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都覺得窒息,感覺好象又回到曾經的林家,我的記憶甚至有些混亂,前面的樑爺和於小柔,彷彿就是林父和那個[她]……我用力的甩甩頭,將那種幻覺趕出腦袋,深吸一口氣,我告訴自己,這裡,並不是林家。
不知道繞了幾個走廊,來到所謂的飯廳門口——菜會不會都涼了呢?哎——
侍者推開門,裡面的燈光緩緩泄出,有些刺眼,我的眼睛,刺痛,我彷彿看到,那個面無表情但眼神焦灼的男人,他握緊拳頭,很是擔憂。
“雨寒?!”真的只是幻覺嗎?爲什麼還有那聲驚訝的叫喚?
而當我走進去後,才發現,在我面前的,不是他,不是他呵……
只是,樑子輝,而不是,林忘塵。
就在那一剎那,我的僞裝差一點就破功,我的心,好痛!但我只能忍著,習慣的壓下心中的難受,將最優雅的微笑擺上面孔,蹋著舒緩的步子,實在看不出來,是個應該驚慌的人的模樣——我就像一個穿著平凡衣服但卻氣質高貴的公主,傲然,文雅,沉著,冷靜。
“好巧,沒想到,樑爺還叫上了子輝?!蔽业恼Z氣平靜,嗓音沉穩,但又有誰知道,我此刻內心的波濤洶涌呢?
掃了一眼餐桌,英國貴族般的西餐。原來,是想讓樑子輝親眼看到,我這個下等平民出醜,並且和高雅又有教養的於小柔作個比較,可是,你真是錯得離譜!這些禮儀曾經我做夢的時候都會不斷練習,放假去林忘塵的別墅裡住的日子,差不多連早餐都免不了那麼些規矩。
看著樑爺和於小柔入坐,我自然的挑了一個屬於[貴客]的位置,再看向樑子輝,他幾次欲言又止,但在樑爺的眼神暗示下還是給憋住了,我還是看不出來,他到底對樑爺是敬重呢還是畏懼?
要開動了,餐桌上的另外三人,都屏息以待,各自含著不同的心思,緊張的盯著我,而我卻很優雅的做好了一切餐前準備,井井有條,斯文又不失大方。看出他們眼裡的驚訝,我不禁有些得意,你們,全都太小瞧我了,既然招惹了我過來,就瞪大眼珠子看著吧!
一直到主菜吃完,我們都沒有開口說話——基本上像他們這種人吃飯的時候都不習慣說話的。只是,在八分飽的時候,上甜點,那纔是談話的時間。雖然,我多次看見樑子回瞅向我這邊,而我全部視而不見——你現在關心我做什麼?之前也不想辦法跟我聯絡,連個招呼都不打的回來W市,還連累我被你爺爺給綁架!
OK!甜點不錯,估計是哪個有名大廚獻的藝。
“你快多吃點吧!這些,你平??墒墙^對吃不到的!”哎,於小柔還是耐不住,率先開了口。“要不我讓廚子多做點,給你帶些回去?”她的口氣很輕蔑,誰都知道打包的行爲在這種場合是非常之沒有禮貌沒有教養沒有素質滴——
“小柔!”沒有和我說話,樑子輝卻喝住於小柔?!俺詡€東西怎麼那麼多話!”只見於小柔哀怨的望著他,但也不敢再造次了,哎……情字傷人呀……也不想想,樑爺到此爲止都沒有阻止於小柔那些無禮的行爲,不是擺明了給她靠麼!
“對了,小柔?!睒艩斂偹懔碎_了口,好戲上場啦!“前兩天我給你的功課做好了沒?”您這是在拉家常麼?
“當然!”於小柔驕傲的仰起下巴,說了道對曾經的我是家常便飯的商業陷阱的題目——簡直是初級入門的嘛……
想當初,雖然我學的理工科,但我拿的雙學位卻是商學,不都是因爲那個男人麼?那門修的比我本來學的還要好,還要精通,只爲了得到他的讚賞,他家人的認同。
對於一個初學者來說,於小柔的解釋算是不錯的了,但還是紕漏百出。至於樑爺爲什麼要當著我和樑子輝的面這麼問,答案很明顯,不是麼?
“季小姐。”看吧,矛頭果然轉向我這裡了。“不知道你對這些有什麼看法呢?”我還就怕你不問我呢!
這個時候,樑子輝似乎有些沉不住氣,急切的說道:“爺爺,她還是個高中生……”
“小柔比她還低一屆呢!”哎,您還真說得出口,我們從小的教育能比嗎?“不過,季小姐所學的,大概都是那些應試的東西吧……”諷刺得不行,您老大似乎忘記自己孫子也是那個學校出來的吧?
“雨寒……”樑子輝焦急的望著我,大概是很抱歉不能幫到我吧!樑爺緊盯著我,皮笑肉不笑,等著我知難而退??上О ?
我只是簡單的整理了一下,便駁回了於小柔的很多觀點,然後把她的錯誤一一指出,分析透徹,並對這個案例做了很簡單的總結和預測——就是您讓對未來經濟的預見都沒問題!
望著那三雙詫異的眼眸,我似乎又覺得自己坐在林家人的面前,他們嚴厲,苛刻的問題,還有排斥的氛圍,儘管我拼了命的努力,卻還是覺得,跟他們格格不入,只有林忘塵,他那擔憂卻又讚賞還有鼓勵的眼神才讓我有勇氣鎮靜的繼續坐下去。
真的好冷,好壓抑,爲什麼,非要拉我回到這樣的情景中呢?我當初,就不該去招惹樑子輝的,不該呵……
“季小姐……”樑爺的口氣中透露著無限疑惑,“你似乎……是讀理科的吧?”我就是讀了文科就該知道這些了?
“我只是略懂皮毛而已?!蓖炅?,我的頭有些暈,好難受……
“哼,說不定是湊巧看了什麼商業節目的呢!這些案例普遍的很!”於小柔再次開口諷刺,聽得出她的不甘心。你知道這些都是很普通的案例,還說得錯誤一堆,好意思講哦?“你少在那裡洋洋得意了!”你哪隻眼睛看我得意了?這麼沉不住氣,跟那個[她]還真是差遠了呢!
“樑爺,我們話也談了,飯也吃了,問題也問了,現在,能讓我回家嗎?”不知道確切時間,但應該不早了吧!剛剛吃飯的時候天都暗了,更何況到現在,不知道曲君蘭跟我媽說了沒,他們會不會找我?“我知道你今天找我過來的意思,但是,很抱歉,你所做的一切,對你我來說,全是無用功?!蹦阍摴艿氖亲约旱膶O子,而不是我。
從頭至尾,我都沒有多看樑子輝一眼,樑爺也沒有攔住我離開的步伐,於小柔是巴不得我趕快離開,可是這個時候,一直都在做乖寶寶的樑子輝卻發了瘋似的衝過來抱住我,“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你終於有反應了? “雨寒,不要走,對不起,是我害你受委屈了!”
“子輝……”這個時候,我的喉嚨纔開始有些沙啞,“你都不聯繫我……”這個罪名可大咯!
“我不是故意的,抱歉?!笨次业膽B度轉變得很快,樑子輝似乎一下子接受不來,但還是立刻冷靜下來,又轉身看向樑爺,“爺爺,您都看到了,雨寒根本不是你們口中那個沒有家教沒有知識沒有涵養的女孩子!”很好,原來他們就是這麼說我的。
“子輝,你不要這麼不識擡舉!”指桑罵槐麼?說我不識擡舉,我看是你管不住自己的孫子拿我撒氣吧!“今天的事僅此一回,下不爲例,你過來,讓季小姐回家!”不怒而威,老狐貍,你孫子這麼不聽話,你心裡又在算計著什麼呢?
“我和雨寒是真心的!”是不是還要來個哭天喊地對著月亮發誓???“爺爺,您不要逼我!”額,這發展是不是太快了些?樑子輝,到現在我跟你話都沒說兩句你就差拉著我指天發誓了,也不管我願不願意???
“子輝哥!那種女人根本配不上你!你爲了她被樑爺爺軟禁了這麼久,她剛剛連瞟都沒瞟你一眼!”我說……大小姐,您還嫌這裡不夠亂嗎?好吧,既然強推我上臺,我就不能讓你們失望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