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一樂：“小意思，昨天有兩個小毛賊劫道，媽的，也不長眼睛看看我是誰，三兩下就讓我打跑了，不小心我也掛了點彩。”
“是嗎？”邢宇峰冷冷地問：“那前兩天你去哪了？”
“去了趟鞍山，買角鋼，你知道的，我和你說了纔去的。”
“去沒去瀋陽？”
“沒有啊！去那幹嘛？”
“大立呀！你要是有什麼事就和我說，我當(dāng)你是兄弟，我的事瞞過你嗎？你撒謊對你是沒有好處的！賀震天死在瀋陽，你以爲(wèi)那麼大的城市，街頭巷尾的能不安裝監(jiān)控錄像嘛！你說沒去就沒去呀？”
“我真的沒去……好吧……我是去了，那又怎麼樣？我是去看小薇的。”程立不怎麼會撒謊，被邢宇峰盯得發(fā)毛，只好說了實話。
“賀震天怎麼死的？”邢宇峰逼問著。
“你不是去瀋陽了嗎？他怎麼死的警察沒告訴你嗎？”
“算了吧大立，我當(dāng)你是兄弟你當(dāng)我是傻瓜呀！還有什麼說的，我連殺人的事都不瞞你，你怎麼就不和我說實話呢？你不說實話叫我怎麼幫你！”
邢宇峰一番話還真說動了程立，程立一想也有道理，他殺人栽贓的事自己都知道，也沒必要再瞞他了，何況他和自己一樣恨賀震天。於是，程立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經(jīng)過都告訴了邢宇峰。
邢宇峰三言兩語就詐出了大立的實話後，便不再說話，坐在沙發(fā)上抽菸，腦子裡在飛快地旋轉(zhuǎn)：自己故意透漏小薇的下落給賀震天，原本是想借大虎的手收拾一下賀震天，也好給賀震天多樹些強(qiáng)敵，讓他無暇來騷擾自己。可這事兒陰錯陽差的讓大立給趕上了，還一步到位弄死了賀震天，這讓他沒有料想得到。賀震天死了倒是個好事，可自己該不該幫大立脫罪呢？要是警方查出是大立殺的人，拿他進(jìn)去了會不會把自己殺小幺的事也都出來呢？一時間他拿不定主意該怎樣做。他有點後悔殺小幺是帶著大立，要不當(dāng)時也應(yīng)該鼓動大立下手，免得把柄落在人手。殺小幺有姚瘋子頂罪，這大立殺賀震天該怎樣開脫呢？
邢宇峰又仔細(xì)詢問了大立當(dāng)時的情景，然後沉思了一下，問：“小薇現(xiàn)在在哪？”
“在……在我媽家養(yǎng)傷呢。”
“讓她來抗！”
“什麼？”程立跳了起來，“你當(dāng)我程立什麼人呀？讓女人替我頂罪？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讓女人頂罪，我還有臉活嗎？”
“你激動個屁！你聽我把話說完行不？”邢宇峰也火了，“事到如今恐怕就她能救你了，你別抱僥倖心理，以爲(wèi)你能躲得過去，你當(dāng)瀋陽的警察都是飯桶呀？”
程立憋得臉通紅：“反正不能讓她扛，我寧願死，也不想讓她瞧不起我！”
“哦，你是暗戀人家吧？我說當(dāng)年我和小薇說笑怎麼人家喬洪不急你常大立先急了呢！”邢宇峰一邊取笑一邊把程立又按坐在沙發(fā)上。
“我問你。你的車是廣平牌照吧，你敢保證你去綠森林時一路上沒有監(jiān)控拍到你的車嗎？你車是廣平的，賀震天也是廣平的，警察能不把你倆往一塊聯(lián)繫嗎？再說你打了賀震天的手下，他能不指認(rèn)你嗎？”
程立一聽，無言以對。
邢宇峰又說：“就算警察查不到你，還查不到小薇嗎？賀震天大張旗鼓地到瀋陽抓她，說和她沒關(guān)係也不行呀！現(xiàn)在只有兩條路選擇：一是你自己承認(rèn)殺人去自首，找個好律師，官司就往見義勇爲(wèi)方面打，不過勝算不大。另一個就是小薇出來頂，她一個弱女子說是正當(dāng)防衛(wèi)肯定說得過去。你自己選吧！你扛，我給你請律師，不過得瞞著我岳父和雯雯。小薇扛，勝算較大，因爲(wèi)賀震天違法在先，非法綁架也好，意圖強(qiáng)姦也好，小薇反抗時推他下橋，那也是正當(dāng)防衛(wèi)！可你這大塊頭就不一樣了，有前科，還和賀震天不和，還不弄你個尋仇殺人呀！你是我副手，弄不好連我也得牽扯上，賀震天看不上我沒人不知道。”
程立本來聽他說得挺有道理，可以聽最後這句，翻了邢宇峰一眼：“鬧了半天你是怕牽連你呀？你放心，我程立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誰也不會連累！”
“哎呀，你別誤會，我是真的不想你出事！小薇也是我妹妹，有危險沒把握的事我也不會讓她做的。但現(xiàn)在不採取主動，等警察查到頭上就全晚了，你好好想想，我等你電話。”
邢宇峰走到門口，又回頭說：“對了，小薇扎瞎彪子，賀震天並沒報案，小薇也不算是逃犯。”
程立問道：“那你怎麼不早說？”
邢宇峰說：“我也是才知道的。”然後出了門。
到了公司，程立也沒心思工作，仰在老闆椅上，心裡反覆捉摸著邢宇峰的話。賀震天和自己有衝突證人不少，大黑熊就是一個，他恨不得自己死。“見義勇爲(wèi)”？死的可是公安局長的兒子，衙門口是人家的，到時候真判個報復(fù)尋仇，那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小薇要是肯出來頂確實好說話，她一個女孩兒，三番五次被賀震天騷擾，還報過警，大虎兄妹也可以證實賀震天當(dāng)時率衆(zhòng)抓人。到時候要是在瀋陽開庭，大虎應(yīng)該也幫得上忙，天時地利人和佔盡，應(yīng)該不會輸！可這個口根本不可能和小薇張，她會怎麼看我，以後還會理我嗎？
權(quán)衡了很久，程立還是狠不下心選擇怎麼做。這時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請問是不是東環(huán)建材大世界呀？我找一下程立。”電話裡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就是，你是哪位？”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賀震天是怎麼死的！”一句話把程立嚇了一跳，連忙站了起來。
“你到底是誰？想怎麼樣？”程立壓低聲音問。
“別緊張常總，我如果想你死的話早就報警了。”
“有話快說。少兜圈子！”
“好吧，東環(huán)金剛果然爽快，一口價，兩百萬一條人命不算貴吧！我給你一小時時間考慮，過一分鐘我就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