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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1章 做人做事留一線

對於魯肅“好心好意”地提出來的東吳三件嫁妝,趙興打心眼裡沒有興趣,甚至是巴不得孫堅做一回鐵公雞,最好這種“糖衣炮彈”式的嫁妝壓根就不要送。

但是趙興最終的答覆還是選擇了部分的讓步和妥協(xié),而且還得表露出十分感謝,實在不好意思要人家這麼多陪嫁的表情來。

這就是談判的藝術(shù)的技巧,咄咄逼人可能把潛在的盟友逼迫到敵對陣營之中取;顧慮重重則有可能助長對方漫天要價的氣焰,最終得不償失。拿捏好火候與尺度,纔是談判的最高境界。

儘管表面上大家裝的和和氣氣、你好我好,但在觸及雙方根本利益的底線時,那就是寸步不讓,甚至不惜撕破臉皮。

趙興之所以只問東吳象徵性地要了兩人過來,便將晉國部隊的殺手鐗武器黑火藥的配方給了東吳,其實便是不希望東吳的孫堅跟曹操、袁術(shù)等人暗中走的太近。反正火藥的秘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晉國一家獨享,只要能夠始終保持在技術(shù)上的絕對領先,就算將配方告訴東吳,也不見的對晉國產(chǎn)生多大的威脅。

相反,看似純粹民用的造紙印刷和排版之術(shù),卻被趙興死死地攥在手中,這次連半點口風都沒有鬆動。只因爲能夠控制天下輿論的利器,實在比火藥還來得重要。得人心者方能得天下,火藥充其量能夠嚇唬人一時,而控制著《晉報》以及天下書籍的出版刊印,便可以牢牢掌握輿論,讓老百姓死心塌地順著你所指引的道路前進。

趙興也明確告訴魯肅,只要東吳的孫氏沒有撈過界,在長江以南他們想幹什麼都可以,晉國一時半會沒有吞併吳州的想法。至於魯肅提出吳州願意援助晉國一萬水師的事情,趙興也沒有直接拒絕,只是說目前尚無出兵三韓的計劃,但今後如果水師擴建,一定會想到從吳州招攬一部分士兵過來。

趙興的這個回答有些模棱兩可,但也完全符合談判的遊戲規(guī)則,也就是不明確拒絕,但也沒有明確答應,爲今後兩軍有可能的聯(lián)合行動,留下了一個迴旋的餘地。

對於第三項“嫁妝”,也就是允許晉國商人在吳州境內(nèi)開礦辦廠子的提議,趙興雖然知道不妥,但還是非常開心的答應了下來。趙興完全可以控制前往晉國的商人使勁挖金礦、銅礦以及不涉及鋼鐵冶煉的項目。吳州想從晉國這裡學到高爐鍊鐵以及鍛鋼之法,只怕是打錯了算盤。

最終,趙興和魯肅二人以一場醉酒作爲掩護,既沒有撕破面皮鬧個臉紅耳赤,也基本上相互得到了想要的回報。

對於吳州而言,既然趙興同意了將黑火藥的配方交給自己,那就證明趙興到目前還沒有將吳州作爲主要敵對勢力的想法。當然也是僅此而已,並不能證明今後趙興會不會對吳州產(chǎn)生敵意,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或者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儘管要付出兩位有潛力的人才作爲交換代價,但以趙興從來都不肯吃虧的性格來看,孫堅最終也是會答應下來。魯肅實際上已經(jīng)做好了同意用步騭和董襲兩位已經(jīng)有名的文武之士作爲交換條件,沒想到自己稍微頂過頭了一點,趙興竟然最終放過了二人。跟步騭和董襲二人相比,陸遜現(xiàn)在不過是混在孫權(quán)府上的一個書記官,那呂蒙更是連三流的將領也算不上。

魯肅心中暗想,幸好沒有一時衝動之下說出陸績和丁奉來,不然可就有些不劃算了。這次以陸遜和呂蒙二人便可以糊弄了趙興,當真也算是僥倖的很。

至於趙興扯個幌子拒絕吳州關(guān)於造紙印刷之術(shù),也在魯肅的預料之中。趙興如果連造紙印刷之術(shù)背後所代表的重大政治意義都看不出來,也就不可能取得現(xiàn)在的成就。雖然沒有直接得到造紙印刷之術(shù),但至少今後吳州的文化教育因爲有了晉國的頂力支持,就會節(jié)省下很大一筆開銷,而且還能從晉國獲得許多有用地書籍,這也算是重要的收穫。

吳州準備的三份“嫁妝”,趙興也是開開心心地照單全收了,雖然沒有當即表示接受一萬吳州水師的援助,但好歹也爲今後的兩軍聯(lián)合行動留下了後門。無論趙興有沒有看出孫堅的小算盤,但兩種聯(lián)合作戰(zhàn)總好過兩軍之間對戰(zhàn),這樣的聯(lián)合政治象徵意義,遠大於實際軍事意義。

那麼趙興對於東吳真的就沒有什麼想法?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因爲地理環(huán)境的因素,註定了趙興統(tǒng)一全國各地的最後一站才能抵達江東地區(qū),而與東吳隔江而望的過程至少還會持續(xù)八到十年年。

如果運籌的恰當,適當?shù)乜刂茤|吳擴張的速度,將其限制在吳越之地,等到趙興平定了益州和荊州,逼迫劉辨禪讓之後,趙興麾下的百萬大軍就會陳兵長江上游和北岸,很有可能一場大戰(zhàn)甚至是不用打仗,便可以收服江東之地。

既然可以不死人或者少死人,趙興何必非要逼著孫堅跟其他勢力聯(lián)合起來跟自己作對呢?給孫堅吃一顆定心丸,讓他專心對付吳州境內(nèi)的百越之族,將主要精力用於經(jīng)營和發(fā)展吳州南部和交州北部的地區(qū),既可以充分發(fā)揮東吳衆(zhòng)多的文官士人的才能,到時候又可以獲得一塊人口密集、繁榮昌盛的地盤,豈不是一舉兩得?

俗話說: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趙興這種做人做事都喜歡留一線的做法,並非優(yōu)柔寡斷和拖泥帶水的體現(xiàn),而是真正的政治智慧。

當年晉國保衛(wèi)戰(zhàn)結(jié)束之後,趙興完全有能力趁著各州勢力退兵之際,派出一支大軍直逼洛陽,做出歷史上董卓當年曾經(jīng)幹過的事情,甚至爲了發(fā)泄不滿一把火將洛陽地區(qū)燒成白地,直接滅了劉姓皇室。

但是趙興卻沒有這麼做,而是與朝廷達成了諒解,此後還心甘情願地替大漢鎮(zhèn)守北疆,將主要精力用於防抗瘟疫、剿滅鮮卑,後來又打著朝廷的旗號幫助朝廷剿滅張純張舉、收拾董卓。

因爲大漢皇室始終存在,而趙興又不主動跳出來造反,所以這麼多年以來,像袁紹、曹操、袁術(shù)、劉焉、司馬氏等野心家們,始終都不敢名目張膽地脫離大漢的統(tǒng)治。就算朝廷時不時地還會對晉國發(fā)動攻伐,但激烈程度再也無法與幷州大戰(zhàn)相提並論,晉國與朝廷之間也是打打停停,沒有搞到魚死網(wǎng)破的地步。

大漢皇室到現(xiàn)在還沒有打算從洛陽遷都到襄陽,充分證明了趙興溫水煮青蛙的策略十分有效。試想一下,如果當初趙興直接滅了漢室,不僅會落下一個歷史上董卓火燒洛陽那樣的罪名,失去大量的民心,而且會立即造就一大批軍閥勢力,到時候沒有個一二十年的折騰,只怕都統(tǒng)一不了。

最爲關(guān)鍵的是,到現(xiàn)在趙興與許多對手都打過仗,好幾個勢力甚至都已經(jīng)飛灰湮滅,但老百姓的日子卻是越過越紅火了!也就是說,趙興發(fā)動的戰(zhàn)爭,始終控制著破壞性和殺傷力,沒有傷及大漢帝國的根本和元氣。

就連袁術(shù)這種原本只會造反,不懂治理內(nèi)政的傢伙,因爲始終被趙興震懾著,他都不得不重用諸葛玄、諸葛瑾這樣的良謀來治理內(nèi)政,否則揚州的老百姓都被他的苛捐雜稅、窮徭重負折騰死了、嚇唬跑了,哪裡還有兵源和財富來保證他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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