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緊閉,三天的時間過去了城內(nèi)依舊沒有傳出什麼動靜,至於放了多少風箏了,士卒們已經(jīng)數(shù)不清了,只知道前兩天還興致勃勃親手做風箏的的張德彪將軍已經(jīng)懶得再動了。6
“大人,你說咱這些天的風箏是不是白放了?”張德彪瞅著三三兩兩落在城頭的風箏,忽然回頭對這小李將軍說道。小李將軍一頓,接著笑道:“不著急,反正一時半刻間兀朮拿不下徐州城,等到徐州再也堅持不住的時候,想必會有人想起這條出路的。“小李將軍一臉的篤定,張德彪也不好再說什麼。
城內(nèi)糧草不濟,軍士飢餓之下那有什麼力氣作戰(zhàn),就連射出去的箭矢也是軟綿綿的,飛不了多遠就會掉落下來。兀朮自知時機已到,再加上怕拖得時日太久,城內(nèi)真的有人入了自家女婿的圈套,立刻命都木耳加大了攻勢,限期五天拿下徐州城!
金兵不要命的進攻證實了兀朮的判斷,城頭僞齊兵馬根本就難以抵擋,第一次突進就殺上了城頭,虧得戚方及時帶人趕到,拼盡全力纔將上城金兵打壓下去。持續(xù)了兩個時辰的攻城之戰(zhàn)告一段落,城頭早就是一片狼藉,戰(zhàn)死者的屍體滿滿鋪了一層,眼見金兵退去鬆了口氣的僞齊士卒忽然現(xiàn)沒了落腳的地方。
“死傷多少?”看著一具具屍體被擡下城頭,戚方皺著眉頭問道。“大人,戰(zhàn)死近千人,重傷兩千多人,差不多有三千。”副將說著搖了搖頭,僅僅兩個時辰就死傷了這麼多人,不得不讓人憂心徐州城是否能堅守下去。“這麼多?”戚方有些不相信道,這還是金兵第一次如此賣力的進攻便有如此大的傷亡,那要是加大攻擊,只怕連十天也守不下去這徐州城就宣告失守了。
“傳我軍令,從其南城抽調(diào)兵力固守北城,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金兵殺上城頭,否則對士氣影響太大。另外,參與作戰(zhàn)的將士的口糧翻倍,沒了力氣如何打仗。”今天的事情戚方可是看在眼裡了,攻城的金兵不算太多,之所以輕而易舉的就被他們殺了上了城頭,就是因爲將士們餓得沒了力氣。“大人,爲什麼要從南城抽調(diào)兵力,萬一被李子玉瞅中空當殺進來怎麼辦?”副將不解地問道。
“呵呵,若是這樣就好了,你以爲兀朮會坐視不管嘛,這徐州城他可是志在必得,李子玉的到來可算是幫了咱們的大忙。”戚方一臉得意的說道。副將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他的想法,可接著又皺眉道:“大人,那北城將士口糧翻倍,剩下的糧草可就堅持不了幾天了,到時城內(nèi)糧草告罄,這徐州城照樣得丟啊。”“愚蠢,其他三面城牆不是沒有受到攻擊嘛,再將他們的口糧減掉一成,這北城將士添加的三成口糧不就有了嗎?”
“這個倒是,可是大人,現(xiàn)在每日只派三成的口糧衆(zhòng)將士就怨聲載道了,那要是在減少一成,只怕會有人鬧事啊。”副將不無擔心的說道。“哼,這就要看你的手段了,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衆(zhòng)將士必須齊心協(xié)力方可共度難關,若是有人爲了口糧鬧事,那就是破壞大局,這樣只可同甘不想共苦的人留有何用!”說罷,戚方帶著一衆(zhòng)侍衛(wèi)走遠,只留下副將傻在了那裡。
“什麼,兩成的口糧?大人,每天三成弟兄們就餓得嗷嗷叫了,現(xiàn)在再減一成,這不是得活活餓死了嘛?”副將召集一衆(zhòng)將領議事,剛剛提到再次減少口糧供應大廳之內(nèi)就炸了窩。“我說大人,照此下去,我們兄弟可是壓制不住了,到時有人挑頭鬧事,你可不能怪我們。”
“這個本官也知曉,可是這道命令是戚大人下的,你我做爲下屬,只能聽命行事。”副將話音剛落,就有人不幹了。“,他戚方每日美酒佳餚,哪裡想象的出咱們兄弟過的是什麼日子,走,找他說理去!”都是軍漢,脾氣自然火爆,一看有人帶頭,衆(zhòng)人立即響應,起身就要找戚方討個說法。副將也不攔著,只是冷冷的說道:“去吧,自從王爺揚州被殺,戚大人比起火爆得很,到時丟了腦袋可別怪老子沒提醒你們!”
這話很管用,十幾個彪悍的將領立時就站在那裡不敢在動,大家深知戚方治軍嚴厲,前幾天就因爲風箏的時,便有近百將士被他一口氣全剁了,現(xiàn)在自己這麼一夥人去鬧事,被扣個損害士氣的罪名也是輕的,說不定戚方一狠心,全給砍了也是有可能的。
看著十幾個人站在那裡不敢再動,副將嘆了口氣說道:“衆(zhòng)兄弟,這徐州是咱們手中最後一座城池了,一旦丟了,大家都得沒命,現(xiàn)在餓餓肚子也只是爲了能有條活路,你們趕緊回去對將士們說說,免得真的出了什麼亂子,那可就不好了。”
北城。“大人,帳外有人鬧事!”侍衛(wèi)匆匆的跑了進來,滿臉慌張的說道。守將一怔,趕緊起身走了出去。
“憑什麼就這點吃的,,餉銀兩個月都沒了,現(xiàn)在連口吃的也和雞食差不多,這還讓不讓咱們活了,若是今天不給吃飽,老子撂挑子不幹了,反正等下去也是餓死,與其這樣還不如來個痛快的呢!”吵吵鬧鬧的聲音隨處可聞,北城守將的臉色頓時就是一變,怕什麼來什麼。
揮手招呼過一名正急得團團轉(zhuǎn)的手下將領,守軍皺眉道:“怎麼回事,不是那會交代了嘛,這口糧縮減的原因讓你們告訴弟兄們,這怎麼還真的鬧起事來了。”“哎呦喂,大人,末將可是把您的話原原本本的喊了幾十遍,可是下邊的弟兄們一看到那可憐巴巴的口糧就不幹了,末將也沒有辦法啊。”將領急的直跺腳,好傢伙,剛纔自己只是大聲呵斥幾句,差點沒被這羣混蛋給活活打死,也不知道從哪裡飛出來拳頭大小的石頭向自己招呼,要不是有一身武藝傍生躲得快,這會兒肯定被砸的連親孃也認不出來了。
正說著話呢,又有一名手下將領東倒西歪的跑了過來,鼻青臉腫衣衫破爛模樣狼狽不堪,形似吃了敗仗獨自一人逃回。將領滿臉的驚慌跑了過來,“大、大、大人,不好了,末將手下的那羣混蛋玩命了,說是再不給吃飽,今天就把末將給生吃了。”說這話還滿臉驚慌的回頭去往,臉色猛的一變,“大人,他們追來了!”守將擡頭一看,好嘛,一大夥子人手拿棍棒氣勢洶洶的向這邊殺來,瞧那架勢今天真的要鬧出人命了!
壓下心中驚慌,守將眼睛一瞪王八之氣四溢,怒聲衝著來人喝道:“好膽,竟敢聚衆(zhòng)鬧事,統(tǒng)統(tǒng)給我拿下!”噌噌噌幾聲響,除了身邊幾人拔出了兵刃,左近一些士卒一個個抱著膀子冷眼旁觀,不少人還摸著腰間刀柄惡狠狠地大量著平日裡幾位高高在上的幾位大人。
“戈大人,我等兄弟無意鬧事,只是爲了求口吃的。這徐州城被人包圍,不軍餉兄弟們沒什麼二話。可是當兵吃糧,我們兄弟拼死拼活,不就是爲了一口飽飯,現(xiàn)在可好,前兩天還是每日三成口糧供應,衆(zhòng)兄弟勒緊褲腰帶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如今可好,竟然只給大家兩成口糧,這不是成心餓死人!”領頭之人是個品階最低的都頭,身高九尺渾身肌肉可是北城這邊出了名的好漢。長這麼高大壯實,這飯量也是驚人得很,平日裡吃食都是別人的三倍,現(xiàn)在上司一視同仁,大家都是兩成的口糧,這讓他那裡受得了。剛纔氣不過動手揍了自己上司幾拳,這幾天天天睡大覺積蓄的力氣也消耗一空,這是站在守將面前只覺得渾身一陣軟。
“本官何嘗不想讓衆(zhòng)兄弟吃飽,只是城中缺糧,現(xiàn)在四面周全被金人宋庭的人馬佔據(jù),根本就沒地方搞到糧食。再說這事也不是本官的意思,這可是戚大人親自下的軍命,沒人敢違抗啊。”看著周圍士卒對自己怒目而視,原本還想大聲呵斥嚇唬嚇唬人的守將語氣立刻變得溫柔異常,眼神之中也滿是哀求之色。
畢竟是自己的上司,自己那三倍的口糧供應還是他特意安排的,此時一見他這樣,漢子心中一軟。苦著臉道:“大人,不是標下成心鬧事,您也知道兩成口糧吃幾天沒什麼,可是這次要吃多久可沒準。要是金兵殺進城來,弟兄們哪有力氣抵擋,這條性命肯定就要白白丟失了,誰家中沒有妻兒老小,望大人可憐可憐我們,想想法子看能不能把口糧提到三成,不然時間久了,可別怪我們兄弟不念大人以往的好。”說罷,無奈的搖了搖頭,揮手擺手道:“兄弟們散了吧,大人他會想辦法的。”此人在將士心目中的威信不小,話一出口,圍堵人羣就三三兩兩散去,只剩下幾名將領愁眉苦臉的站在那裡愁。
“大人,你快想想辦法吧,若是沒有應對之策,這下傢伙鬧騰起來咱們這些人一個也別想活。”雖然都是軍漢,可畢竟也是當官,被爆揍一頓的將領心中對著裡面的道道知道的一清二楚,就算是不被士卒打死,手下出了暴動的事情,上司也不會放過自己的。
“唉,咱們回去再想想辦法吧。”說著,守將站在城頭遠遠地望了一眼燈火通明的宋軍大營。“說說吧,咱們到底該怎麼辦?”幾名將領對面而坐,守將率先開口問道,說話間還摸了摸肚子。將士們餓著,他們這些將領也不例外,每人都是兩成口糧,被剛纔的陣勢下了半天,可是耗費了不少氣力,早已是餓的肚子咕咕叫了。
“能怎麼辦,如今看來只能去要糧了,不然遲早得被這羣混蛋活活打死。”說著,被揍將領呲牙咧嘴的摸摸了已是一片青紫的眼角,疼的直吸涼氣。“不可能,現(xiàn)在城內(nèi)糧草不多,上面是不會給咱們開這個口子的,到時要不到糧食不說,只怕還要吃一頓好打!”這個法子守將不認同,他早就把能想到的法子全想了,可是每一個行得通的,這要糧食便是其中之一。
“當兵吃糧當兵吃糧,現(xiàn)在吃的沒了,還當什麼兵,要我說趕緊回家種地得了!”另一名將領氣惱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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