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柔,把你的文件拿過來。”
“好的。”
旁人催促了一聲,季子柔趕緊把思緒收斂下來,目光卻不知覺的往門外望去,想知道楚恬到底要去哪裡。但是她手頭上的工作還沒有做好,根本不能離開,只能強迫自己收斂思緒。
會議是在七點半的舉行的,謝經(jīng)理他們據(jù)說是一早來到了酒店這邊,打算先吃完飯再過去開會,眼見著時間差不多了,他們就想著去會議室那邊先了解一下情況。
中途正好看見了楚恬從電梯裡出來。
“謝經(jīng)理。”匆忙的跟他們打了聲招呼,楚恬拿些包包跑到露臺,見男人還在這裡等著她才鬆了口氣,“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她從錢包裡拿出一個摺疊整齊的紙巾團交給了男人,“這就是上次我不小心從你身上蹭回來的鈕釦,因爲(wèi)怕弄丟了,我一直隨身攜帶著,你看看是不是這個。”
“真是麻煩了。”男人接過東西,卻沒有直接看,而是儒雅的指向?qū)γ娴囊巫樱皠偫u讓服務(wù)員拿了瓶酒過來,也沒什麼可以答謝的,不知道小姐願不願意賞個臉?”
這是要感謝她幫忙把鈕釦撿回來?男人的表情一點變化都沒有,全然不像是失而復(fù)得的喜悅,加上他說話的那種腔調(diào),她以前也沒有聽過,一時半刻真是難以理解他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順勢望過去,只見在桌面上不知何時放著一瓶開封了的紅酒,還有兩個空著的高腳杯,其中一個杯子就放在她面前。
糊里糊塗的,她坐了下來。
直到男人給她倒了一杯酒,才猛然反應(yīng)過來,連忙擺手拒絕,“不用了,我不能喝酒,一會兒還要去開會。”
男人停下動作看著她,聽見她的解釋莞爾一笑,“猜到小姐可能不喜歡喝酒,所以特意挑了一瓶果香味較重的紅酒,你可嘗一下,非常適合女士喝的。”
“這——”看了看男人的臉色,又想著自己已經(jīng)坐下來了,這麼急著離開好像有點過意不去,楚恬忐忑的捧起酒杯湊到鼻子前嗅了嗅,果然嗅到一股很重的酒精味。
大概是怕她不相信,男人也倒了一杯酒當(dāng)著她的面喝了一小半,又把酒杯輕輕搖晃,動作高貴優(yōu)雅。
她看著有些晃了神,同時也更加奇怪,這個男人爲(wèi)什麼要請她喝酒?僅僅是爲(wèi)了答謝她把鈕釦撿回來嗎?
可是這段時間,她跟著同事出去招待客戶,也見過不少身價千萬的青年才俊,這些人看著待人溫雅,其實心裡的傲氣比誰都要大,根本瞧不起和他們不在一條水平線上的人。
眼前這個男人雖然沒有自報門戶,但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而他們兩次,她每一次都顯得匆匆忙忙,一看就知道兩人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可這男人卻對她客客氣氣,還請她喝酒?
楚恬看了眼手裡的紅酒,忽然想起不能輕易喝別人的東西這條規(guī)矩,當(dāng)即把酒杯放下,臉上露出歉意的笑,“先生,真是不好意思,一會兒的會議對我們部門來說非常重要,我剛想起我們經(jīng)理一早就交代過,在客戶沒有把文件簽下之前,我們都不能出錯。”
“我的酒量不好,只怕喝了酒出錯,竟然鈕釦已經(jīng)還給你了,我就先回去了。”楚恬站起身,還特意笑著說了句,“這只是舉手之勞,先生不用特意感謝我的。”
“既然是這樣我就不勉強了。”男人放下酒杯,起身相送。
見他絲毫沒有爲(wèi)難的意思,楚恬心裡卻犯難了。難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這個男人只是單純的想答謝她。
但之前見過了太多三教九流的人,實在很難毫無防備的去相信一個人。簡單道謝後,楚恬快步離開,心裡默默提醒自己下次不要再惹上這些麻煩了,處理起來太過棘手。
等她走後,男人解開桌面上的紙巾團,把那枚鑲嵌著鑽石的鈕釦丟進了紅酒裡,晃了晃。
“老大,那女人不上當(dāng)怎麼辦?”
“那就想個辦法讓她上當(dāng)。”容衍把酒杯倒扣,看著鮮紅色的酒水滴答滴答的傾灑在地板上。
站在他身後的手下下意識的想要後退,但看見他的表情後,當(dāng)即臉色一凜,低頭站在原地任由濺起的酒水把鞋子弄溼。
“把東西處理乾淨(jìng)。”
他放下酒杯離開。
那枚鈕釦哐當(dāng)著滾到了角落裡沒人問津。
會議原本計劃在十點多就能解除,可是客戶還有些事情不懂,多次問詢險些季子柔給問倒,她臉上的表情有些撐不住,堪堪回答了過來。
謝經(jīng)理他們點了點頭,低聲交談了許久才決定把文件給簽下來。
季子柔鬆了口氣,望過去卻發(fā)現(xiàn)楚恬正低頭看著手機,對周圍發(fā)生的事情並不在意,哪怕方纔她被謝經(jīng)理連連逼問,楚恬也沒有擡頭看一眼,根本不在意她的事情。
“子柔,你怎麼了?”
身旁的同事撞了她一下。
季子柔下意識的笑著回神,見謝經(jīng)理一臉疑惑的站起身,她也趕緊站起身道歉,和謝經(jīng)理握了握手,表示一定會盡全力把項目處理好。
誰也沒有看見,她垂下的手裡掌心間全是指甲痕。
會議一直到了十一點多才結(jié)束,明天還要正常上班,楊子軒也沒多說什麼,只讓他們早些回去休息。
“楚恬,真的不用我送你回去嗎?”楊子軒已經(jīng)順道載過她好幾回,見時間不早了,楚恬又是一人獨自回去,他順口就問了一句。
“不用了,楊經(jīng)理,我一個人回去就可以。”
楚恬拒絕了他的好意,在路邊攔了計程車,低頭看著手裡的手機,想要把之前積累下來的信息都刪掉。翻到和陌生男人的信息,她卻停下了動作,仔細回憶著男人的言行,不知道是不是多心,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又想不透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一不小心,她把手機裡的信息刪除掉了。
驚訝的“呀”了一聲,本想撤銷這個指令,沒想到卻按下了確認刪除,眼睜睜的看著信息被刪除掉。
她一陣懊惱,本以爲(wèi)撿到別人的東西然後歸還回去只是一件小事,所以她沒有跟祁翰墨提過這件事。
但那男人突然說要請她喝酒,她就覺得不對勁了,本想留下這些信息交給祁翰墨,讓他幫忙調(diào)查一下,誰知道錯手把信息給刪除掉了。
“小姐,你有什麼事嗎?”或許是聽見了異樣,司機回頭望了一眼。
“沒什麼。”
楚恬嘆了口氣,事情如今她也沒法把已經(jīng)刪除掉的信息恢復(fù)回來,只好把其他沒用的信息也刪除掉。在車山休息了一會兒,很快就到了公寓區(qū)。
她沒有等著季子柔一起回來,四周只有她一個人。
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公寓區(qū)裡的人大多都已經(jīng)睡了,楚恬走在小道上,安靜得能聽見她的腳步聲迴盪在四周。
一陣晚風(fēng)吹過來不由地打了個寒顫,猛地回頭一看,身後還是一個人都沒有。
但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還沒有褪去,總覺得在這昏暗的樹蔭下有人在盯著她。楚恬攥緊了手裡的包包,加快腳步走去。
眼見著離公寓大樓越發(fā)逼近,她的步伐就越急。
本以爲(wèi)會有人突然從身後撲出來把她拖走,誰知道大步跨進公寓大樓裡,身後還是一個人都沒有。
難道是她的錯覺?不!楚恬抿緊脣,方纔有那麼一瞬間,她可以肯定身後有人跟著!
只是不知道爲(wèi)什麼,那人遲遲沒有對她出手。
是小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