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大女兒的改變,白聞聲有些不適應(yīng),他嚥下喉嚨裡的食物,鼻間竟有些酸澀,朝白若夏重重的點(diǎn)頭。
李慧臉色一變,“聞聲……”
那車,根本不是給白若夏的,過幾日白情的生日,那是她要給心愛女兒的驚喜。
白聞聲擡了擡手,止住李慧,溫聲說道:“去看吧,我跟你媽都給你準(zhǔn)備了驚喜,但是你只能挑一個。”
略微沉吟,白若夏摸摸鼻樑,笑道:“那我要爸你給的。”
她壓根就沒有想要李慧的東西,試探一下而已。現(xiàn)在白聞聲這麼一說,白若夏卻是小小的期待著。
李慧氣得不行,沉著一張臉,又不好發(fā)作。
沒多久,白若夏便把車開到了門口來。
原來白聞聲早給她準(zhǔn)備了一輛紅色的小跑車。
像極了小時候玩具箱裡精緻的玩具,是她夢裡不曾有的華麗。
白聞聲聽到剎車聲,放下手裡的刀叉,往門口一望,便見白若夏笑得像個孩子一般坐在敞篷車上。對於這個孩子,他虧欠了太多太多。
他大半身體被陽光照得發(fā)白,白聞聲眼角細(xì)紋裡夾著深深的笑意,慈愛,溫和,那是李慧這些年裡,不曾見過的微光。
她有些嫉妒,心裡氣得發(fā)狂,卻只能裝著溫柔賢淑的模樣走到白聞聲的身旁,握住他的手,看著白若夏,“聞聲,過幾天,就是阿情的生日,這輛跑車,可是阿情最喜歡的。”
“李慧你看,若夏笑得真高興。”白聞聲反握了握李慧的手,便朝白若夏走去。
白若夏正打開車門,動作有些急,險些一個踉蹌。
好在白聞聲及時拉住了她,他笑得開懷,如同當(dāng)年帶著那個三歲不懂事的小女孩一般,大手撫過她柔軟的發(fā),“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像小時候那麼冒冒失失。”
“嗯,我知道了。”眼鏡下,白若夏的眼淚險些忍不住。她忽就斂了臉上的笑意,渾身散發(fā)著不易親近的距離感。
司機(jī)把白聞聲的車開了過來。
“爸,你該去上班了。”白若夏扯了扯裙襬,有些不自在的提醒道。
白聞聲點(diǎn)點(diǎn)頭,沒跟李慧說話便去了公司。
見人一走,白若夏便讓傭人把車開回了車庫,她自己在院子裡的白色鞦韆架上赤著腳坐著。李慧還在客廳,她不想見這個人。
沈氏大廈。
今日的白情與往常的安分守己不同,許是升了職,人也變得張揚(yáng),她穿著一身紅裙,領(lǐng)口開得極深,平日裡梳起來的頭髮也弄成了側(cè)分的大波浪卷,女人味十足。
會議室的人還未到齊,便有不少人往白情身上偷瞄著。
沈毅也在,當(dāng)著那麼多人的面,不好跟白情生氣,只一個勁的朝她擰眉。白情像是未見到似的,一會兒低頭用手機(jī)看自己的妝容有沒有花,一會兒側(cè)身問旁邊的人沈總什麼時候到。
會議開始,主持會議的正是沈毅,沈其巍卻是沒有來。
白情見沈其巍又不出現(xiàn),有些泄氣,暗惱沈毅沒有跟她說沈總今天不
來,環(huán)視了一圈在場的人,不見陸遙,白情便腦補(bǔ)出陸遙和沈其巍在一塊的場景,自己把自己給氣到了。
她在公司的頭號敵人,就是陸遙。不把陸遙擠下去,她根本沒法接近沈其巍。
心不在焉的開完了會,白情抱著資料去找沈毅。
電梯裡,陸遙也在。
陸遙化的職業(yè)妝,穿得也規(guī)規(guī)矩矩,看到白情張揚(yáng)的一身打扮,撇撇嘴,把臉側(cè)向了另一面,連招呼都不想跟白情打。
除了陸遙,電梯裡還有幾個同事。
白情的鞋跟很高,她按下樓層鍵,手裡的資料有些歪,腳上一崴,就往陸遙那個方向倒去。
陸遙沒看見,白情就那麼靠在她的身上。
“陸小姐,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白情道著歉,卻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
陸遙嫌她重,推了她一把,“不會穿高跟鞋就不要逞強(qiáng),這麼多文件,你自個兒撿啊。”
說著,往旁邊挪了挪。
幾個同事看著白情要哭了的樣子,於心不忍的幫白情撿資料。
陸遙假裝沒看到,到了自己要去的樓層趕緊出了電梯,丟掉身後那堆嘰嘰喳喳的煩人聲。
她不過去策劃部轉(zhuǎn)了一圈回到辦公室,又被沈其巍傳喚。
晏楚和其它幾個助理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看著她。
沈其巍的臉很黑。
這是陸遙盯著沈其巍看了許久得出的結(jié)論,仔細(xì)想想,她今天並沒有出什麼差錯,於是腰板挺得很直。
“陸遙,你是不想做了?”沈其巍的聲音挺冷。
陸遙看了看落地窗前的桌子,這次桌上沒有西瓜。她唉聲嘆氣的說:“沈總,這大熱的天,您這是上哪門子的火?小心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
全公司敢這麼跟他說話的,就她陸遙一個。
按了按眉頭,沈其巍指了指桌上的公司電話,“你被投訴了。”
“投訴?難道怪我過分美麗?”陸遙捂臉。
“公司有職員說你影響工作氛圍,對同事氣焰囂張,麻木不仁,無可救藥。”沈其巍耐著性子,睨著陸遙。
陸遙聳聳肩,“沈總,您會的成語挺多的,您就說要把我怎麼辦吧?”
沉默了。
沈其巍雙手交握在小腹上,眸光微沉,良久才吐出一句:“我該把你怎麼辦?”
他尾音帶著嘲諷似的笑意,像是在問陸遙,又像是在問自己。
陸遙喉嚨一緊,感覺不妙,肯定就是剛纔白情告的狀。
兩人四目相對,空氣裡的味道都變了味。
桌上的電話又響起,是沈其巍的私人電話。
陸遙看著沈其巍接電話,只瞧著他的臉色越來越沉,看著她的目光越來越?jīng)觯鬅岬奶鞖猓岅戇b卻倍覺寒冷。
過了一會兒,沈其巍的手機(jī)又響,他索性把手機(jī)關(guān)機(jī)隨手往桌上一扔,才審視地看著陸遙,“剛剛市場部經(jīng)理說你漏掉了一份送往市場部的資料,導(dǎo)致公司跟客戶接洽的時候出現(xiàn)了問題。”
“……”被陷害了,沒有證據(jù)證明。市場部經(jīng)理和白情關(guān)係很好?陸遙摸了摸臉,果然,連公司都是個看臉的地盤。
“人力資源部的經(jīng)理說,你在辦公室大玩曖昧,影響公司員工正常工作。”沈其巍說出這話時,陸遙擡頭看了看空調(diào)的溫度,明明是十度,她卻覺得像是零下的氣溫。
打了一個哆嗦,陸遙動了動站得發(fā)麻的腳,有些怨念沈其巍最近的反覆無常,她索性破罐子破摔的往後面的沙發(fā)上一坐,揉著已經(jīng)被高跟鞋磨得發(fā)紅的腳後跟,說道:“沈總,您倒是可以把我身邊的同事都換成女的,我求之不得。”
“我讓你坐了?”沈其巍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陸遙。
陸遙有些怕,急忙站了起來,沈其巍又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看了一眼她的腳,蹲了下來,大手?jǐn)E起陸遙的腳踝,往她磨紅的腳後跟上一按,“鞋子不好穿,不知道丟麼?”
“啊!沈總您輕點(diǎn)!新鞋都這樣,誰……誰讓我腳嫩!”陸遙咬牙頂嘴。
沈其巍眸中閃過些許亮光,手底下的肌膚的確細(xì)膩嫩滑,他手心有電流密密麻麻涌向心口,幾乎控制不住。他放下陸遙的腳,嫌棄的用紙巾擦了手,冷聲道:“出去吧,既然上班這麼辛苦,你先休假一個周吧。”
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倒沒真的想處置她。
陸遙拉開門,恰好撞到敲門的晏楚,兩人一見面就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沈其巍聽見動靜回頭,黑臉徹底綠透了。
“晏楚,你走路帶腦子了嗎?”陸遙揉著鼻子抱怨著。
晏楚揉揉胸口,“陸遙你的頭是鋼鐵做的吧?疼死寶寶了。”
寶寶?
“你們的關(guān)係都親密到叫寶寶了?”沈其巍不常上網(wǎng),不知道寶寶只是自己對自己的一種‘愛稱’。
陸遙嘴角一抽,這位大魔王最近是怎麼了?
晏楚乾乾笑著,想要解釋,沈其巍卻不給他機(jī)會。
“晏楚,陸助理要代表公司去審查子公司的運(yùn)營情況,儘快安排她的行程,下午讓她過去。”沈其巍不容反抗的命令一下達(dá),陸遙就炸毛了,不是要放假的麼?她瞪著沈其巍,奈何身單力薄,不敢自不量力,又低頭退了出去。
這就走了?沈其巍見她不發(fā)作,煩躁的按了按眉心,晏楚彙報(bào)的工作,他沒聽進(jìn)去多少,直勾勾的盯著晏楚的臉。
晏楚有些怕,摸了摸自己的臉,小心翼翼的問道:“沈總,我的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
“那沈總……這個報(bào)告我……”
沈其巍站了起來,眸光微涼,問道:“陸遙在公司緋聞很多?”
“她?就她一女漢子還能傳緋聞?沈總,您是不知道,公司裡除了我,誰看著陸遙都得歪著走,她那張嘴一張口就跟毒蛇咬人似的……”他說的是大實(shí)話,爲(wèi)什麼沈總的臉色越來越沉?
“晏楚,我希望你明白,公司不是談情說愛的地方。”沈其巍說完,揮揮手,讓晏楚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