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謙富在那裡站了能有一刻鐘的功夫,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見他似乎掏了手帕抹抹眼淚,蹲坐在地上,一副很是傷心的樣子,過了一會兒,竟嚎嗥大哭出聲,那哭聲甚是悽慘,在夜空中迴盪。
王子進躲在斷壁後面,本就心驚膽站,經他這樣一哭,連頭皮都開始發(fā)麻。張謙富哭了一會兒,也哭得累了,便坐在那裡喘涕,一個肥胖的身軀,在夜色中一動一動的,甚是可憐。
王子進見了心下不由惻然,那日看他年紀,怎麼也有四十有餘,人已過不惑,現(xiàn)下又有何事,讓他如此傷心,跑到這荒郊野外來痛哭?人生在世,任誰也逃不出悲歡離合。
正想著,見那張謙富費力的挪動著肥胖的身軀,慢慢站了起來,撲了撲身上的土,慢慢的走了,王子進見他走遠,才牽了馬,又走到那圍了繩子的地方。
眼見著那黑色的圓圈,心中的疑問卻是越來越深,那桶中到底是埋的什麼東西,張謙富又爲何要跑來哭?
那日緋綃的話又在耳邊迴盪:沒有人這麼傻吧?沒有人?王子進想著,心裡又是一陣發(fā)毛,人?再低頭看那圓圈的大小,以那桶口來看,卻是可以裝得下一個人!
王子進想到這裡,心中一陣害怕,忙上了馬,一陣疾馳,莫非?莫非?那桶中裝的不是什麼厲害的法器,而是一個人?那人是死的還是活的?還是被活活的埋了?那桶中埋的又是誰?
王子進想得嚇出一身冷汗,再擡眼時,又到了如墨所在的茅屋,忙對他喊道:“剛剛真是多謝了!”
那如墨蒼老的聲音響起:“那老兒是坐了馬車來的,現(xiàn)下已經走遠了,你可以安心的回去了!”
安心回去?安心回去?自己又豈能安心?王子進一路想著,又回到了都豐城,此時天色已經是矇矇亮了,又是新的一天開始了。
王子進見了那初升的太陽,不由嘆息:又是一天了,已經三日了,自己還是摸不到一點頭緒,反而像走入了迷宮,越往前走,越不知道出口在哪裡?
白日裡,王子進又買了雞來喂緋綃,看著地上的白狐,心中不免難過:“緋綃啊,緋綃,你就不能再多幫我一些嗎?現(xiàn)下我實在是不成了,這裡有太多事情想不清楚啊!”
那狐貍卻只是吃,吃完了便掉轉了身子,不去理他了。王子進見它晶瑩雪白的尾巴,不由傷心,覺得是無能爲力了。
王子進自己也累了,爬到牀上休息去了,看來今夜,要去的就是那個張謙富的家裡了,現(xiàn)下要好好休息纔是。
剛剛閉上眼睛,就覺得有人推門進來,那門“吱呀~”一聲開了,王子進聽得真切,卻是沒有睡醒的樣子,身體無論如何都動不了。
只覺有人走到牀頭,看著自己,只好努力的擡了擡眼皮,映入眼簾的是一副雪白的袍裾,不由心下一動:是緋綃回來了嗎?
可是無奈自己無法活動,看不清那人臉孔,正急得不行,只聽那人開始張口說話:“子進,辛苦你了!”聲音洪亮清脆,不是緋綃是誰?
王子進聽了,一時覺得傷心,好多話要對他說,但是苦於無法張口。而聽緋綃繼續(xù)道:“子進,那桶井之事我也猜到一點,你一定要好好想一下,爲何要將那桶埋在那裡?這城中爲何沒有一隻鬼怪?沒有鬼怪有可能是有極厲害的人鎮(zhèn)壓,可是現(xiàn)下紫陽並無那本事?又是誰?在庀護這裡?”
王子進聽他一句一句說下去,心中是一陣緊似一陣,這裡又太多東西無法想清!
又聽緋綃道:“子進,我要走了,你一定要好好想想,辨清真假啊~”
說完,王子進覺得有人一步步退了出去,又將房門輕輕帶上。他這一走,王子進倒是能動了,一下從牀上爬起來,再看周圍,哪有半分人影,原是南柯一夢。
不由抹了抹頭上的汗,這才發(fā)現(xiàn),手裡拿著那支緋綃留給自己的玉笛,緋綃,緋綃,是你來過嗎?你的靈魂,附了這玉笛上,來告訴我這些嗎?
再擡頭看了看窗外,又是黃昏了,今夜,要去的就是那張謙富家了,又能知道什麼呢?是會水落石出還是會陷入更深的迷霧中呢?
當晚,王子進又背了緋綃出發(fā)了,現(xiàn)下它雖是一隻狐貍,但是總是覺得和它在一起會安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