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以白偷偷瞥了一眼喬納森,心裡突然變得有些擔心起來。
他萬萬沒有想到,喬納森也不是什麼容易忽悠的人。
這傢伙看樣子還是頗有些城府的,他必須要慎重一點纔可以。
“你放心好了,我既然答應你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的,你現在先把我放了,你這樣抵著我的腦袋,到時候讓人看見了,你可怎麼解釋?”
喬納森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
他根本就沒有把張以白的話放在眼裡,他跟張以白也相處這麼長時間了,所以自然也明白張以白是一個什麼樣性格的商人。
他也是一隻狡猾的狐貍,商場上,就不存在不狡猾的商人。
“我纔不管有沒有人看到,我也不怕死,但是,張以白,你今天必須要幫我把這件事做好了才行,不然,我不能保證我手裡的子彈會不會隨時走火。”
張以白聽到喬納森這副冷冰冰的語氣,便知道,事情已經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了。
他現在害怕得甚至兩腿都有些發軟,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
可是,臉上還是竭力裝出來一副淡定的樣子。
“好了好了,我現在就去幫你安排,喬納森先生,你這下可以放心了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的性命纔是最重要的。
張以白一邊說著,一邊便把自己的手機一把抓了過來,給財務部打了電話。
聽到張以白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交代好了以後,喬納森這才放過了他。
他收起來自己手裡那把明晃晃的手槍,然後,把張以白給狠狠地推到了一邊。
電話那邊的人很快就利用了張氏集團的資金,投資了好幾百萬進去,找到了一些空置的廠房。
並且和公司裡面的廠房相互結合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儲存基地。
“喬納森先生,現在,我已經幫你把廠房全部都安排好了,你可以告訴我裝的是什麼東西了嗎?”
張以白心裡真的很好奇。
同時,WE集團之前拿過來的那份策劃案,他也看的不是很清楚。
但是,他唯一能夠看出來的就是,其中的利潤真的很高。
雖然說不知道喬納森的公司到底在做什麼事情,但是直覺告訴張以白,好像並不是什麼好事情。
一般高風險和高利潤,這兩者,是並存的。
“我剛纔已經跟你說過一遍了,就是一些納米級的分子材料,沒有什麼特殊的,你就沒必要那麼多疑了。”
喬納森說著,冷冷地瞪了一眼張以白,好像是警告他似的,他根本就沒有把這個膽小的傢伙放在眼裡。
先前的客氣,也全部都是他假裝出來的。
現在,既然都已經撕破臉了,那也就沒有必要再繼續裝出來一副客客氣氣的樣子了。
反正張以白只要上了賊船以後,有把柄落在了喬納森的手裡,他再想要翻身,就難了。
“喬納森先生,咱們現在也算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就算有什麼事情,你也不應該瞞著我啊。”
張以白裝出來一副商量談判的語氣,只要喬納森現在稍微對他一點不敬。
他便想著,把自己手下的人全部都叫過來,就不信那麼多人,還制不住他喬納森一個。
可是,他顯然是想錯了,喬納森現在之所以這麼囂張,不是因爲他有多麼厲害,而是因爲張以白已經上了賊船了。
他已經不可能做到全身而退了,所以,必定不敢太張揚。
“張先生,那你知道剛纔的那些廠房是用來裝什麼的嗎?”
看到喬納森那雙佈滿了陰謀的雙眼,看起來就像是巫婆的眼睛一樣,讓張以白心裡忍不住一寒。
兩個人同時都沉默了,心裡都各懷鬼胎。
“你不會……”
他心裡這個時候也出現了一種大膽的假設,畢竟,這樣的案例之前在國內不是沒有過。
一些國外的公司爲了走私,便假意和國內的一些企業進行合作。
其實,剛開始國內的這些公司也並不知道國外公司的真實目的。
等到那些所謂的貨物真的運過來以後,國內的公司也就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所以,到最後,他們只能順應對方的意思去做,被迫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
而這所有的事情一旦被查出來,所有的責任都會被推到國內的公司身上。
張以白瞪大了眼睛,看著喬納森,顫抖著聲音問道,“你是想要利用我的集團,進行你的走私活動嗎?”
喬納森冷笑著,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他至於這麼驚訝嗎?
“沒錯,我們公司能夠看上張氏集團,那是張氏集團的榮幸,張先生要相信,跟我們後面幹,那其中的利潤是不容小覷的。”
張以白卻果斷的搖搖頭,他不可能做這些違法的事情。
就算,之前自己也曾經做過一些違法的荒唐事情。
但是,比起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他當然清楚,這件事是死刑。
“我不可能答應幫你們的,喬納森,你們還是趁早死了這份心吧。”
可是張以白即便是拒絕了,喬納森也沒有任何的表示,甚至沒有生氣,反倒是笑了起來。
他現在這個時候反悔,是不是有些太荒唐可笑了。
“張先生,你不要忘記了,我們之前就已經簽下了合約,如果你要違約,可是要交一筆不菲的違約金的哦。”
喬納森一邊說著,一邊打了一個響指,讓自己手下的人過來把那份合約再次拿到了張以白的面前。
他自己簽下名字的、白紙黑字的合同,不會不記得了吧?
張以白顫抖著雙手,打開了那份合同,卻控制不住地渾身發抖。
當時籤合同的時候,他一時高興,便沒有認真去看。
這個時候,再次看到違約金的數字,他整個人都慌神了,那是讓整個張氏集團都賠進去,也補償不了的一筆違約金啊。
張以白現在只覺得自己的兩條腿都在發抖,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幾乎都要沒辦法站立了。
如果不是趙自磊在旁邊扶著他,他現在幾乎就要倒下去了。
“你爲什麼要選擇張氏集團,喬納森,你之前不是已經定好了,是顧氏集團的嗎?”
張以白一臉困惑地看著喬納森!
他之前明明記得,喬納森一開始是想要跟顧長風合作的。
這所有的災難,本來應該是屬於顧氏集團的,現在,怎麼就落到了他的頭上,他都搞不清楚了。
可是,喬納森只是冷笑著,回答說道,“你覺得顧長風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他張以白和顧長風在一起鬥了這麼多年,難道還不清楚顧長風這個人嗎?
聽到喬納森這麼說,張以白突然覺得心裡一抖。
是啊,他實在是太小看顧長風了。
“所以,顧長風是因爲提前知道了這件事,纔不和你們進行合作的嗎?”
喬納森笑了笑,點點頭。
他不得不承認,顧長風是一隻比他還要狡猾的狐貍。
在他意識到這件事有風險的時候,他第一時間終止了所有的合同。
所以,WE集團到最後根本就沒有辦法利用顧氏集團來達到這個目的。
所以,喬納森立刻轉向了張氏集團。
沒想到,張以白這個白癡竟然以爲自己撿到了一個大便宜,便立刻答應了合作。
甚至,WE集團都不要設置任何的利益來誘惑他,他就已經掉坑裡了。
“可是,你們難道不知道顧長風到現在都沒有死嗎?他現在還活著,只要讓他活著,讓他知道了這些事情,他遲早會把我們之間的合作案給捅破的。”
張以白一臉緊張的模樣,他現在不僅僅是害怕和這個人合作有風險。
而是更加害怕,這件事會被顧長風給揭穿。
他甚至都沒有從中獲取任何的利潤呢,就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不僅僅是他個人,還有整個公司,他不甘心。
喬納森笑著搖搖頭,張以白還是不夠了解他們WE集團的辦事手段。
“張先生,你完全多慮了,雖然說顧長風死而復活這件事情,我也是纔剛剛知道的,給我們帶來了不小的困擾,但是,只要我們手裡把握住了對他來說重要的東西,他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對顧長風來說重要的東西?
“你們挾持了蘇晴?”
張以白心裡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蘇晴。
畢竟對顧長風來說,最重要的莫過於他的老婆了。
可是,喬納森卻搖搖頭。
如果是蘇晴,那一個成年人,她有自己選擇判斷,甚至是反抗的能力。
可是,喬納森找到了一個比蘇晴更加致命的人。
“你覺得按照顧長風的性格,他會忍心看著自己的兒子白白送死嗎?”
顧長風的兒子?
張以白愣了一下,想到了之前在蘇晴身邊的那個小正太晨晨。
看樣子就是那個孩子了。
“沒有想到,顧長風竟然爲了騙所有人,讓自己的妻子宣佈和喬一辰訂婚,不過,他這顆煙霧彈扔的還正是時候。”
張以白的臉色變得更加冷了。
如果不是因爲顧長風的那個煙霧彈,也許,他就提前發現什麼了。
“所以,那個叫晨晨的孩子現在在你們手上是嗎?”
喬納森一臉自信的模樣,他點點頭。
沒錯,他們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把握住了顧長風的命脈。
所以,即便他們是在走私,在做違法的事情,顧長風也不敢出來搗亂的。
他的兒子還在自己的手裡,只要他敢說出去半個字,那麼晨晨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張以白看著喬納森臉上那像狐貍一樣的笑容,整個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他的胸口彷彿是被什麼東西給壓住了一樣,很難受、很難受。
他不明白了,自己怎麼就招惹上了這樣的魔鬼。
難道是因爲自己的貪心嗎?
可是,人都是趨利避害的生物,不是嗎?
有誰還能在利益面前,保證自己的頭腦清醒。
“喬納森,你確定咱們合作這件事不會任何人發現?”
喬納森看了張以白一眼,知道他已經心動了,便淡淡地冷笑著,點點頭。
“你就放心好了,這件事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並且這其中的利潤,張先生,你也是看到了,利潤可是非常可觀,所以你想要讓集團強大起來,這是最快捷的辦法。”
張以白沉默了片刻以後,看了一眼旁邊的助理,趙自磊現在臉上的表情也很複雜。
“好的,我現在答應你們,我可以跟你們合作,爲你們提供在中國這邊的幫助,但是如果一旦發生了什麼事情,最後的責任不能推到張氏集團的身上。”
他現在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他不可能後悔了,也沒有辦法後悔了。
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儘可能去保住自己的公司。
即便是在東窗事發的時候,他也要全力保住張氏集團,這是他翻身的唯一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