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媽媽一見兒子到了家門口，風塵撲撲，滿臉汗水，不僅不心疼，左右看看，是抄起一個拖布就照著兒子打去。
“臭小子，我曹淑英就沒生過你這麼沒種的兒子。敢做不敢承認，弄大了姑娘的肚子就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曹淑英是攆著兒子滿院子跑，那一幕，就跟小時候兒子犯錯攆著打一樣。
靈域等聽完母親的話後，一下子就站住了，雙眸森冷的嚇人：“媽，你說什麼？你說慧心懷孕了！”
“嗯，你特麼還有臉問我！”曹淑英可算是逮著臭小子，一拖布棍就打了過去。
打的結結實實的，靈域也沒喊疼。
他知道自己和慧心發生了什麼，但是怎麼都不敢相信，就那一次，慧心就會懷孕。
而且，當時的事情事發突然，自己完全不能接受，說了很多過分的話就走了。一個月了，心情冷靜下來之後，也知道那一次和慧心的事，其實更多的責任是在自己。
他喝了很多很多的酒，雖然一切都迷迷糊糊，神志不清，但是他還是知道，面前的人就是慧心。好像，她給自己拿水喝，也是自己先摟住她親的。
他當時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反正是忍不住，一切就開始了。至於後來慧心也迴應自己，糾纏自己……但是沒有開始，哪有後來？
靈域想給慧心打電話道歉的，只是男人的面子讓他幾次拿起電話又放下。更想著，逃避吧，就讓這事不了了之的過去。
一個多月，真的風平浪靜。
就在靈域已經以爲真的一切都過消無聲息過去的時候，想不到慧心卻懷孕了！這無異於晴空炸雷。
“臭小子，愣著幹什麼！慧心就在房間呢，你還不趕緊進去看看？”
靈域不想動，但是被母親連拉帶拽的弄進屋。而這時候，慧心跑到衛生間趴在馬桶上大吐特吐。那個架勢，就好像要把胃吐出來一樣。
曹淑英推推兒子，靈域也不動彈，就是那麼漠然的看著。不過他似乎記起，自己喝醉的時候，慧心給自己輕輕拍過後背。
但是她吐，自己不會給她拍。
自己不喜歡她，一點點都不喜歡。花癡，纏著自己，裝可憐，博同情！
曹淑英見兒子不動氣的很，就自己上前拍著慧心的後背：“慧心，這怎麼又吐了，不是什麼都沒吃麼？”
“我……怕我的胃裡一點食物都沒有，孩子會沒有營養，就吃了一個胡蘿蔔，結果……嘔……”慧心說著話，又開始了。
吃一個胡蘿蔔也會吐？
“既然這麼難受，那不如去把孩子做掉不要。”靈域是想都沒想，這句話就說出來了。
一時間，周圍的空氣就好像凝結了一樣。
慧心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靈域說出的話。那麼冷冰冰，就好像這個孩子不是他的。
慧心坐在地上，緊緊咬著嘴脣，眼淚就在眼圈打轉。喬正新出來房間，正好聽到兒子的這混賬話，從沒有打過誰的他氣的一巴掌甩到靈域的臉上：“跟我進來！”
靈域被揍了，腮幫子動了動，沒反抗，低著頭跟父親進了父親的書房。
“靈域，沒想到你能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真的是讓我太失望了。你執意進入部隊，我以爲你是想做有責任有擔當的真正男子漢。可是如今已經兩年，難道你在部隊學會的是逃避，是不負責任麼？”
喬正新的嚴厲訓斥，靈域一句反駁也說不出來。
的確，開始執意進入部隊是因爲靈溪喜歡軍人。但是進了部隊，才發現，只要是男人就會愛上部隊。部隊教會靈域很多，而敢於擔責任，遇事不退縮就是最基本的。
可是自己呢？出了事，先把責任怪到別人的頭上，學會逃避，不想面對。
這不是一個軍人所爲，更不是一個男人所爲。
喬正新見兒子一聲不吭，渾身緊繃，目露愧疚，顯然是聽進去了。就嘆口氣緩和了語氣說道：“靈域，你的心思，爸爸知道。你心裡這些年都裝著溪溪，爸爸也知道。可是你們有緣無分，你十年的守候，抵不上陸修遠一朝的出現，你就該知道，你和溪溪的緣分只能是兄妹。如今溪溪很幸福，嫁給的男人也是個持穩的能給溪溪幸福的男人。所以，你該走出來了。該往前走一步，過你自己的生活。而慧心出身高貴，卻沒有小姐架子，實心實意的只愛你一個。她不結婚，無名無分，自己休學就只爲生下你的孩子，難道這些，還不都觸動你的一點點心麼？”
靈域鋼牙緊咬，腮幫子繃得緊緊的，卻還是沒有說什麼。
喬正新知道兒子擰，有些事是要慢慢想通的。他這個做父親的，只能說到這兒，別的就要他自己過這個坎了。
靈域到院子裡的葡萄樹下坐下，想起幾年前的七月初七，他和溪溪在這樹下看月亮。那時候是滿心憧憬著溪溪快點長大。可是一轉眼，溪溪長大了，卻是不聲不響，不跟所有人說，就那樣的嫁人了。
溪溪嫁人，新郎不是他。
這就是父親說的，他和溪溪的緣分只能是兄妹麼？
如今，有一個女人不顧一切，不顧名聲，不顧家人的執意要給自己生下孩子，逼著自己往前走一步，自己是該原地不動，還是該順著所有人的意思，走這一步？
靈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但是這一次，他沒有賭氣的再走，卻是不爭的事實。
在院子裡坐了好長時間，就聽母親在一邊喊：“靈域，幫媽把這小絨毛拔掉，媽的眼睛不行了，看不到。”
靈域回神，走過去拿起已經拔的差不多的雞，拔起了小毛：“媽，幹嘛殺雞啊。”
“看你這孩子問的，慧心懷孕，吐得不行不行的，瘦的就一把骨頭，媽這不尋思給她燉雞湯補補身子麼？市場上買的土雞，燉湯有營養。”曹淑英很兒子說著。
靈域拔雞毛的動作頓了頓，想著剛纔看見慧心的那個背影，她好像是瘦了很多。
沒吭聲，繼續拔，很細小的毛都拔的乾乾淨淨。
一下午，慧心都沒出來房間。她覺得靈域應該是不會喜歡自己
在他面前晃悠，所以她就在屋子裡沒敢出來。
而靈域也是不知道怎麼去面對不喜歡的人，所以也不進屋。
但是這樣並不能兩人就不見面。晚飯的時候，曹淑英就催促兒子：“凌宇，去喊慧心出來吃飯，不然一會兒雞湯就涼了。”
母親的話，凌宇就裝聽不見。不僅聽不見，還去洗手間關上門。
曹淑英暗罵一句：“這臭小子。”還得自己去招呼慧心。
“慧心，快出來吃點東西。不吃東西就這麼挺著，不行。”慧心進屋去招呼慧心。
“阿姨，我吃了就吐，還影響你們胃口。等你們吃完我再出去吃吧。”慧心懂事的說著。其實不是怕影響別人胃口，是擔心靈域不想看見自己，而沒有胃口。
“傻孩子，你這說的什麼話。你是我們家的人，哪有不一起吃飯，還分開吃的？”曹淑英說著就拉著慧心的手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靈域去洗手間了，不然就是他招呼你。那孩子心眼來得慢，嘴壞，心眼不壞。你慢慢就知道了。”
慧心點點頭：“阿姨，我知道。我看靈域從前對溪溪很好，寵溺，我就知道他是一個好男人。”
“嗯，哥哥疼妹妹是該疼。但是老公疼老婆，是比疼妹妹還寵的。以後的日子長著呢，好日子在後面呢。”曹淑英意有所指的勸著慧心，知道慧心蕙質蘭心，應該能明白她的意思。
曹淑英給慧心盛了滿滿一碗雞湯，細心的撇去油，還放了一個雞腿。
慧心把雞腿撈出來放到另一個沒來人的碗裡：“阿姨，我吃了都吐出來浪費。我覺得湯有營養，還吸收的快，喝湯就好。”
“那怎麼行？就是吐了也要吃。靈域那臭小子結實著呢，不用補。”曹淑英說著話又把雞腿撈出來放慧心的碗裡。
“阿姨，靈域這次回來都瘦了……”
靈域在衛生間呆夠了，一出來聽到的就是這句。
他面無表情的走到桌子邊，走到那個沒有人的坐位，就在慧心的身邊。之前討厭的人，現在坐在身邊，怎麼都覺得不舒服。
“爸吃飯，媽吃飯了。”靈域說著拿起筷子就要吃。結果被老孃一筷子就敲在手上，暗中給兒子遞了一個眼神。
靈域揉著都紅起來的手，百般不情願的說一句：“你……也吃飯。”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慧心真的是心裡按藏不住高興。
他居然和我說話了，他居然和我說話了！精誠所至金石爲開，這一句話，說不定就是一個好的開始。
“嗯。你也吃，多吃點。”慧心頭垂的低低的，聲音帶著難掩的歡喜。
從前，慧心吃飯不超過三分鐘，就會必保的吐出來。但是這一次，靈溪吃的很慢，非常慢，可能是因爲想和靈域多呆一下下，哪怕多呆一分鐘，居然一碗湯不知不覺的喝進去了，又過了五分鐘，才實在受不了跑去吐了。
曹淑英推推兒子，讓兒子去。
靈域就是不動彈，也裝看不見。曹淑英瞪兒子一眼，只能她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