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子,你怎麼了?”那聲音問道。
王子進呆坐在地上,耳聽得那聲音甚是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不由回過神來,“這位可是在哪裡見過?爲何遲遲不現身?”
“你和那隻狐貍是怎麼來這裡的都忘記了嗎?”
王子進這纔想起來,這聲音好像便是那個在茅屋中給二人指路的鬼。王子進想起過去種種,不由悲從心來,那時還是和緋綃兩個人,現下卻變成自己一個人了,不禁哭出聲來。
“咦,你這樣一個七尺男兒,怎麼動不動就哭?”那聲音似乎甚是瞧不起他。
“緋綃,緋綃變成狐貍了,現下就剩我一個人了,跑去青雲觀,卻也沒有救出來他~”
那聲音聽了,許久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道:“你那朋友,應該不是被那紫陽設計了!”
“咦?”王子進聽了不由納悶,“此話怎講?”
“那紫陽以前聽說很是厲害的樣子,但是前日見了卻並非如此~”
王子進聽了不由一頭霧水,感覺像是墜入迷霧之中,除了紫陽,這城中還有誰有如此能耐?
那聲音突然急道:“不與你說了,晚上就勞煩你將我送回那茅屋吧,這天就要亮了,好生難受!”說完,便沒了聲息。
“喂喂喂!再多告訴我一些事情啊!”王子進叫道,拿了那瓶子晃了一晃,見與一般瓶子無異,知他是躲了進去,不願出來。
這次又是不行嗎?王子進不由心下頹然,緋綃啊,緋綃,我要何時才能救你出來呢?正想著,覺得心中空落落似乎少了什麼東西,“唉呦!”王子進大叫一聲,自己方纔只顧逃命,卻把裝了緋綃的竹簍忘在那青雲觀外,忙一溜煙又跑到青雲觀去取竹簍了。
白天王子進又買了兩隻雞餵了緋綃,自己在房裡睡了一天,就等晚上好將那茅屋中的鬼送了回去。
太陽剛一落山,那邊那蒼老的聲音就吵了起來:“快快快!我們啓程吧,在這城裡待著,當真難受!”
王子進被他吵醒,甚是不快:“送你回去是沒有問題,可是你要把你知道的東西全都告訴我!”
“廢話少說,出了這都豐,我自會與你慢慢細說!”
王子進見他卻是十分難受,忙又將緋綃抓進竹簍裡,伏在肩上,又將那瓷瓶放入懷中,跑到樓下,牽了馬,一陣疾馳。沒有一刻鐘便出了這豐都城。
出了城外,那聲音便甚是高興,開始說個不停:“其實我也忘了自己的名字了,你看不到我,就叫我如墨吧!”
王子進聽了,“哦”了一聲,答道:“我叫王子進!”
“我知道你叫王子進了,來來往往就那麼幾個人,我還是記得的!”
“那個、那個如墨,這件事你可有什麼眉目?緋綃消失以前,叮囑我一定要辨清真僞,可是我只是凡夫俗子一個,哪有本事辨清這裡的真僞啊!”
“這世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豈是你一個人能弄得明白的?不過這三年來,倒是真的發生一些古怪的事情!”那如墨說道。
王子進聽了心下暗喜:“什麼古怪的事情,快說來聽聽!”
“三年以前,那驛站本是冤鬼無數,可是後來不知什麼人在那裡埋了一個東西,那些冤鬼便都被壓了下來,而都豐城的結界,也是在那之後,慢慢的產生了!”
“是什麼東西,你知道嗎?”
“不知道啊,要不是我心中沒有怨念,與世無爭,怕是現在我也無法與你說話,只是死了三年,卻因了那東西,現在還是無法現形!”聲音中滿是無奈。想是那東西,必是極厲害的法器之類。
王子進一路走著,天色漸漸黑了下來,真是夜色如墨了。
再往前走去,便見一個破敗的茅屋呈現在面前,那如墨見了甚是高興,叫道:“又回家了,太好了!”
“慢著!”王子進道:“可是我將你從那紫陽手中救出的?”
“是啊!”
“可是我費勁辛苦送你回家的?”
“此言不虛!”
王子進見他一一認了,又接著道:“現下求你一件事!你可會幫忙?”
“耶~”如墨遲疑道:“只要不讓我帶你去找那物事便行~”
“嘻嘻!”王子進笑道,“你真是瞭解我的心思啊,我就是要看看那個三年前被埋在驛站中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如墨聽了,不由哀號:“你是人,還沒有什麼,我可是鬼啊!要是消失了可是萬劫不復啊!”
“你只要指引我去了便行,等到危險之時,你便逃命去吧!”
那如墨聽了,只好依了,“往前走一里路,便是驛站了!”
王子進依他指點,縱馬往前奔去,只見越往前走,越是荒涼,以前依稀是一座城市的模樣,現下只剩下斷壁殘垣在黑夜中立著,如鬼影憧憧。
王子進見了不禁害怕起來,那如墨叫道:“這什麼也沒有,你怕個什麼勁,待會兒有你怕的時候!”
王子進聽了,心中更是害怕了,揹簍中的緋綃,似乎也感覺到了危險,不停竄來竄去。
“這地方也太邪門了吧,怎的連草都比別處少?”
“不錯,快到了!”如墨道。王子進這才發現周圍的草都是以一個圓圈的方式逐漸減少的。
“那你快走吧,估計再往前,走到沒有草的地方,就是埋那物事之處吧!”
那如墨聲音發顫:“我還是陪你吧,我也想看看埋的是什麼?”
王子進只好繼續往前走,那馬又行了一會兒,只見周圍都是石頭瓦礫,兩旁幾處斷壁,前面竟有一處被繩子圍了起來。
“就是那裡嗎?”王子進沒有發覺有什麼不對,用手一指道。
“不錯,就是那裡!你的那個朋友真是該好好關照你,如此嚇人的東西你竟一點也感覺不到危險~”
“嘻嘻!”王子進撓了撓頭,繼續騎馬向前走去,這已經不是第一個人這麼說了,看來自己的八字確實有待商榷。
兩人還沒等靠近,那邊如墨大喊一聲:“我走了!”那瓶子在王子進懷中竟“啪”的一聲碎了,看來是實在抵受不住逃走了。
王子進本來是不怕的,現下叫他這樣一弄反而害怕起來。硬著頭皮縱馬過去,只見前面一小圈空地,被人用繩子圍起來不說,還被貼了好多咒符。王子進下了馬,鑽到那繩子裡面,夜色之中,只能看清地面似乎埋過什麼東西的樣子,一個黑色的圓圈,空落落的在那裡。
身後的揹簍裡,緋綃卻是竄的更厲害了,王子進蹲了下去,拿了那玉笛出來,指著那圓圈叫道:“開!”卻是沒有什麼反映。只好搖了搖頭,倒轉了那玉笛,用來撅土,只掘了兩下,便碰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不由大喜:“這東西未免太好挖了!”
黑暗中看不清是什麼,用手摸了一下,似乎是一個桶的邊緣。桶?桶?那日緋綃似乎也提過桶,說過什麼“桶井之術”嗎?是叫這個名字吧?
王子進想著,突然想起那日緋綃一臉凝重的樣子,心下不由緊張,看來這“桶井之術”未必是什麼好的法術。
正想著,卻聽耳邊有人道:“王子進,有人來了,快走!”卻是那如墨的聲音,看來他是看到什麼,特意給自己報信來了。
王子進急忙將那土鋪平,牽了馬躲到一旁偷看,他倒要看是誰,這麼晚了來這死地?
只見慘淡的月光下,一個黑影晃晃悠悠的過來,走路甚是不便的樣子,那人披著披風,也爲騎馬,看不清是誰,那人走到那繩子做的圓圈外面,站了良久,似是有什麼心事。這下離得進了,王子進見那披風在夜色中閃著光輝,似是上好的綾羅,心中不禁一驚:這都豐城中,穿得起如此綾羅的只有一人?-張謙富!他來這裡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