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觸.即發
科姆所說的大船,的確名副其實。寬闊的雙層甲板,內置百餘間客房,甚至在船底自帶巨型貨艙。這樣的佈置,即便作爲客運擺渡也綽綽有餘。
不過,這可不是在**內陸。科姆的黃金號可是要經常出使極爲危險的異大陸的。兩百多名裝備優良的衛兵,服務生和廚師共計二十人。隨時可以加入戰鬥的水手、船副三十人,連船長都有後備兩人。洛奇閒來無事,和某個衛兵切磋過兩招,雖然還是和皇家衛隊不能比,戰鬥力卻真的不可小視。
順帶一提,那麼衛兵被洛奇的強大的迴轉擊擊中,落入大海,險些被海怪吞噬。
“好身手!來!幹!”
即便是剛過火焰季,可大海上的嚴寒卻是依然我行我素。聚會廳裡早早的點起了柴火,海上航行路程需要三天,而且風海給的船費完全可以買下一層甲板。科姆不是一個吝嗇的商人,每晚的宴會自然不會少。更何況在看到洛奇的決鬥之後。
也許是和火焰靠得太近,商人的臉上掛滿了汗珠。不停的向洛奇敬酒,讓人不禁懷疑這個老奸巨猾的商人是不是在打什麼餿主意 。
“親愛的科姆,我家洛奇不勝酒力,您也不要再給他敬酒了。要是他發起酒瘋來,您所有的衛兵恐怕都攔不住。”
蕾咀嚼著自己盤中的牛肉,神奇的是她的口齒依然清楚。
洛奇的確有些喝高了,卻以他的性格又不好意思拒絕。蕾的那句話,顯然救了他。將感激的目光投向自家會長,得到的,卻是冷漠。
“和您已經共處了…嗯……第四天了吧?”場面有些尷尬,驍天輕輕擦拭了自己的嘴角,和科姆閒談了起來,“您是做什麼生意的呢?”
“如你所見,一介酒販子罷了。”
科姆又給自己添了一杯。已經和洛奇共幹了四瓶烈酒了,但科姆並沒有任何收手的意思,令人驚奇的是即使是現在,這個酒商一點醉意都沒有,思路、口齒依然清晰,只是一直的流汗,讓人注目。
風海靜靜的觀察著一切,餐盤裡堆滿了食物,他,沒有一點食慾。
“張嘴。”
“啊…”
陽炎的關心並沒有被領情。肉塊被塞進嘴中,可少年沒有咀嚼,只是在發呆。
“不要這樣好嗎……”
正如陽炎之前所言,風海長期的沉悶已經影響到了陽炎。一樣的愁眉不展,不同的是,現在的陽炎是硬提起的精神,希望自己的振作能夠將風海的負面情緒扳正。勉強得來的總比不上主觀的情感。風海嘆了口氣,起身離開。
“各位慢用。”
優雅的行了個貴族禮,風海重新走向自己的船艙。
“對不起……”
陽炎也微鞠一躬,同樣離開了飯局。
“風海小弟!不多坐一會嗎?之後的舞蹈表演可是很精彩的喔!”
“承蒙您的厚愛。”
科姆的好心被打了水漂,但伊貝羅爾的其他男性並沒被風海的情緒影響。該吃吃,該喝喝,唯有蕾和梅林,互對了一眼,心中有些疙瘩。
“不用擔心風海。”銀鈴附身在蕾的體內,輕聲道,“有姐姐在,不會發生什麼意外的。”
神屬精靈在通常情況下不適合隨便現身,在港口都市,銀鈴和靈隱以回家探親爲由假意離開,在離開衆人視線之後重新附身回到自己主人身體。如果陽炎沒有被剝奪力量的話,也應該這樣的。
“哈哈哈…哈哈哈……”
科姆沒有來頭的笑聲讓人有些毛骨悚然。這個商人顯然足夠貪心卻不適合演戲。已經脫去很多件衣服的他,那張剛剛拭去汗珠的面龐,再次滲出了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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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餓……】
『怪誰啊!讓你找個地方藏身,你卻藏到了這種地方。你不是很耐餓嗎?四天應該不算什麼吧?』
雙手抱緊膝蓋,事實上也只能雙手抱緊膝蓋。木桶的空間實在是小的可以,更別說桶頂被完全封閉了起來。說來也好笑,哪有小姑娘自己跳進人販子運人的木桶中的?原以爲桶裡可以好好睡上一覺,沒想到一覺醒來,發現已經出不去了。貨物自己跳進貨櫃裡,這是商人最喜歡看到的。
『哼……要是讓我出去,絕對要他好看!』
是啊,省去誘拐的手續,拐賣自己的傢伙現在還在偷笑吧?獨自聽著凌的抱怨,純呢?自己卻在傻笑。
【好想見你……馬上就要見到你了……你會來救我嗎?聖主,保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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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
風海張開雙臂,任憑刺骨的海風將自己清秀的臉旁掛出一絲絲肉眼難以識別的血痕。陽炎仍然站在風海身邊。她想爲他遮擋寒風,不過很明顯,精靈想要保持住自己的體溫,已經是件很麻煩的事情了。
“比洛奇決鬥的時候又低了十幾度。”
少年像是失去了知覺一般,承受著令人乍舌的低溫。
“風海,我們進去了好嗎?”
少年回過頭,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這是四天以來,風海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微笑吧?
失去了神屬力量,一定意義上代表著陽炎有了更多的時間粘著風海不放。精靈明白,一時間的痛快是沒有任何作用的。相反,之後漫長的時間或許就是無盡的痛苦。
船內船外,僅僅是一牆之隔,便是幾十度上下。經過溫度的調節,原本凍結起來的傷口終於慢慢的滲出鮮血。少年自己也發現了這一點,可擦拭什麼的,卻是回到自己的船艙時再做的。
陽炎想的很周到,甚至還取來了消毒工具。但沒過多久,精靈就發現這完全是多餘的了——就在她出去房間那段不到三分鐘的時間裡,風海再次消失了。精靈試圖用契約那微弱的羈絆來鎖定主人的位置,不過風海那邊,很自私的將所有與世界的連接全部中斷了。
“你爲什麼能這樣……”眼淚,不自覺的從眼眶中流下,“究竟發生什麼了……是什麼突然之間讓你變得這麼自私……”
精靈累了。剛纔在甲板上的尋找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魔法能量,現在再上甲板,恐怕就要被活活凍死了。精靈不是機器,即便是機器,也會沒有動力。陽炎流著淚,緩緩入睡。
可是誰知道呢?風海這次去的,不再是冰冷的甲板。相反,他在往下,目標便是船艙底部的貨物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