暮晚愣了一下,不解的看向那人,覺得那人挺神奇。
被她視爲(wèi)很神奇的男人也愣了一眼,眼光流轉(zhuǎn)間閃過一抹挫敗,食指輕輕勾了勾半掛在鼻尖兒上的墨鏡,“這麼快就不記得我啦?”
聲音,沒什麼印象。
長相,挺帥的,還年輕,不過好像也沒多大印象。
暮晚蹙眉想了想,搖搖頭,別是什麼新型騙局吧,快過年了,是騙子小叢業(yè)務(wù)開展得最好的時節(jié),暮晚下意識緊了緊肩上的挎包,防備的往後退了兩步。
這樣的動作看到那人眼裡簡直跟吞了蒼蠅一樣難受,而更多的卻是打擊。
那人乾脆丟掉墨鏡推開車門走了出來,暮晚下意識的又後退了一步,一雙精亮的黑眸在他身上來回掃著。
皮夾克、牛仔褲和短靴,嗯,很時髦很新潮,挺符合現(xiàn)代青年的搭配。不過,暮晚不禁瞟向那車再瞟了瞟他,騙子能開這麼好的車出來騙?騙什麼呀?
“可真夠另人傷心的,真不記得我啦?”那人往前走了兩步,兩手隨意的抄在褲兜兒裡,“上次還說回聊呢,忘了?”
暮晚沒忘,她的確沒跟人說過要回聊這樣的話。
男人打量了她片刻後不再做無謂的掙扎,攤手開始自我介紹,“徐嘉霖,上次在酒會上咱們還見過的,”徐嘉霜衝她眨了眨眼,嘴角泛著笑,“想起來了?”
徐嘉霖?聽著是挺耳熟的,不過暮晚還真是印象不怎麼深刻。
徐嘉霖覺得今天出門肯定是忘了看黃曆了,老媽一大早的就給相親,結(jié)果自己去晚了,相親的姑娘把另一個男的認(rèn)成了他,他趕到指定的咖啡館裡時,那兩人已經(jīng)聊得火熱了。
雖然他並不贊成被相親,但自己的相親對象在事先看過他照片的情況下還能認(rèn)錯人,那絕對不是他長得有問題了,肯定是那姑娘眼睛有問題,所以他二話不說轉(zhuǎn)身就走了,準(zhǔn)備慷慨的成就一段美好姻緣。
事情總是不按常理出牌,他有心成就別人,但別人不領(lǐng)他的情不說,還告狀!
剛出來還沒晃多久,就接到了老媽的電話,接起來就是一通罵呀,說他把人女孩子一個人丟在咖啡館兒裡不赴約,害人苦等了兩個小時。
徐嘉霖一口老血梗在喉頭,吞也不是咽也不是,只好在老媽的滔天怒火下嗯嗯啊啊的說自己下次再也不敢了,以後逃過一劫。
不過他的壞心情在路口等紅燈時無意間的一瞥就瞬間變明媚了,因爲(wèi)他看到了暮晚,那個在酒會上舉止優(yōu)雅卻又不失性感的美麗女人。
可是,她的臉上卻寫著對他毫無印象幾個字,這讓他很是挫敗。
“徐嘉霖,”徐嘉霖再次強(qiáng)調(diào)自己的名字,而後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補(bǔ)充道,“徐嘉穎的弟弟,現(xiàn)在有印象了嗎?”
暮晚盯著他看了幾秒後張了張嘴,一臉恍然,她剛纔是覺得這人挺面熟的,但又好像沒見過,聽他這麼一說纔想了起來,只是當(dāng)時印象不怎麼好,這人有些太輕挑了。
而且看今天這身打扮,跟那天西裝革履盡顯紳士風(fēng)度的男子一點兒不搭邊兒呀,從內(nèi)到外,從氣質(zhì)到外形,給她的感覺就完完全全是兩個人。
不過,暮晚對徐家的人都沒什麼好感,一個徐嘉穎就夠她頭疼的了,現(xiàn)在又跑出來的弟弟,也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
“你好?!背鲮抖Y貌,暮晚還是點了點頭,打了聲招呼。
“終於想起來啦?”徐嘉琳鬆了口氣,“你在這兒幹嘛呢?逛商場?”
“啊,等人?!蹦和碚f。
“什麼人?”徐嘉霖問。
暮晚不禁蹙眉,這人也忒不見外了些,雖然這是第二次見面了,可她除了知道他叫徐嘉霖是徐嘉穎的弟弟之外,什麼都不知道,這問得也太唐突了。
可人徐嘉霖似乎一點兒不覺得唐突,掃了眼四周,最後把視線定格在商場一樓的甜品店裡,“我陪你等吧,去裡面坐著等,這兒多冷呀。”
像是爲(wèi)了證明真的很冷似的,徐嘉霖還攏了攏身上的黑色夾克。
“不用……”
“暮媽媽……”正想說不用了,話還沒說完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從不遠(yuǎn)處傳來,暮晚尋聲望去,馬路邊兒的一輛白色豐田裡,樂天探出半個腦袋正衝她喊。
暮晚立馬彎了彎眼角,擡腳就走了過去。
樂天下了車後就拉著暮晚的手跟錢坤說再見,暮晚打量了下他身上的軍綠色羽絨服和小牛仔褲,下面是雙黑色的小短靴,扭頭看向車裡,“給他買衣服了?”
“嗯,那天接他放學(xué),後背全是被畫的彩筆,”錢坤有些無奈的說,“問他怎麼回事兒,說同學(xué)之間相互作畫,拿衣服當(dāng)畫板,也是絕了?!?
暮晚更無奈了,眉毛一擰就想批評他,錢坤忙制止,“小孩兒嘛,興趣最重要,我就不送你們了,店裡今天有事兒,我得過去一趟。”
暮晚點了點頭,拉著樂天往後退了退,她只是下意識的給車讓道,沒成想退這麼一小步後背就撞了個東西,暮晚條件反射的就準(zhǔn)備道歉,轉(zhuǎn)過身一看,是一臉失望的徐嘉霖。
暮晚看到樂天后幾乎都忘了還有這個麼人在這裡了,猛然看到他還在這兒先是一愣,想也沒想脫口道,“你還在呀?”
徐嘉霖看似更不高興了,“你很想我走嗎?”
暮晚:“……”
暮晚尷尬的抽了抽嘴角,“你這話說的,這塊地又不是我家的,我想你走你就走呀?!?
樂天道挺禮貌,見著暮晚跟徐嘉霖說話,笑著打招呼,“哥哥好?!?
徐嘉霖面上的不悅稍緩了緩,轉(zhuǎn)頭問暮晚,“你結(jié)婚啦?”
“?。俊蹦和頉]想到他居然沒頭沒尾的來這麼一句,也沒多想就點了點頭,“嗯?!?
徐嘉霖似乎不信,“這麼年輕就結(jié)婚了?剛那是你老公?”
暮晚哭笑不得,“胡說什麼呢。”
“不是啊……”徐嘉霖摸摸下巴,“這是你兒子?”
樂天在暮晚面前說道,“乾兒子?!?
暮晚好笑的看向樂天,“從哪兒學(xué)來的呀,還知道乾兒子呢?!?
“我叔叔說的唄,”小樂天人小鬼大的轉(zhuǎn)了轉(zhuǎn)黑眼珠子,“他說乾兒子就比親兒子遜了那麼一丟丟。”
說這話的時候還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劃了一下那一丟丟的高度,“我覺得這一丟丟也不算什麼,所以也就不在意了。”
暮晚被他逗樂了,忍不住蹲下身親了親他的臉頰,“鬼機(jī)靈。”
“乾兒子呀!”徐嘉霖臉上的笑又回來了,也蹲下身碰了碰樂天的小臉兒,“叫哥哥多見外,叫叔叔?!?
樂天:“……”
暮晚:“……”
徐嘉霖似乎一點兒沒覺得自己這話的邏輯有問題,揚(yáng)手指了指身後的甜品店,“叔叔請你吃蛋糕!”
沒等暮晚拒絕,徐嘉霖已經(jīng)一把抱起樂天轉(zhuǎn)身往甜品店裡走了,樂天忙回頭看暮晚,暮晚氣急敗壞的提著樂天的書包跟上去,“你想幹嘛呀?”
徐嘉霖一本正經(jīng),“請他吃蛋糕啊,剛不是說了麼,人小孩兒好歹叫了我聲叔叔,沒有見面禮請吃個蛋糕這是基本的禮貌問題?!?
暮晚:“……”我竟無言以對!
這是位臨訕中心,對面是一座座高高的寫字樓,旁邊是個大商場,可想而知這家蛋糕店的客流量。
暮晚跟在徐嘉霖後頭進(jìn)去的時候還差點兒不小心跟一個端著熱飲的女孩兒撞上了,她忙往邊上讓了讓,徐嘉霖抱著樂天往兩邊瞟了瞟,最後指了指斜前方那兒剛起身的兩個姑娘,“坐那兒。”
有人過來收拾桌上的東西,徐嘉霖環(huán)顧一圈兒,“哪種蛋糕好吃呢?”
暮晚以爲(wèi)他這是在詢問她,準(zhǔn)備說沒來過不知道,哪成想他只是自言自語,完了之後拉著樂天的手說,“想吃哪種自己過去選。”
樂天爲(wèi)難的看向?qū)γ娴哪和?,暮晚心想,進(jìn)都進(jìn)來了再說不用就太矯情了,大不了一會兒買單的時候她掏腰包,就當(dāng)自己帶樂天出來吃吧。
想到這裡暮晚點了點頭,“別選太大,小孩子不能把甜食吃太多?!?
樂天高興得點頭,一雙眼睛都笑瞇縫了。
“這有什麼關(guān)係,”徐嘉霖?zé)o所謂道,“不是還沒換牙麼,換了牙再注意不就行了?!?
暮晚內(nèi)心狂吐槽,等那時再注意就晚了,但她終是沒說,只抿脣笑了笑。
“你呢?”徐嘉霖拉著樂天走了兩步後回頭問暮晚,“吃什麼口味兒的?”
暮晚忙擺手,“我就不用了,又不是小孩兒?!?
徐嘉霖指著周圍坐著的客人說,“你這話知不知道得罪了在場一半的人?!?
暮晚:“……”
十分鐘後徐嘉霖一手端著托盤一手拉著樂天回到了位子上,暮晚忙起身準(zhǔn)備去接,徐嘉霖端著托盤的手往邊上移了一下,“這種體力活兒怎麼能讓美女來幹呢,顯得我多不紳士?!?
暮晚抽抽嘴角坐了下來,徐嘉霖把一杯熱欽推到她跟前,“不吃蛋糕喝點兒東西吧,一會兒出去也暖和?!?
暮晚沒有拒絕,笑著道了謝,一旁的樂天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開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