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二十萬!”張洪鑫說道:“這還不算,這個叫羅大牙的礦主還提出價碼,要收買調(diào)查組的成員,預(yù)算高達六七十萬!”
徐雷功本來想問張洪鑫是怎麼處理的,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成了一句感嘆:“手筆不小啊!”
“是啊,手筆果然是不小,我就知道這裡面肯定有貓膩,”張洪鑫算盤已經(jīng)打好,就流暢地說了下去:“而且還是邙北市市委辦的官員領(lǐng)著羅大牙過來的,這說明什麼?”
說到這裡,張洪鑫有意停頓了一下,想讓徐雷功接他的話茬,可是等了幾秒鐘,徐雷功並沒有出聲,張洪鑫只好自顧自地把話題繼續(xù)下去:“一個金礦的礦主,竟然能讓政府官員爲(wèi)他服務(wù),說明這裡面的水不是一般的深啊!”
“這時候我想到大龍溪的污染那麼嚴重,已經(jīng)到了觸目驚心的地步,肯定是相當(dāng)數(shù)量的企業(yè)長期排污的過程,絕非短時內(nèi)突發(fā)性污染事件所造成的。這麼長期污染的一個過程就在邙北市官員眼皮子地下發(fā)生,爲(wèi)什麼邙北市官員會視而不見呢?如果當(dāng)?shù)啬切窠鹌髽I(yè)在邙北市政府裡沒有保護傘,這種情況可能長期存在嗎?”張洪鑫慷慨激昂地說道:“老闆既然派我率領(lǐng)調(diào)查組下來,我當(dāng)然要把其中的貓膩查個水落石出。所以我就來個將計就計,假意收下羅大牙的錢,藉此來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徐雷功拿著電話似笑非笑地聽著,等張洪鑫講完,他嘆氣說一句:“張?zhí)庨L,這麼大的事情,爲(wèi)什麼不提前向老闆彙報?”一句話打到張洪鑫的軟肋上。
張洪鑫也是官場老手,他搖頭嘆氣,用沉重的語氣說道:“是啊,這件事情我考慮的不周全,當(dāng)時只想著快點查明真相,好替老闆裝臉(中原方言,爭氣、爭光、爭面子之類),又加之當(dāng)時羅大牙就在我房間內(nèi),機會稍縱即逝,我必須當(dāng)機立斷,所以當(dāng)場就擅自做了決定,沒有向老闆請示……”
徐雷功冷笑,你當(dāng)時沒有機會向老闆請示,事後就不知道向老闆彙報嗎?都已經(jīng)三天了,也沒見你放個屁。當(dāng)然這話徐雷功只能在心中想一想,嘴上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他打了個哈哈,說道:“張?zhí)庨L,情況我都瞭解了,等一下老闆回來,我會替你向老闆彙報的。當(dāng)然和老闆之間的溝通工作,還需要張?zhí)庨L親自去做了。”
張洪鑫連忙說道:“徐秘書,自家兄弟,我就不跟你客氣了。等這件事情結(jié)了,咱們兄弟好好聚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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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電話,張洪鑫立刻把調(diào)查組的人召集到他的房間,套間的客廳雖然大,但是一下子坐了八個人,還是顯得有點擁擠。
“現(xiàn)在,情況緊急,我們必須統(tǒng)一口徑!”張洪鑫面容非常嚴肅,“所以今天我們所說的內(nèi)容,大家一定要記好,記牢,千萬不要忘記,還有就是這些話你們自己記住就可以了,千萬不要泄露出去,不然……”
說到這裡,張洪鑫目光陰森地掃了調(diào)查組七名成員一眼。包括副組長陶向強在內(nèi),都感到有點發(fā)冷,房間裡的溫度似乎都下降了兩度,皮膚都冒出一層雞皮疙瘩。
趙強摩挲著茶杯,看著中原日報上的新聞?wù)掌闹邢氲剑廨x該打電話過來了。果然,他心念剛動,抽屜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拿出手機一看,果然是劉光輝的電話,心中就笑了笑,看來光輝這小子果然是和他心有靈犀呢。
“老闆,我是光輝,今天的中原日報您看到嗎?”劉光輝手裡拿著電話,另一隻手摩挲這茶杯,盯著桌中原日報上面三個赤裸了大半個身體的男人的照片。
“剛看到。”趙強目光離開新聞?wù)掌嵋豢浚凶×似まD(zhuǎn)椅寬大的靠背。
劉光輝微微一笑,老闆說話還是那樣的風(fēng)格,總是隻陳述客觀事實,從不表露自己的看法,非要等他把所有人的看法弄清楚之後,纔講出自己的看法。
“老闆,您不是一直批評我有些軟嗎?我覺得這次是個機會。”劉光輝說道。
趙強明白了劉光輝的意思,但是卻不急於表態(tài),他往嘴裡塞了一根菸,點燃之後抽了兩口,看著空中嫋嫋的煙霧卻不說話。
劉光輝知道老闆肯定是在權(quán)衡,他畢恭畢敬地拿著手機,連口大氣也不敢出,生怕呼吸聲音重了點,會影響老闆的思緒。
停了一會兒,手機裡傳來趙強的聲音:“光輝,把火往別人身上引的時候要考慮一下是否會燒到自己身上。”
“老闆,我這裡缺乏可燃物,火根本燒不到我這兒來!”劉光輝知道趙強在顧慮什麼。
“這就好!”趙強笑了一下,忽然間說道:“光輝,沒事可以去看看長風(fēng)嘛,你們倆互動不多,這可不好。”
劉光輝也笑了一下,說道:“老闆,我知道了,待會兒就過去看他。”
“這就對了嘛!光輝,不是我說你,你的積極主動性比起長風(fēng)差遠了。總是讓人推一下才會在後面動一下,你現(xiàn)在是一市之長,不要總抱著過去給我當(dāng)秘書時的思維。”趙強伸手在菸灰缸裡彈了一下菸灰,又說道:“有了想法就要積極去爭取,不要總抱著等、靠、要的思想,是不是?”
趙強不等劉光輝回答,就掛斷了電話,他看了看窗外,都快十二月了,陽光卻依舊明媚,看著如同春天一樣,趙強笑了一下,自語道:“天氣不錯,看來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劉光輝從趙強那裡得到他所想要的東西,不由得精神大震,他拿起電話,撥通了趙長風(fēng)的辦公室。
蔡國洪看著桌上的中原日報,臉色難看之極,甚至比武衛(wèi)平的臉色還要難看。他拍了一下桌子,高聲喊道:“天放!”
盧天放連忙從隔壁小辦公室跑了過來,看著蔡國洪難看的臉色,賠著小心說道:“老闆,什麼事情?”
蔡國洪敲了敲桌子,說道:“你給我通知林同兆和柴剛川,讓他們立即過來!”
盧天放心中奇怪,老闆這是怎麼了?爲(wèi)什麼發(fā)這麼大的脾氣?自己和司機去家裡把他接過來的時候,他還滿面春風(fēng)的,怎麼才進辦公室不到十分鐘,就變成這般模樣。能夠給領(lǐng)導(dǎo)當(dāng)秘書的人都是心思活泛之人,盧天放口中應(yīng)承著,偷眼掃了一下蔡國洪的桌面,發(fā)現(xiàn)上面攤開一份中原日報,就名被蔡國洪大發(fā)雷霆一定是與中原日報有關(guān)係。
退回小辦公室,盧天放先給柴剛川打了電話:“柴局長,讓你過來一趟。”
柴剛川剛來到辦公室,屁股還沒坐熱呢,這麼早蔡國洪讓他過去,回事什麼事呢?柴剛川打了個哈哈,問盧天放道:“盧秘書,知道什麼事嗎?”
盧天放壓低聲音說道:“估計情況不妙。老闆在大發(fā)雷霆,很可能與今天的中原日報有關(guān)。你來的時候,最好在車上看一下中原日報,心中也有個準(zhǔn)備。”
跟柴剛川打過電話,盧天放就打電話給林同兆:“林主任,老闆找你。”
林同兆在電話裡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盧秘書,我知道了,馬上到。”
盧天放聽林同兆的聲音,猜想林同兆很可能已經(jīng)看過今天的中原日報了,但是口裡還是交代道:“林主任,老闆心情很不好,你注意一點。”
“我知道,我知道。”林同兆說道:“媽的,中原日報的薛英傑真是他媽的不是什麼好鳥!”
放下電話,盧天放拿起桌上的中原日報掃了兩眼,不由得嚇了一跳,這中原日報真是的,怎麼把這麼大的事情捅出來了?難怪老闆要發(fā)這麼大的脾氣呢?心中想著,腳下可不敢怠慢,小跑著過去跟蔡國洪彙報:“蔡書記,林主任和柴局長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