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緋綃就忙著張羅著要找了媒人去提親了。
“子進,快將你的生辰八字告訴我~”緋綃笑道。
“咦,爲什麼是我?”王子進橫豎看了一下緋綃,怎麼看都比他合適。
“呆子,那柳兒與我長得一摸一樣,我去了不把人嚇死纔怪!”
“唉~”王子進長嘆一聲,只得把生辰八字告訴了他讓他拿走了。
自己望著窗外人來人往的街道對緋綃道:“你說揚州府的知事怎會看上我這般平庸的人呢?不過是鬧劇一場!”
“那也不一定哦,你看那柳兒,估計身體甚是不好的樣子,怕是不久於人世,哪會有人去提親!”
“啊啊啊啊~若真是他們答應了,豈不是大大的不妙?”王子進驚道。
那邊緋綃一臉壞笑,斜眼看他道:“這樣好的親事,一般人還攀不上呢,有什麼不妙?到時候弄假成真不就完了?”
王子進聽了嚇了一跳:“莫要嚇我,要我每天對著兩張一摸一樣的臉,我可吃不消~”
“嘻嘻,到時候換做一張不就好了?”緋綃笑道。
“如何換做一張?”王子進不由納悶。可是見那邊緋綃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就不再問了,反正他是滿肚子的主意,自己無須擔心。
白日裡王子進就見緋綃跑來跑去,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問了也不說,只好不去理他,王子進一個人百無聊賴,躺在客棧的牀上,心中卻是記掛著柳兒,不知她回去了怎麼樣了,希望她能夠好起來吧。
到了晚上,緋綃又神神秘秘的走了過來。王子進見他過來,忙道:“是不是要去楊知事家?”
緋綃點頭道:“不錯嗎?子進,正是去看看柳兒如何了!”
說著,又拿了一枝毛筆插在王子進頭上道:“走了,一切要小心行事!”
當夜的快近十五,月滿如盤,清冷的月光將地上都塗了一層白霜。
“緋綃,你可知那楊知事家在哪裡?”王子進走在大街上,只覺處處陌生。
“知道,不過到了裡面,還要靠你了!”
“靠我?此話怎講?”王子進不由納悶。
緋綃道:“我又沒有見過柳兒的記憶,如此大的一間宅院,叫我去找了一個凡人出來,無異大海撈針啊!”
“難道?難道那個宅子真的是存在的?”王子進一想道那個宅子,立再荒蕪的曠野上的宅子,死氣沉沉的宅子,恐怖的記憶就如排山倒海一樣要將他淹沒。
“不錯!我們到了~”緋綃說著,摺扇一指,只見面前兩扇硃紅色的大門,鑲著金色的拉環,與那柳兒的記憶中竟一模一樣,不同的是這門上似乎又添了些鏽色,看來比以前平添了一絲古樸。可是那硃紅的門,金色的拉環,王子進是一輩子也忘不了。
“就是這裡!”王子進說著往後退了兩步:“我們不要進去了好不好?”
緋綃看了看他道:“不進去,那柳兒怎麼辦?”
王子進想了想柳兒,又看了看緋綃,這次與他一起,估計不會有什麼危險,只好硬著頭皮道:“怎麼進去啊?”
“嘻嘻!”緋綃笑道:“子進,將眼睛閉了,我這就帶你進去!”
“不會又是撬門吧?”王子進見這宅院如此之大,估計怕是撬了門裡面也會有守衛。
“當然不是!”緋綃說著,拉了王子進的手就往前走去。
“唉唉唉~,前面是牆啊~”眼見那牆上的磚紋清晰可見,那緋綃還是拽著自己走個不停,自己又拗不過他,眼看就要撞牆了,忙將眼睛閉上。
只覺自己倒是沒有撞在牆上,可是鼻中聞到一股泥土的味道,身上似乎也沾滿了泥土,那土灰似乎都滲到他身體深處,甚是難受!
“子進!我們走吧!”王子進聽了緋綃叫他,忙睜了眼睛,只見眼前是一個很大的庭院。一條青石鋪的路直通大廳,與那日所見一樣。再一回頭,那高高的,不可逾越的牆卻是在身後了,自己方纔竟是穿了過來。
“還沒有反映過怎麼回事,那邊緋綃問道:“子進,我們該往哪邊走?”
“這,這邊~”王子進說著,就去帶路了。
兩人在夜色中七拐八拐,約摸半個時辰的功夫才走到那日所見的迴廊,只不過這回廊比以往多了些人氣,旁邊的窗戶上透出昏黃的燈光。
“再往前走,就是柳兒的房間了!”王子進現下也不害怕了,看來幻境和現實卻是差距很大。
兩人在迴廊的盡頭拐了一個彎,只見一扇古樸的雕花房門,“就是這裡!”王子進已經兩次到這門前,無論如何都不會弄錯。
“噓!”緋綃豎起一隻手指,暗示他不要說話。只見那屋子裡也透著燈光,竟是有人在裡面。
只見一個婦人和一個白鬚的中年人坐在那掛了帷帳的牀邊。那男子道:“今日竟有媒人給柳兒提親了,那人家是不是不知道柳兒的樣子啊!”聲音中是喜憂參半。
那旁邊的婦人道:“那媒人下的禮單甚是豐厚,就看柳兒有沒有這個福分了!”說著,還拿了手中的帕子抹了抹眼淚。
王子進聽了那聲音,腦子竟是“轟~”的一響,沒有錯,就是這個聲音,做鬼也忘不了的聲音,那在曠野上叫囂著追殺自己的就是她。
想著,往緋綃那邊看了一樣,只見他也在看著自己,看來緋綃也知道這個婦人是誰了。
只見那中年人拉著那婦人的手道:“芙蓉,與我這許多年,可苦了你了,待柳兒出嫁了,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
那婦人望著那中年人道:“老爺~”竟是無語凝噎,王子進見她側面確是很美,只是似乎已經人到中年,比那日自己所見的風華正茂平添了一點滄桑。可是傻子都能夠看出這對夫妻感情至深。
王子進見那婦人面貌平和美麗,完全沒有那日所見的劣氣,不由疑惑,
正尋思間,只見那二人攜手站了起來,要出去了,那婦人道:“柳兒該到了吃藥的時間,我要去準備了!”一雙繡花的鞋在錦緞袍子下若隱若現,卻是白色的蘭花。
王子進和緋綃見了,忙將門口讓開,只見那兩人低首出去了,那老爺道:“明日便答應了那門親事吧,那人家道似乎甚是殷實,希望沖沖喜柳兒就能好了起來!”兩人相攜著,慢慢走到那回廊的盡頭,拐了個彎,不見了。
王子進和緋綃二人站在那裡看著消失的二人,不由傻了,這現實,與柳兒的內心相差太大了,柳兒的心中,到底有什麼?那要加害她的人,是這個側室嗎?
兩人相視一看,對方眼中竟都是疑惑,這平凡的宅院,卻不知比那幻境中的宅院可怕多少,讓人亦步亦趨,越陷越深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