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看到他竟然像久違的親人般, 實在耐不住抱住就哭,也不管是不是在人來人往的校園主道上。
接過他遞來的手帕,我把眼淚鼻涕直往上抹一點兒也不心疼是不是名牌!他帶我到學校旁邊的茶廳裡, 一直等我哭哭啼啼夠了才能輕緩一些臉色——不知情的人估計還以爲他對我怎麼著了!誰讓他倒黴, 正遇上那時候的我。
只見他無奈的瞅了眼手帕, 我看他大概也不想要了, 就在他掛著一排黑線的注視下塞進自己的口袋裡, 鼻子還在吸著,我相信肯定成了草莓!“關於那天倩茹的事……我很抱歉。”哼!李倩茹做的混帳事你道歉有什麼用!“輕塵很生氣……你們……”他似乎看出我的不對勁,有些猶豫。“總之, 那只是一場誤會……”我也知道,肯定是李倩茹給弄出來的[誤會]!
在我終於平息了抽泣後, 才正眼看向他——還是那麼成熟的溫柔。“你來跟我道歉有什麼用?曲君蘭還不是不理我了……”奴著嘴, 我自嘲的說道。他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說, 愣了好半晌。
“不是你在生他的氣嗎?”是這樣倒好了!“這……”他很是無奈,搖搖頭, “搞不懂你們……”你也不需要懂好不……唉……“雨寒,我可以這麼叫你麼?”他忽然認真的表情使我一窒。“如果,能比輕塵更早認識你就好了……”語氣的遺憾和深意,此刻卻只讓我更加覺得諷刺。
“我倒是很慶幸……這一次,並不是……”自言自語般的低喃不知道他是否聽見, 我卻是真的舒了一口氣。
“其實……曲伯母的事情我也知道。”林忘塵忽然開口, 提起那曾讓我們心痛的曲阿姨, 令我的心又是一顫。“輕塵一直都很愛她……卻要一個人承擔她的去世……要是我早些知道……唉!”是啊, 那時的曲君蘭, 如果不是遇見我媽,大概也是自己一個人面對這些吧……
[這是我的選擇, 可我的心還是好痛……爲什麼……]
[今天……還是來了啊……]
等等!我的心彷彿被什麼猛紮了一下!我記得,曲阿姨去世的那天,曲君蘭說了些很奇怪的話……對了,既然他也是從未來回來的,那麼也該知道曲阿姨去世的日子——按這麼說,他明白那段時間即將面對曲阿姨的……天啊!
捂住嘴,我倒抽一口氣。我真的是瘋了纔會去懷疑他對我的真心!他爲了我……回到現在,回到……要再次面臨母親的死亡的時光!而我卻還傻傻的懷疑他……我真是太可恨了!該死的混蛋罵的就是我!我真的好笨,好蠢!居然都沒想過這些……上帝啊,給我一刀子了結我吧!
我的內心激動得無法剋制我的顫抖,呼吸都變得十分沉重,酸澀的眼睛再次盈滿了淚水……曲君蘭……你是不是很恨我了呢?你爲了我犧牲那麼多,而我卻一再的傷害你……不,我不能就這麼算了……
站起身,望向疑惑不已的林忘塵,盯著他那曾讓我深陷其中的雙眸,緩緩說道:“塵,謝謝你,讓我遇見了他,還有……真的再見了……”扭過頭衝出去,我一心只想著那個天使一般的男人,我要找到他,告訴他,對不起,還有……我愛他……
我衝到他宿舍的門口,沒有關門,卻發現裡面一片沉靜,似乎只開了盞小檯燈,昏暗,幽森。這種氣氛令我剛纔的衝動立馬降了溫,有些想要退縮,不過還是穩住了腳步,“曲君蘭……”我試探著叫喚,沒有迴應,很生氣吧……也是,我自找的。我象徵性的敲了敲門,還是沒有反應,好吧,那我自己進去了。
裡面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息,難道他不在?我開了大燈,環顧四周,有些凌亂,桌子上幾份文件攤開了,有幾份落在凳子還有地上——
我差點驚叫出聲!我看見,曲君蘭倒在地板上,他……沒有動,蜷縮著,眼鏡也甩在了一旁,劉海散亂的搭在額頭,左手捂住肚子,右手拿著翻開了的手機,汗水浸溼了他身上那單薄的衣裳——
那一刻,我的心彷彿停止了跳動,整個人就愣在當場!但還是立刻緩了過神,衝到他的身邊喊道:“曲君蘭!你怎麼了,你……”他的身體好燙!我撥開他的頭髮,看到他痛苦的表情,好象被什麼撕扯著一般。拿起他的手機,卻發現他所撥打的號碼……是我的……
不——我掏出自己的電話,竟然有十幾個未接來電!因爲上課時調了靜音一直沒換過來,所以沒聽到……天哪……一陣暈眩向我襲來……我只能拼了命的振作,迅速撥了電話叫來救護車——
坐在急診室外,我的淚水斷了線般落下,曲君蘭……在那種時候還想到打我電話,可我卻……我卻……爲什麼躺在裡面的不是我呢……最該死的是我啊……
“……總而言之,就是因爲過度操勞睡眠不足再加上飲食不規律,沒有好好保養身體引起的急性胃病……”醫生說著他的癥狀,我的心跟著揪起來,[過度操勞],[睡眠不足]?他究竟是在做什麼?!
我即氣憤又心疼的望著他蒼白的面容,他靜靜的躺在病牀上,毫無生氣的感覺。緊握住他的手,冰涼,是什麼時候,他疲憊到了這種程度呢?一直以來他都照顧著我,可爲什麼,卻不好好照顧自己?
我試到他的手微微動了下,趕緊抹了抹眼淚,望著他緩緩睜開的眼睛,他的眼神,很空洞,沒有焦距。我站起來,俯身貼近他的臉,“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我擔憂的望著他,深怕他會再次昏倒。過了許久,他的眼神才漸漸恢復,看著我,有些疑惑。“剛剛你暈倒了,這裡是醫院……醫生說你是過度操勞引起的……”
唉……看到他清秀的眉毛皺了起來,我不禁心疼的爲他扶平,順著他的臉頰輕扶下來,曾經溫暖細膩的皮膚,此時卻有些冰涼。“你怎麼……就那麼不珍惜自己呢……”就算你不肯說自己忙些什麼,但也不能不注意身體啊!他卻突然握住我的手,貼在他臉上沒有動。
“雨寒……”他有些艱難的開口,聲音沙啞乾澀。“我沒有騙你……真的……”聽清他的話,我的眼淚不禁再次流下,毫無預兆的,全落在了他的臉上,“不要哭……”他擡起另一隻還插著針的手想爲我擦拭眼淚,我趕忙阻止。直起腰,自己抹了淚,卻是越擦越兇,怎麼都止不住。
“我知道……”想利用說話來緩解一下,但一開口卻還是禁不住抽泣。“我……”我怎麼這麼沒用啊……連哭都停不住!我恨恨的錘了下自己的腦袋,想把自己拍聰明一點。“雨寒……”他拉住我的衣服,硬要我回到他那邊。
我乾脆將凳子挪到他牀頭,坐過去,趴在他枕邊,他側過頭來望著我,突然靠近,親吻著我的眼淚。“對不起……”我輕輕說道,“曲君蘭……都是我的錯,我亂說話,你不要生我的氣了,好不好?”他深深嘆氣,然後,微笑,如同以往。這個時候,我倒希望他狠心一點,罵我幾句,責備我,說恨我,但他就這麼輕易的原諒了我。
這個人,叫我如何不愛呢?一瞬間,柔情四溢,我回吻住他,半個身子趴在了他的病牀上,他用空出的手摟住我的腰,就那樣,過了許久許久,他才放開我,深深望著我。“我已經和我哥說了,讓他看著李倩茹,她不會再來了。”這都不重要了,不是嗎?我只在乎你呀!“那天是她忽然撲過來,我完全沒有回過神,我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她!”他急切的解釋著。
我笑了,親吻了一下他的額頭。“我知道,我都知道……抱歉,曲君蘭,我該相信你的……”是啊!我再也不會像個笨蛋去懷疑他了!“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