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凝眉想了許久,奏摺一個字也看不進去的霍離殤在宣紙上落下最後一筆,看著窗外冷喝。
“皇上!”身穿黑色勁裝的暗衛出現在房內,單膝跪地,恭敬行禮。
“按照朕上次說的,執行清除計劃!”墨跡未乾的“殺”字宛如的鮮血,霍離殤目光森冷,手中硃砂筆“啪”的一聲,斷爲兩截。
做出這樣的決定,他也很不忍,畢竟失去所愛的痛苦他深深的瞭解,也不想自己的兒子也經受那樣宛如心被挖去的疼痛。
但,爲了天下百姓,爲了霍司宇將來能好好的治理這個國家,讓國家走上更強盛的道路,他,必須這麼做。
“可,太子最近跟她形影不離,屬下……”暗衛心頭一跳,終於要來了嗎?
皇上,還是做了這個狠毒的決定,對太子殿下來說,宛如從他心頭挖肉的決定!
“今晚朕會召他入宮伴駕!”重新提起硃砂筆,重重的一筆落在雪白宣紙上,霍離殤面無表情的吩咐,“不要留下任何痕跡,懂嗎?”
“屬下明白,屬下告退!”暗衛不敢多言,恭敬的行了個禮後退出御書房,尋了自己的同伴,準備晚上的行動。
從山水別院回來就看到景夜凌站在蘇宅門口,翹首以盼的樣子彷彿站了很久,霍司宇抱著水雲落翻身下馬,徑直進入蘇宅。
“公子,老爺來信了!”見霍司宇進來就吩咐侍女準備膳食給身穿火紅色衣衫的人兒,景夜凌有些著急,上前行禮後,隱晦暗示。
“哦,我爹說了什麼?”霍司宇滿不在乎的將碗裡的燕窩粥餵給神思倦態的水雲落,眉目之間盈滿柔情。
景夜凌詫異的瞪大眼睛,望著兩人目光交匯時柔情萬種的模樣,被這突然的變化嚇得忘記了反應。
太子殿下什麼時候和落兒姑娘,這麼親密了?
雖然,他們成親了,但被岳母大人逼迫,落兒姑娘並不是真心想嫁的,爲何幾天時間不見,就變了一副天地?
“夜凌,我爹說了什麼?”等水雲落搖頭再也不吃,霍司宇纔將玉碗放下,叮嚀她再休息會兒後站起,負手望著自己的屬下,又是經典的面無表情模樣。
“老爺命李伯送的信,信還在李伯手中,屬下並不知老爺說了什麼。”想到之前商議的,景夜凌抱拳恭敬道。
李伯,宮裡負責傳旨的太監李富貴,當今聖上霍離殤最信任的人之一,也是宮裡的大太監,皇上跟前的紅人。
“我知道了,一會兒就回去!”心情愉悅的不願多提,霍司宇擺了擺手,轉身看著瞪大眼睛,張口欲言的人兒,又是柔情款款的溫潤模樣,“落兒有話說?”
今天,她終於成爲他真正的妻,他很開心,很滿足!
好心情從山水別院維持到蘇宅,入宮的消息也沒能讓他皺眉。
“既然是你父親命人傳信給你,定然有急事,你還是回去看看吧!”小手推了推男子的臂膀,水雲落低聲嚶嚀。
想到他之前的霸道狂野中不失的溫柔,她心湖暈開幸福漣漪。
司宇,孃親說過,夫妻要相互信任,我信你不會做傷害我的事情,你儘管去忙你的事情,我信你能守護我們的愛情,不被外面的女子迷惑。
“可我不想走,我想在這裡陪著你!”在一旁坐下,含情脈脈的將她攬入懷中,霍司宇溫柔的吻著她的額頭,滿臉不捨,“我們才交心,我不捨得你,真想把你變成一個物品,裝在口袋裡,時刻帶著。”
“我是活生生的人,怎麼會變成物品呢?”瞪著明亮澄澈的大眼,水雲落俏臉上的不解怎麼也掩飾不住,“宇,你在說夢話嗎?”
“我在說我心裡的想法,我不想和你分開,一刻鐘也不想!”不捨的吻落在她粉嫩臉頰上,霍司宇在溫柔鄉中,戀戀不捨。
好不容易她成了他的人,不再冷漠以對,不再淡漠疏離,嬌顏塗丹的嬌妻就在懷中,他怎麼捨得離開?
“我們以後的日子還長著,你先去忙家裡的事情吧!”微微一笑,水雲落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臉上劃過一抹嬌羞,“你不是說,家裡有很多事沒解決,你未來幾天可能沒時間來陪我嗎?那你快去處理,處理完再說。”
等你處理完了,這裡的事情我差不多也能解決了。
“嗯,落兒,等我!”懷抱美豔不可方物的嬌妻,霍司宇戀戀不捨的鬆開她,深邃黑眸中滿滿都是柔情。
“嗯,等你回來,我有事情和你說。”想到自己的身世,水雲落抿了抿脣,最終決定坦誠相告。
“嗯,我也有事情和你說。”霍司宇也覺得,如今他們是真正的夫妻,他有必要將他的真實身份,告訴她。
“那,等你回來,我們再說!”調皮一笑,水雲落露出自己十九歲姑娘所有的嬌俏一面,美眸盈盈含情,眼波流轉,清雅秀麗中透出絲絲媚態。
“好!”再戀戀不捨,想到宮裡等待的父皇,想到父皇說一不二的性格和狠辣的行事作風,霍司宇還是狠心轉身,大踏步的離開。
他不敢回頭,生怕回頭就不捨得離開。
水雲落偏頭,淚水滑落臉頰。
她不敢出聲,害怕出聲就哽咽出聲,讓他心慌亂了方寸。
是夜,萬籟俱寂,月黑風高,點點星光在銀河中閃爍,給著漆黑的夜空點綴了明亮色彩,勞累了一天的人們已經進入甜甜的夢鄉。
一個黑影從國色天香的高空飄然而過,站在二樓的繡清目光一冷,轉身向忙碌的繡衣走去。
看到繡清面色凝重的醒來,繡衣目光一閃,淺笑著應付了兩句,邁步走向繡清,目光交匯,無聲的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有夜行人經過,目標不詳,我已經讓人去查了,今晚,我們要提早關門了。”到她跟前站定,繡清偏頭微笑,在外人看來,兩姐妹說說笑笑感情好,沒有任何不妥之處。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目光一冷,繡衣微笑頷首,轉身踩著細碎步上了舞臺,雙臂一擡,樂聲停下,尋歡作樂的男人和姑娘們都擡眸,齊齊望著笑意優雅的她。
“各位大爺對不住,今日不能繼續招待你們,今天就算我繡衣請客,下次大爺們再來,我一定讓各位免費玩個痛快!”繡衣清了清嗓子,略帶歉意的望著舞臺下的男人。
雖然有些不悅,但繡衣在第四街還是有後臺有手腕的,男人們磨蹭了一會兒,紛紛離去,等最後一個男人離開,繡清連忙上前將房門關緊,召集姑娘們到舞臺上集合。
“姐妹們,剛纔我在二樓發現有夜行人經過,雖然不知道他的目標是不是公主,但爲了公主的安全,還是要勞煩姐妹們去外面巡視一遍!”目光從姑娘們身上劃過,繡清目光堅定的道。
“繡清姐姐放心,我們會保護好公主的!”姑娘們整齊劃一的回答,紛紛上樓換衣服,不一會兒出來,已經是一身漆黑勁裝,英姿颯爽,不讓鬚眉的巾幗女英雄打扮。
繡衣已經在繡清開口是從拱門前往蘇宅,剛將入睡沒多久的水雲落喚起,衣服還沒換,繡清便帶著兩名姑娘進入房內。
“啓稟公主,姐妹們發現一個黑衣人帶人在蘇宅和國色天香四周堆積乾柴,貌似要點火!”看到水雲落,繡清雙手抱拳,恭敬行禮。
“點火燒死我們所有人嗎?”挑了挑眉,水雲落起身穿衣,牽動雙腿間的疼痛,她好看的眉皺了皺。
“公主,您似乎有些不適,有什麼事吩咐屬下們去做就行,您……”見她皺眉,熟悉她的繡衣連忙上前,小手放在她香肩上,溫柔叮嚀,“您是金枝玉葉之體,不必……”
“我原本害在想怎麼悄無聲息的消失在聖都,現在倒是個好機會。”穿上火紅色劍袖的衣衫,水雲落面色清冷,目光堅定的望著繡衣,“繡衣,你通知姐妹們收拾東西,我們藉著這個機會,離開這裡。”
“可是……”和繡清相視一眼,繡衣有些躊躇的皺眉,“司公子和沫兒都……”
“沫兒天真爛漫,還是不要將她牽扯進來,至於司宇,若有緣,自會再見的!”狠了狠心,水雲落假裝不在乎的瀟灑道,“繡清,你去城外亂葬崗找些屍體來,繡衣,你安排姑娘們逐一進入密道,撤出雲都。”
“是!”繡清頷首,帶了兩名姑娘出去了。
“那公主您呢?”見水雲落將所有人都安排了,唯獨沒提自己,繡衣以爲她已經做了某些決定,擔憂不已。
“我身邊有小墨,他會帶我從這邊走,記得安排個屍體在這裡,小墨四海爲家已經習慣,沒有人會發現沒有他的屍體的。”水雲落穿好衣服站起,對著空中招了招手,“小墨,出來吧。”
“長姐要我帶您直接從城門出去嗎?”蘇墨漆黑修長的身影出現在房內,對繡衣等人頷首算是打招呼,最後將目光落在傾城人兒身上。
“對!”水雲落頷首,面色凝重,將蘇墨叫到跟前,低聲吩咐著,“小墨,等會兒火起的時候,你這樣……”
等安排好一切,繡清帶著兩名姑娘,拉回了十五具無人認領的屍體,東邊率先出現火光,繡清和繡衣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向國色天香的大堂走去。
月黑風高殺人夜,耀眼的火光沖天而起,照亮聖都的半邊天,將美夢中的人們驚醒,剎那間慘叫聲、尖叫聲、罵聲、哭聲交織在一起,亂成一團。
火舌瘋狂的吞噬著蘇宅和國色天香的建築物,裡面不時傳出姑娘們的慘叫聲,站在遠處屋頂上的黑衣暗衛,黑眸閃過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