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沫心的鼻子發(fā)酸,整顆心猶如被密密匝匝的絲線纏繞著。
她很清楚自己深愛著慕延西。
只是她無法說服自己逾越過家仇這道鴻溝繼續(xù)眉心沒肺的去愛。
“慕延西,我累了,你先回家吧。”
她朝著樓上走去。
慕延西頹廢的坐在沙發(fā)上,他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般的無奈。
沫沫,我該拿你怎麼辦?
他這幾天讓如林如墨去查過所有簡沫心去過的地方。
他們?nèi)ケP問過齊媽的侄子齊歡,只是他什麼也不知道,只說齊媽在彌留之際拉著簡沫心的手說了許多話,只是他一直在屋外,並不知道她們到底說了些什麼。
唯一的知情人便是蘇太太,他甚至企圖用慕氏與蘇氏集團(tuán)的合作來利誘蘇太太說出真相,而在此時蘇太太已經(jīng)去國外靜養(yǎng)了。
他知道簡沫心對他的突然轉(zhuǎn)變定然是知道了驚天秘密,只是她卻像是個悶葫蘆一般,把所有的秘密悶在心裡,讓痛苦在自己的心裡發(fā)酵。
她不知道的是,看到她這般的痛苦,他要比她痛上一千倍。
窗外淅瀝瀝的小雨溼潤了黑夜。
心內(nèi)瓢潑大雨已經(jīng)沖垮了堤壩。
此時他的手機(jī)裡多了一份郵件,他將郵件點開,是一個陌生人發(fā)來的郵件,上面只有一句話,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不妨去問慕老爺子。
他憑直覺猜測這封郵件是蘇太太發(fā)來的。
這封郵件對他來說無疑是黑暗中的燈塔。
他來不及換衣服便招呼如墨開車過來。
如墨與如林見他穿著這副樣子,眼眸中閃過一絲錯愕。
他打量了兩兄弟一眼,隨後將目光落在如墨的身上。
如墨與自己的身形差不多,他穿如墨的衣服應(yīng)該合適。
如墨被看得有些心裡發(fā)毛。
“把你的衣服脫了。”
如墨愣了一下,有些難爲(wèi)情。
總裁不會是一時想不開轉(zhuǎn)了性吧?
雖然總裁長得帥氣逼人,可是他絕對不是小受啊。
如墨有些爲(wèi)難的說道:“總裁,我……我有喜歡的女人。”
慕延西的嘴角抽了抽:“我出一萬塊買你這身衣服如何?”
這生意好像很劃算。
如墨麻利的將衣服脫下來,恭恭敬敬的遞給慕延西。
“穿上這件。”
慕延西將身上的浴袍遞給如墨。
總裁還是蠻貼心的,他正要感激的接過浴袍時,慕延西卻將浴袍收了起來。
“這是女人的衣服,你穿不太合適。”
關(guān)鍵是這是簡沫心穿過的衣服,他怎麼捨得送給別人?
如墨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幸好他今天穿了秋褲纔不至於露的太多。
慕延西示意兩兄弟將車子開往慕家老宅。
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答案了。
對兩個相愛的人來說,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死別,而是生離。
雖然他每天可以見到簡沫心,可是他們的心卻隔得那麼遠(yuǎn),這對他來說就是一種煎熬,他一天也不想忍受這種痛苦。
老年人的睡眠總是很淺,慕延西的車子一開進(jìn)老宅,
慕老爺子就醒來了。
“老吳,是不是阿西回來了?”
管家老吳知道慕老爺子雖然嘴上總是罵著慕延西,可是心裡還是記掛著他的。
他到底是老爺子看著長大的孩子。
老爺子在他的身上更是付出了心血與青春。
爺孫爺孫,打斷骨頭還連著筋。
老吳從樓梯口看到慕延西走進(jìn)屋子,便欣喜的跑到慕老爺子的臥室。
“老爺果然神機(jī)妙算,是二少爺回來了。”
慕老爺子那雙渾濁的眼睛微微發(fā)亮,小聲咒罵道:“這臭小子總算知道回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了。”
他雖然這樣罵著,可是聲音裡卻帶著幾絲興奮:“老吳,快點幫我穿好衣服,就穿昨天雲(yún)菁爲(wèi)我買的那一件。”
慕老爺子穿好衣服,洗了臉,便坐上輪椅被老吳推了出去。
他看到慕延西的碎髮上還滴著水珠,便微微皺了皺眉。
“阿西,怎麼沒有打傘?你要記住你是慕家的頂樑柱,無論任何時候也不能糟踐自己的身子骨。”
慕延西從沉思中醒悟過來,他的眸子中帶著一絲複雜。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想到慕家與簡家的糾葛,他很清楚慕家旗下的奢侈品產(chǎn)業(yè),正是接收了簡家的客戶資源和人力資源才迅速的發(fā)展壯大。
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他也懷疑過爺爺讓他娶簡沫心的用意。
現(xiàn)在想來,那個時候的懷疑並不是空穴來風(fēng)。
他擡起眸子冷靜的看向老爺子,似乎穿透他的目光直達(dá)心底。
“爺爺,有一件事情一直藏在我心底糾結(jié)了許久,希望您能夠爲(wèi)我解惑。”
慕老爺子以爲(wèi)慕延西會向他請教生意場上的事情,心裡很是高興,但臉上卻一副嚴(yán)肅的表情,淡然的說道:
“怎麼遇到難事了?這才知道我這個老頭子還是有點用處的?說來聽聽。”
“爺爺,當(dāng)年簡家倒閉的事情跟我們慕家有關(guān),對不對?”
慕老爺子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錯愕,隨後便是漫無邊際的冰冷,他抄起桌子上的菸灰缸朝著慕延西砸了過去。
慕延西並不躲閃,只是定定的看著慕老爺子。
菸灰缸擦著他的額角飛了出去,他的額頭上滲出一絲血跡。
慕老爺子氣的胸膛不斷的起伏,伸出手顫抖的指著他:
“臭小子,你……你是不是想要?dú)馑牢遥∈遣皇呛喣淖屇銇韱柕模@個喪門星在挑撥我們祖孫兩人的關(guān)係啊!”
老爺子氣的臉色發(fā)紅,他忽然說不上話來了,只是大口的喘著粗氣。
老吳立刻將藥放在老爺子的嘴裡,然後遞上溫水服侍他將藥吃下去。
慕延西心有不忍,他走過去爲(wèi)老爺子撫著背部。
老爺子猛然將他推開,喘著粗氣道:“滾……給我滾出去!”
老吳送慕延西出去。
想到老吳是跟在爺爺身邊最久的人,而且爺爺?shù)氖虑樗嗍侵赖模銌柕溃?
“這件事情爺爺真的沒有參與嗎?” www ◆T Tκan ◆CΟ
老吳的眼眸閃爍了一番,幸好夜色將他的表情掩蓋。
“少爺啊,你怎麼可以這樣誤會老爺呢,當(dāng)簡家落魄是因爲(wèi)簡公經(jīng)營不善,老爺怎麼可能落井
下石,難道少爺忘了麼,當(dāng)初是老爺?shù)谝粋€向簡家伸出了援助之手。”
對於這些事情慕延西是知道的,他以前也一直以爲(wèi)慕家是簡家的救命恩人,並藉此來拿捏簡沫心。
只是現(xiàn)在仔細(xì)想想,事情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
他自嘲的笑道:“老吳叔,我比誰都希望爺爺是清白的。”
簡沫心是個愛憎分明的人。
她不會無緣無故的對他冷言冷語。
除了這個原因,他真的想不到其他的原因了。
他希望慕家在這件事上是清白的,否則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怎樣面對簡沫心。
秋風(fēng)吹過,落葉紛飛,卻吹不散他心頭的憂愁。
簡沫心沒有想到慕老爺子竟然前來拜訪。
一想到他對簡家的所作所爲(wèi),一想到她受到的磨難都源於這個男人,她的胸腔內(nèi)滿是憤怒。
此時她的內(nèi)心有一隻小惡魔在不停的煽動著。
殺了他,爲(wèi)父親報仇,讓父親與齊媽泉下有知。
殺了他,才能出了心中的那口惡氣,也算是對自己以前所承受的苦難有個交代。
只是面對一個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她始終下不了手。
更何況她不想爲(wèi)了一個大半個身子入土的人,搭上自己的性命。
她的心中忽然涌動著一種挫敗的情緒。
因爲(wèi)他是慕延西的爺爺,她不能對他怎樣。
她覺得自己好無能。
慕老爺子示意老吳出去,他想跟簡沫心單獨(dú)談?wù)劇?
他冷冷的看著簡沫心,眼眸中滿是厭惡。
“簡沫心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怎麼樣?你們簡家已經(jīng)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了,更何況我當(dāng)時只是順手推舟,順應(yīng)大勢而已,即使我不對你們簡家出手,也會有人出手的。”
他冷笑道:“我已經(jīng)對你們足夠仁慈了,至少我還允許你在慕家享受榮華富貴,還允許你的哥哥活著走出監(jiān)獄。”
簡沫心的眼眸中幾乎噴出火來。
她作爲(wèi)受害者,還沒有爲(wèi)簡家伸張正義,他一個作惡的人憑什麼這麼囂張?
他真當(dāng)她好欺負(fù)嗎?是不是真的覺得她簡家的人死絕了死光了?
她端起手中的茶水猛然潑向老爺子。
滾燙的茶水順著老爺子的臉低落在身上。
老爺子一輩子被人捧著擡著,何曾受過這種侮辱?
他眼眸赤紅,惡聲惡氣道:“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能弄死簡雲(yún)麒,將你趕出慕家?”
簡沫心冷笑道:“慕老爺子你也太高看慕家的門楣了,如果早知道你做的這些齷蹉事情,你們慕家就算是皇親國戚,我也不會進(jìn)你們慕家的門!”
慕老爺子氣的胸膛不斷的起伏,他掙扎的想要去打簡沫心,只是兩條腿動彈不得,他從輪椅上滾落下來。
他的嘴裡不停的咒罵著:“賤人!我當(dāng)初就不該收留你,就該讓你跟你哥哥一起陪著你那個迂腐的老爹一起去死!”
他可以咒罵她,但是連同她的家人一起咒罵,讓她忍無可忍。
她上前揪住慕老爺子的衣領(lǐng),擡手狠狠的給了他一個耳光。
“這一巴掌是替我父親打的,他當(dāng)時那麼信任你,你卻在他背後捅刀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