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傑誠,叫聲媽聽聽!
燈光組迅速行動起來,根據江.不,甄傑誠的指揮進行佈置。
“燭臺環繞佈置。”
“葛尤,江文,你們倆待會兒就坐這兩個座位,讓燭光成爲你們倆的後景。”
聽到甄傑誠開始直呼其名了,江文抽搐了下嘴角。
可面對甄傑誠嚴肅認真的投入,一視同仁的態度,江文完全找不到開口的理由。
“佳輝,你坐這裡,背對著江武程坤他們仨跪著的通道出口。”
“還有,通道後的客廳裡,也掛三個紅燈籠。”
說著,朝趙非和李屏斌招招手,
“待會兒按照原計劃,三臺攝影機三連拍,360°環繞,聚焦並捕捉他們仨的細微動作與表情,前期全部使用從左往右的近景移動鏡頭!從而在未來的後期剪輯中更好的動接動。”
“注意一點,但凡涉及到黃四郎的畫面,後景中必須要有紅色元素出現。”
“鏡頭移動速度,對應臺詞的節奏。氛圍緩和,就慢。氛圍緊張,就快!”
說話間,道具組與燈光組重新佈置完畢。
甄傑誠驗收完畢後朝江文點點頭,
“應該是沒問題了!”
“要不,伱再看看?”
“看!當然要看!”江文環顧一圈,展示完自己身爲導演的“權力”後這纔再次開口,“沒有問題,準備拍攝!”
甄傑誠,李屏斌,趙非,三人的配合相當默契。
樑佳輝,葛尤,江文,三人的演技自不必多說。
可即便事先再怎麼準備充分,等到正式開始拍攝後仍舊問題百出!
要麼是鏡頭語言出差錯,要麼是燈光道具的佈置需要細微調整,要麼是演員的情緒演繹不到位。
片場一聲接著一聲“咔”!
那只是一聲“咔”嗎?
不!那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衆人本以爲江文作爲導演,花的是投資商的錢。所以隨便造,不心疼。
可衆人怎麼也沒想到,甄傑誠身爲掏錢的一方,竟比江文還要狠!
每臺機器上均是掛滿一千尺膠捲。
以一千尺爲基本單位的投入,“咔”完就廢,廢完再填,填完再“咔”,由始至終,眼睛眨也不眨。
現實映照“九牛身上的一根毛”臺詞,彷彿一千尺膠捲真的就只值一根毛!
“咔!”
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可衆人卻毫無波動,早就麻了,木了!
甄傑誠朝江文三人招招手,待三人就位後,開始重播監視器的畫面:
“如果縣長真的急著賺錢,我倒是有個好去處。”
“哦?”縣長擡手示意,“請講!”
屏幕中,黃四郎目光掠過縣長與師爺的臉龐,
一字一句,道:
“張,麻,子!”
“注意,就從這裡開始!”甄傑誠指著監視器,“‘張麻子’三個字一出,接下來就是進入到長時間的無臺詞狀態,全部交給你們仨的微表情演繹!”
“但是你們仨傳遞給鏡頭的表演張力還不夠!”
“黃四郎是試探,就像鷹眼尋找獵物一般。陰狠的,飽含殺機的!”
“師爺呢?是心虛!葛尤老師,你可以嘗試使用眼神上的小動作,比如稍微擡一下眼皮,小心翼翼的瞄一眼江文。”
“至於江文你,就更復雜了。面子是真糊塗式的疑惑,裡子是裝糊塗式的精明,中間填充著試探,思索,時刻提防著,並準備著臨機應變。”
“我沒辦法給你演一遍,所以.”
看了眼樑佳輝,
“咱們只能效仿一次王佳衛,一遍一遍的磨!一遍一遍的調整!直到你們各自找到感覺,默契配合,完成對劇本內容的完美演繹!”
“沒問題!”樑佳輝點點頭,“再說了,這跟效仿他壓根兒就沒關係!起碼咱們有一個明確方向,而不是踏馬的腦袋空空,猜謎參禪!”
樑佳輝的“踏馬的”愈發熟練,不僅字正腔圓,還情緒飽滿。
“我也沒問題!”葛尤樂呵呵的,瞅了眼江文。
“看我幹嘛?我纔是這部電影的導演,沒人比我更希望它拍出來的質量更高!”江文撇撇嘴,“磨唄!磨的越多越好,反正花的又不是我的錢.”
碎碎念中,拍攝繼續。
客廳內,三人的眼神戲在狂飆。
客廳外,其他演員及工作人員們搶佔著爲數不多的空間與位置,現場觀摩。
看不到的便湊到監視器後,驚歎不已。
“嘶!葛尤老師這小眼神兒,絕了!”
“千面影帝,名不虛傳。搭配著微表情與肢體語言,目光掃到哪裡,哪裡就有壓迫感!”
“這也咔嗎?難道這也有缺點?還有提升空間?”
“沒見到江文也點頭了嗎?看,佳輝哥和葛尤老師也認同了。難不成你比甄導和江文更懂電影?比佳輝哥和葛尤老師更懂表演?”
與先前“涼粉”戲“咔”了三十多遍不同的是,這場鴻門宴的“檔次”明顯拉昇了多個維度。
如果說前者是糾正錯誤,那麼後者便是精益求精!
不!
在衆人看來,也許用“雞蛋裡挑骨頭”來形容更爲貼切。
可看著樑佳輝,葛尤愈發興奮的狀態。不僅沒有抱怨,反而興致勃勃的配合著,討論著,調整著。
拋開江文時不時瞥向掛在甄傑誠脖子上的大喇叭的幽怨眼神兒不談。
一個願打,三個願挨。
所謂的“雞蛋裡挑骨頭”也就成了無稽之談。
“好好看,好好學,回去後再好好琢磨。”穿著戲服的程坤拍了拍楊蜜的肩膀,對著北影小學妹提點道,“這場戲的水平絕對是華夏影視圈中天花板級別的!”
“其他的天花板級別你只能在教科書上看,在課堂投影儀上看,與現場看絕對不是同一個效果。”
“更何況,你現在看到的是它的誕生過程!一點一點細微調整的過程!”
“嗯!學長,我知道了!”楊蜜用力的點點頭。
“對了楊蜜,問你一件事兒。”
“學長你問。”
“那個.你跟柳伊菲關係不錯吧?”
“是的學長,我和茜茜在《神鵰》劇組認識的,關係一直很好。”
“那個.聽說柳伊菲最近學習很用功?經常被老師點名誇獎?”
用功?好像的確用功。
不對,是一直都挺用功來著。
點名誇獎?
雖然誇的不是表演但的確誇了。
楊蜜雖然有點不服氣,但事實得承認。
於是點點頭,
“是的學長!學長,你突然問這個幹嘛?”
“沒事兒沒事兒!就是覺得時間過的挺快的,咱們北影的演員生力軍都在成長,都越來越優秀了!”程坤尷尬的笑著。
左手伸進褲兜兒裡,握住mp3的手愈發用力。
“過!”
終於過了!
甄傑誠“過”完,衆人不等江文拿起大喇叭再“過”一遍,便迅速投入到下一幕戲的準備過程中。
於是,跑回監視器後的江文查看完鏡頭,正準備提起大喇叭執行身爲導演的權力時。擡眼卻瞅見衆人忙碌的身影,頓時呆愣住了。
踏馬的!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都怪你!”江文對著甄傑誠怒目直視,“看看!瞅瞅!老子身爲導演都還沒發話,他們就開始幹活了,那老子這個導演算什麼?權威在哪裡?”
“喲,那不正顯的您權威十足嗎?看看,瞅瞅!您都不用發話,他們就自覺幹活兒了!”
“你”江文指著面目可憎的濃眉大眼,從沒有覺得一個人居然可以活的如此令人生厭。
踏馬的戲霸!流氓!鳩佔鵲巢!倒反天罡!
臉都不要了!
he~tui,噁心!
“行啦,別指著了!趕緊幹活兒!”甄傑誠翻開劇本,“關於接下來的劇情,咱們討論一下。”
“我是這麼想的!”
“在你的設計基礎上,即你們仨的無臺詞對峙後,程坤吹氣發信號,然後江武弄死孫守義,既推進劇情的同時,也通過鬧出動靜兒來打破安靜。”
“關於這裡,我想再填充一點內容,讓這個轉折更飽滿,也更順暢。”
說著,望向江文。
而江文,似乎是因爲甄傑誠的話生出靈感。也不再埋怨了,而是託著下巴,眉頭微皺,陷入沉思。
下一秒,皺紋瞬間舒展開來,眼睛也爲之一亮。
正準備張口,卻見甄傑誠收回眼神,提前開口,
“從動,繼續轉靜!”
“從移動鏡頭,轉爲固定拍攝。”
“師爺驚慌的喊道:真死啦?”
“喊完後,現場一片安靜!”
“江文,你繼續深沉的打量著黃四郎。”
“佳輝,你則是淡定的用手指捻了捻飛濺到身上的血漬。”
“還剩五個人,每個人均用單人鏡頭過一遍!然後二二三四,再來一次,再次用聲音破掉安靜!”
指了指酒瓶,
“佳輝,拿筷子敲幾下。”
“瓶子一敲,叮叮!”
“程坤和江武面前的簾子立刻落下來,刷刷!”
“緊接著,臺詞起!續上黃四郎先前試探的‘張麻子’,江文你再重複念一遍‘張麻子’!”
“銜接的必須要快,要有節奏!”
“從而讓鴻門宴正式進入到第二回合!”
甄傑誠越說越興奮,指著劇本,
“接下來繼續固定機位拍攝!”
“直到縣長詢問黃四郎:張麻子是否在鵝城,黃四郎回答:‘在,也不在’時!縣長明確了黃四郎只是懷疑與試探,心中隨之如釋重負。和師爺對視一眼,噗嗤一笑。”
“笑聲起!意味著緊張的氛圍再度緩和,固定機位立刻隨之改回移動鏡頭!”
“通過以上種種,包括鏡頭語言在內,共同潤滑劇情的過渡與轉折。”
言罷,目光落在江文的臉龐上,
“你覺得這個補充合適嗎?”
“你是導演,你拿主意!”
江文:.
安靜!
竟是比方纔的無臺詞對峙表演更安靜!
藉助著片場的布光,衆人可以清晰的看到江文的眼瞼正不時的顫著,嘴皮子抖了好幾次也沒抖出半句話來。
終於,
“咳咳咳!”
“現在幾點了?”
“快八點半了。”助理小聲回道。
“八點半?這麼晚了?”江文“後知後覺”,“那收工吧,明天再拍。”
“電影對我而言是創作,對你們而言是工作。怎麼能因爲我這個導演的一己之私,剝削大家夥兒的休息時間呢?”
“雖然工資比較豐厚,但.”
但不下去了,
因爲衆人整齊劃一,均轉頭看向程坤。
江文:`Д
“程坤你也是!”
“你說說你,弄出個零片酬,這踏馬不是在擾亂市場嗎?”
“這回也就算了,記住咯,下不爲例!”
擺擺手,
“行了,你們收拾下就回酒店去吧。”
“等等,桌子上的酒菜別收,我留下來想點兒事情,正好吃點兒喝點兒。”
“怎麼了這是?大晚上的不回酒店,一個人呆這兒幹嘛?”
周蘊匆匆趕來,入眼的是老公愁眉苦臉的模樣兒。
“唉!”江文長嘆一聲。
“唉什麼唉?有事兒說事兒!”
“其實也沒什麼事兒。”
“趕緊的,磨磨唧唧的!非得讓我著急上火你才滿意是吧?”
聞言,江文擡起頭,見到媳婦兒關切的眼神,這纔開了口。
“唉,媳婦兒,你是不知道!”
“我這導演當的,苦啊!”
心事和底線具備相同的性質,一旦打破便收不住口。
此刻的江文恰好完美印證了這一點,從吞吞吐吐到滔滔不絕,就差哭天抹淚兒了。
“踏馬的甄傑誠,話術是老母豬戴萘罩,一套又一套。硬是把老子的大喇叭給忽悠走了。”
“這也就算了,畢竟我心胸寬廣,不跟他一般見識。可是呢?他還變本加厲,各種搶我的詞兒!”
“老子前腳剛想到的思路,後腳就被他開口說完了,連口湯都沒給老子留。”
“一次也就罷了,回回都是這樣!”
“等等!你說的太快了,我聽著有點兒迷糊!”周蘊打斷了江文的話,“傑誠他,搶你的詞兒?”
“嗯!”江文點頭。
“你的思路?”
“嗯嗯!”江文再點。“不對啊!你的思路不是還沒說出來嗎?傑誠又沒有讀心術,不過是心有靈犀罷了,怎麼能叫搶你的詞兒呢?”
“對啊!問題就出在這兒!”江文的腦袋快點成自動炮機的頻率了,“所以我才憋屈啊,說都沒地兒說去,完全張不開口。”
“我現在除了演戲外,就是:嗯,對,可以,沒問題,過!”
“導著導著,老子踏馬的成許婧蕾了!成路釧了!”
咬牙切齒,
“踏馬的路釧還能反抗,還能哭哭啼啼找家長。”
“我呢?踏馬的甄傑誠那是一點兒機會都不給我。”
“今天干脆開始直呼其名,他甚至都不願意稱呼我一句‘江導’!”
“這也太欺負人了!”
望著老公臉紅氣粗的模樣,周蘊實在是做不到感同身受,反而倍覺喜感。
好在作爲專業演員,周蘊能強行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憋住笑意。
輕聲細語安慰道:
“好啦,知道你難受,委屈,憋火兒。”
“但你都多大了?至於跟傑誠計較嗎?”
“等下次,咱們提前把思路準備好了,在傑誠發言之前,提前說出來,不就行了?”
“思路與靈感不定什麼時候蹦出來,哪兒能說準備就準備?”江文反駁道。
“那我沒辦法了!”周蘊兩手一攤,“人是你拉的,當初也是你拍著胸脯自信昂揚:不僅讓傑誠出錢出力,還要讓他憋著火兒沒處撒,乖乖的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
“你”
“你什麼你?我說的有錯嗎?某人解封后那叫一個嘚瑟,可是叫囂著要將禁言期間所受的委屈連本帶利還回去呢!”
“我”
“我什麼我?趕緊的,跟我回酒店。”周蘊一邊說著,一邊拉起江文。
下一秒,變臉一般。
羞怯的,嫵媚的,
“叔叔,我買了一套性感的內衣。”
“你想在我老公江文欣賞之前,先嚐個鮮嗎?”
感受著江文身體一顫,周蘊欣喜不已。
程好說得對!
不,程老師金口玉言,字字珠璣!
於是趁熱打鐵,乘勝追擊。
“叔叔,人家準備了馬克筆,你可以在人家腚上寫字哦!”
“比如:寫上‘甄傑誠’哦!”
“嘻嘻!你慢點兒!”周蘊嬌笑著,被江文抱起來扛著,直奔停在大門外的轎車,“把我放下來,別累著。省著點兒力氣,留著待會兒用!”
“我不累!”江文倔強著昂起頭,“幹踏馬的甄傑誠,老子有的是力氣!”
第二日,江文雖身體不適,但神清氣爽。
同時也打好了算盤,等甄傑誠帶隊出發前往戛納後,便立刻在片場外豎起“傑誠與狗不得進入”的牌子。
還來?想都不要想!
快了!要不了多少天了!
再忍忍,《讓子彈飛》就徹底姓江了!
抱著如是心態,江文的心結迅速解開。甚至主動給馬柯打電話,低頭道歉。
陳懇的態度令馬柯大爲感動,二人冰釋前嫌,就差歃血爲盟拜把子了。
而等到了片場拍攝時,江文更是將心思全部用在表演上。
也不惦記大喇叭了,樂呵呵的,就好似真的只是一個主演一般。
“咔!”
“咔!”
“咔!”
“咔”聲依舊!
偶爾夾雜著兩聲“過”,先甄傑誠,再江文。
直到
“楊蜜!你踏馬的就拿這個表現通過的北影試鏡?”
“北影內部組織試鏡的質量已經差到這份兒上了?”
“踏馬的,難怪中戲拍宣傳片嘲諷,北影的表演系已經垃圾成這嗶樣兒了,活該被嘲諷!”
甄傑誠的怒吼聲經大喇叭擴音,傳遍片場每一個角落。
身處風暴之中的楊蜜戰戰兢兢,如芒刺背,如立針氈。
對此,北影畢業的江武,飾演老二的邵兵,以及飾演管家胡千的姚櫓等人,彷彿耳聾一般,裝作啥也沒聽到。程坤更是離譜,忙不迭的拿出手機開始錄音。
外校人罵肯定是要上去對峙的,但甄傑誠不一樣,自己人。
再說了,以甄傑誠現如今的地位,加上攝影系和導演系聯合起來撐腰,即便是有望升職爲表演學院副院長的汪勁鬆親自來也沒用。
說不定汪老師還會主動抽出自己褲衩裡的猴皮筋做個彈弓當禮物呢,只爲甄傑誠能提攜照顧一下表演系的學生。
“區區一個‘黛玉晴雯子’,兩個鏡頭的客串角色而已,就這麼難?”
“照我看,以後演員表演不合格也用不著用長篇大論去評價了。就一句話:你踏馬演戲像楊蜜。你覺得呢?”
“我再給我十分鐘調整!”楊蜜抹去眼角的淚花,“甄導.”
“我不是導!導在那兒呢!”
“是!”楊蜜轉頭看向江文,“江導,再.”
“二十分鐘!”江文笑著比出兩根手指,“去好好調整吧。”
說著,又瞅了眼甄傑誠,
“傑誠,你看你,急什麼嘛!”
“咱們這段戲拍了一個星期了,還在乎這點兒?”
“這跟在不在乎壓根兒就沒關係!”甄傑誠撇撇嘴。
雖然楊蜜的演繹勉強算的上及格,尤其是對比原版《讓子彈飛》中白冰的“黛玉晴雯子”的表現。
但白冰那是半道出家,也能叫演技?
自捧著存放鑽石的盒子入場開始,哪兒哪兒都是毛病。尤其結尾那段,在險些丟掉性命後,面對師爺親了一口,居然還能很自然的嬌笑出來。
甄傑誠不清楚彼時的江文是個什麼心態,甄傑誠現在只想讓這段經典劇情不留瑕疵!
想著,望向楊蜜的方向。
赫然只見樑佳輝已經磕著冶冶瓜子兒走了過去。
耳畔,響起江文的感慨聲:“佳輝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演員啊!”
“嗯!所以我才推薦給你!”
“謝了!”江文點點頭,“尤其聽到《黃金甲》片場傳出來的新聞,嘿嘿嘿!我就更覺得自己賺大了!”
“不用四千萬片酬,不用豪華房車拉屎,一包盜版瓜子兒就樂呵呵的!”
“哈哈哈,這影帝也太踏馬好伺候了!”
“看過宮廷劇嗎?”
樑佳輝坐到楊蜜的身側,不等回答便自顧自的說道,
“你的角色實際上和伺候在皇帝身邊的宮女一樣。”
“不對,我表述的不夠準確,應該是伺候在爭寵不順的妃子身邊的宮女!”
“所以入場時,姿態不應該是慌張。而是緊張,緊張狀態下的謹小慎微。”
“步子慢,不是腿抖。演繹重點不是肢體語言,而是落在微表情上。”
“你是有心理準備的,所以你下意識的去察言觀色,試圖審時度勢,這才一不注意跌倒了。”
“猝不及防下的驚慌失措,面對黃老爺舉刀的驚恐萬分,縣長出手相救時的大起大落,最後師爺趁機佔便宜時,你的笑應該是擠出來的僵硬配合!”
“本質卻是戰戰兢兢,將這份‘僥倖’當作救命稻草一樣抓著!因爲縣長和師爺離開後,你極有可能會繼續承受黃老爺的懲罰!”
“所以這個笑容除了配合外,還要在僵硬中體現出討好的意味,明白嗎?”
“嗯!謝謝樑老師!”楊蜜點點頭,“我明白了!”
“那好,你琢磨一下給我演一遍,然後我再給你隨時糾正。”
“謝謝樑老師!謝謝!”楊蜜站起身,便要鞠躬。
卻被樑佳輝攔住,笑道,
“謝什麼?自打認識了傑誠,連拍兩部過癮的好劇本。你是傑誠的學妹,我自然要照顧。”
“對了,你可不要因爲傑誠開口罵人就難受,傑誠對事不對人!”
“罵你是重視你!”
“別說你了,程坤,鄧朝,小明,哪個沒被罵過?就連江文也.”
“江導?”聞言,楊蜜瞪大眼睛,滿滿的全是好奇。
“偷偷告訴你哈,你可千萬別出去說,因爲我也是聽李屏斌說的。”樑佳輝小聲道,“當初拍《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時,江文就因爲表演問題被傑誠噴過。”
“雖然江文是爲了配合許婧蕾,但甭管什麼原因,反正是被噴了!”
看著楊蜜的表情不斷變化,心態也隨著自己的三言兩語被調整過來,樑佳輝這才收回話題,現場指點起楊蜜的表演來。
待到拍攝重新開始,第一遍,還是“咔”。
但這次卻不再是低級錯誤,表演的方向也對了,於是甄傑誠也就沒再開口。
見狀,楊蜜的底氣更足了。
第二遍,
“過!”
伴隨著甄傑誠的喊聲。
持續一個禮拜,近十萬尺膠捲。
鴻門宴的戲份終於落幕!
衆人竟彷彿電影殺青一般,一邊鼓掌一邊歡呼。
楊蜜本就開心不已,在氣氛的烘托下更是情緒高漲。
穿著肚兜兒蹦蹦跳跳,連帶著肚兜兒也蹦蹦跳跳。
目光鎖定在甄傑誠身上,
“學長可真踏馬帥啊!”
“連‘踏馬的’罵人也很踏馬的帥呢!”
正瞅著,突然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
於是順著感覺望過去,赫然見到樊兵兵正朝著自己別有深意的笑著。
照理說,楊蜜只是一名‘新人’,即便她是童星出身,也參演過多部影視劇。但面對樊兵兵這樣的一線女星,仍要以晚輩的身份給予足夠的敬意。
卻也不知是從哪裡生出的勇氣,楊蜜竟噘起嘴,挺起胸,回敬目光。
見狀,樊兵兵嘴角的笑意愈發濃郁。
妖嬈,嫵媚。
氣場全方位壓制,令青澀的大蜜蜜很快便低下頭。
鼓起的勇氣也隨之消逝一空。
“傑誠,辛苦了!”
江文嘴上說著,手也不閒著。
將大喇叭拿到手中,隨後丟給助理。
“感謝你的出力幫忙,讓這段戲拍出了我心中預想的質量。”
“也感謝你的慷慨,畢竟十萬尺膠捲砸在十來分鐘的鏡頭上,不是每個製片人投資商都如此捨得付出。”
看到甄傑誠開始抽搐嘴角,江文笑的更開心了。
“當然,感謝不止是口頭上的,兄弟我也會拿出實際行動!”
“首先,關於佳輝和李老師跟你去戛納,我不僅開綠燈,還多批兩天假。”
“其次,在你去戛納之前,我還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
驚喜?
莫非是“透透透”讓我掌鏡?見證奇尺大ru?
老子隨便就能從趙師兄與老李那兒搶活兒,用的著你?
思及此處,甄傑誠撇撇嘴,
“哦,那就謝謝你了!”
“哈哈,不用謝!都是我應該做的!”甄傑誠雖然不以爲意,但江文仍舊笑容滿面,“我給你安排了個客串角色!”
“助你重返青春,體驗別樣童年!”
“嗯?”甄傑誠一愣,先是瞅了眼馬柯,然後再看向江文,“你的意思是,這踏馬是八歲?”
“對!”江文點點頭,“我還特意給你找了個媽!”
“特意?”甄傑誠再愣,“等等,不就是許情姐嗎?”
“不是不是!許情臨時有事兒,來不了!”江文擺擺手,隨後拿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
“你媽已經在路上了,馬上就到片場!”
“來來來,先跟你媽聊兩句。”
話音未落,電話已然接通。
江文打開外音,
“喂?聽得見嗎?我開著外音呢,傑誠就在旁邊兒,你有什麼話想對傑誠說?”
電話裡,傳來熟悉的聲音,
“傑誠,叫聲媽聽聽!”
“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