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搭建暖棚

秦府，秦老爺書房內。

一身白衣的秦池玨沉默的站立在秦老爺的書桌前，臉上雖然還是面無表情，可心裡對自己以往一直當成大樹般存在偉岸父親，他心裡真是複雜難辯。

京城的誘惑就是那麼大嗎？大到能犧牲妹妹的終身幸福，大到能無視自己的良心，大到能忽視自己的心情，大到能以夫妻之情，以父子之情來要挾。

苦澀在心裡蔓延，就跟吃了沒有拔了蓮心的蓮子一般，苦到了骨子裡。

“火舞黃沙回來了？”一臉陰沉的秦老爺慢條斯理的拿著茶盞撇著茶杯裡的浮葉，眼神裡沒有一點光亮，放入融入了書房的陰影裡，使得在燭火中的樣子也變得猙獰起來。

秦池玨點了點頭，“回來了，要是爹沒有其他的事情，那孩兒就先回房了，騎馬跑了那麼久，身子有點累了。”

不是不知道兒子對自己這段時間的牴觸，可秦老爺不在乎，想到京裡的貴人許下的前程，他的眼裡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彩。要是自己風光回京，那秦家的嫡支算什麼，到時候恐怕都要仰自己的鼻息。

嘆了口氣，他臉上也帶出一點苦澀，“玨兒，我知道你心裡瞧不起爹，覺得爹和以往答辯了一個模樣，甚至覺得爹爲了利益什麼都能犧牲。可是，爹沒有變法，如果我們不爭，等著我們的不是現世安穩，歲月靜好，而是不見血的硝煙，以人命爲籌碼的鬥爭。”

“玨兒，我們搬到青林鎮不就是退讓嗎？可是有什麼用，沒用的。京裡的有心人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所以，不進則退，所以，我們千方百計的針對王家花圃。爹，我真不明白，那王家花圃犯到我們什麼了，他們花田沒我們多。珍稀品種也差我們一條街，更別說花草市場的份額，他們更是望塵莫及。我們的花因爲進貢皇宮，也得到了不少達官貴人的吹捧，我們的對手是青林鎮的四大養花世家，是京裡的皇家供應花草商，無論孩兒怎麼看，王靜香他們都不是我們的對手。”

“要不是他們有些新品種也得到一些愛花的達官貴人的喜愛，他。們根本就不能和我們相提並論。爹，靜香家對我們沒有威脅。”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秦池玨有些不習慣，更不習慣的是他爹並沒有向以往那樣大聲的呵斥自己，而是神情高深莫測帶著一絲絲悲憫的看著自己，那是一種看著一種無知小兒的俯視感。

“玨兒。你是在怪爹非要你拿花苗換回火舞黃沙？可是，這不是爹的意思，而是那個貴人的意思！”

看著秦池玨懷疑的眼神。秦老爺無聲的笑了起來，“當然，我也不否認自己是有私心，因爲我發現你對那個叫做王靜香的心太軟。你，別忘了那個君行遠對你的侮辱，要不是我們淪落到這種地步，他會這樣直接不給一絲一毫的面子？更別忘了，貴人的對頭就是這個君行遠，只要能讓他分心的事情都是我們的分內事。你也別忘了，你的親事已經提上了議程。再過不久你就是有家室的人了。”

“我不管你對她是兄妹之情，還是朦朧的男女之情，不管是什麼情。你都不該抱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因爲，你們絕無可能。你還是趁早把幾年前那可憐的香火情忘了的好。”

說完，不等秦池玨辯解，神情高深帶著疲憊的揮了揮手，“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去看看你娘，聽說那邊來人了！”

秦池玨行了禮，身形落寞的走出了秦老爺的書房，看著書房內以往高大，現在卻孤單的身影，眼神閃了閃，聳拉下眼皮蓋住了眼中的詭譎。

京裡的那個貴人是誰，居然敢和王爺之子的君行遠做對，難道身份比君行遠還要高一等？

而書房內的秦老爺心裡也不輕鬆，他知道今天秦池玨是真心實意拿著花苗幫那個王靜香的，可是卻沒想到臨門一腳，被自己交到書房威脅著換了目的。

他不是沒看到冷淡的兒子，逐漸變得冷酷，逐漸變得更是沉默。可是他沒有辦法，自己的女兒的終身幸福，維繫在那個貴人的手上，自己的性 命也是捏在那個貴人手中。

他沒辦法反抗，也沒有那個實力反抗。直到今天，他才知道，這上了賊船可不是好下的。

玨兒，也會只有我們回到京城那天，你纔會明白爹的一番苦心吧？

外面的天色逐漸黑沉，本以爲久雨畢久晴的王靜香，看著沒有一顆性子的天空，心裡再次閃現不安。她沒有忘記，紅紅說過王家村會有災禍降臨，可是到現在王家村一片平靜，祥和，並沒有出現什麼災禍的現象。

將氣死風燈放在一旁的地上，小石頭輕柔的將一見薄衫披到了王靜香的身上，溫柔的說道：“雖然是夏天，可這夜風吹得人還是有點寒冷的。更何況屋子本就在山邊，比王家村其他地方要稍微冷一點，你的身子又不好，還是注意點好。”

“別傷風了，又在那哀怨的怪自己不當心！”

王靜香將他披在肩上的衣服拉了拉，回頭笑了笑，笑容在昏黃的燈光中散發出溫情，再次擡頭望了望不見一指的天空，神情憂慮的說道：“石頭哥，你瞧這天色，可不像是天晴的樣子。你說，該不會這老天爺這麼狠，這才晴一天，就又跟著下雨吧？”

看著天氣實在是不像太陽高照的樣子，小石頭心裡也很擔憂，可又不想加重王靜香的心理負擔，笑了笑，輕鬆的說道：“沒事，就算老天爺再下前幾天那樣的大雨，我們的花圃也不用怕了。花圃不會再積那麼多水，就算積水對花圃裡的花影響也沒那麼大。因爲這次我家花壟又砌高了一寸，這樣一來我們只要確保排水溝暢通，就能放下一大半的心了。”

“這倒也是，不過今年下半年我們恐怕真的是沒什麼收入了。對了，石頭哥我看我們還是先搭建一個小暖棚出來。平時的時候能在暖房利早點將花苗育出來，冬天的時候還能在暖房裡培育出鮮花，彌補一下這次大雨的損失。”

“只不過，屋頂有些難辦。花草是需要陽光的，這房頂上的黑瓦一蓋，陽光就透不進來了。要是有透明的瓦就好了！”王靜香遺憾，前世玻璃是個賤物，今世卻是個稀罕物，而且還沒聽說過有這種東西、這暖棚要是沒有這個恐怕效果不是太好。

忽然，塑料薄膜浮現在眼前，她嘆息了一聲，這個東西恐怕更不好找了。

小石頭爲難了，透明的瓦不是沒有，只是價格可不是平明百姓的他們能承受的。爹生前的時候說過，有一種瓦蓋在房頂上會透露出陽光來，可也不是完全透明的，而是帶著碧藍色，陽光在其中會顯出五彩的好看顏色，特別的夢幻。

“靜香，不是沒有這個東西，可這個琉璃瓦不是我們能消耗得起的。”

對啊，自己怎麼把琉璃瓦的事情忘了！王靜香瞧了瞧自己的腦袋，接著心情變得低落，王家花圃還不夠財大氣粗到將稀罕的琉璃瓦來搭暖棚的地步。

真是懊惱，要是前世是學化工的，是不是就能憑著一個玻璃配方在這古代混得風生水起，而不是有著異能也只能這樣捉襟見肘的發展自己的養花大業了。

“算了，我們這暖棚先不要琉璃瓦，畢竟我們的錢沒那麼寬裕買不起琉璃瓦的。”

“靜香，你也不要擔心，我記得爹說過西域那邊好像有種可以讓屋裡光線變得明亮的東西，叫什麼白膜布的東西。那東西比窗紙強韌，只是光線沒有窗紙好。”

小石頭不忍見王靜香氣餒，忙較勁腦汁的替她想著辦法，終於叫他想起了這個東西。可是這個東西離他們太遠，而且價錢也不知道是貴還是便宜。

“既然有著兩種東西，我們就在打聽打聽再看。不過，這暖棚還是先建起來的好。大不了我們將窗戶開得大大的，多多少少也能讓光線透多一點進來。”

王靜香沉默了一會，飯要一口口吃，他們還是先將初步的暖棚建立起來再說。

“好，那我明天就找人將暖棚搭建起來，找兩三個可靠的人就行。免得又著有些人的暗算。”對於大排水溝被堵的事情，小石頭的心裡還是放不下，雖然那個人到現在也沒抓到，也沒有任何證據指向任何人，可那天秦池玨的到來，讓他直覺的意識到這件事恐怕真和秦家有關。

“嗯！”王靜香應了一聲，這個年代保密工作不好做啊！

於是翌日一早，小石頭一起牀，看到那烏雲遮了半邊天的天氣，心裡重重的嘆息了一聲，幾下將衣服穿好，打開院門去找可靠的人了。

這暖棚啊還是早點建起來好，還有靜香說的炭火，也要早點籌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