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木看著馬駿，沒有作聲，他遞給馬駿一支菸，然後自顧自地抽了起來，馬駿問：“古局長是在懷疑這個人的能力？”古木笑了笑，說：“馬處長推薦的人，能力絕對不容置疑，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如果這個人不是公安系統內的，他辦起事來肯定不方便。如果是公安系統內的，他來了，侯國憲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要慎重啊。”

馬駿點點頭，說：“我也想到了這一點，不過，我們可以稍作變通一下，來個掩人耳目。”古木問：“怎麼個掩人耳目法？”馬駿說：“我的這位朋友是絕對信得過的人，他在澤西縣刑警大隊任大隊長，叫焦雙清，查案、辦案經驗豐富，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商量一下。”古木問：“我剛纔說了，馬處長推薦的人我完全放心，只是牽涉到調動，勢必驚動地方，隔牆有耳，難保不出紕漏啊。”

“我想沒有問題。”馬駿說完，拿出手機，給焦比清打了電話。焦雙清正抱著甘家麗在做“家庭作業”，接聽話時還在微微地喘氣，有古木在場，馬駿只能放棄取笑焦雙清的機會，他有嚴肅的語氣說：“焦哥，我有個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焦雙清本想開幾句玩笑，但他從馬駿少有的嚴肅話語中聽出了不同尋常，他說：“兄弟，有什麼事儘管說。”馬駿說：“現在有個案子，必須你出馬，我想請你來南江。”焦雙清問：“多久？”馬駿說：“時間很緊，一個月。”焦雙清說：“明天就去嗎？”馬駿說：“正月初三，怎麼樣？”焦雙清說：“沒問題。”馬駿說：“我現在就跟史書記打電話，批準你的病假。”焦雙清說：“好的。”

馬駿又跟史湘蘭打電話，拜了早年，史湘蘭問：“馬處長有什麼事嗎？”馬駿說：“焦雙清想請一個月的病假，擔心徐局長不批，求我向您討個旨。”史湘蘭哈哈一笑，說：“這事簡單，我現在就跟徐厚東打電話。”馬駿掛了電話，對古木說：“古局長，辦妥了。”古木笑著說：“馬處長，怎麼什麼難事到你手裡，都這麼容易呢？”

從古木家出來，已是深夜十一點，馬駿攔了個的士，的士司機問去哪裡，馬駿揮了揮手，說：“朝前開。”他想去美子那裡做最後一次針炙，但又擔心她睡了，正在猶豫該不該打電話的時候，美子的電話打了進來，她說：“你今天還過來嗎？”馬駿說：“我今天不來，是不是前功盡棄？”美子說：“嗯，有這種可能。”馬駿說：“我十分鐘到。”

這一次，針炙給馬駿的感覺異常明顯，小馬渾身熱血沸騰，看來自己的本能在美子的妙手之下重新找了回來。馬駿感激地問：“美子，要我怎樣謝謝你纔好呢？”美子說：“給我兩個字吧。”馬駿佯裝不知地問：“哪兩個字？我寫的字可是很難看的。”美子有些神傷地說：“算了吧，我開玩笑的。中國有句俗語叫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我必須回日本去，我生在本綱家族，就必須跟那個人結婚。”

“什麼時候走？”馬駿的心裡涌起了一絲苦澀。“暫時不會走，我父親要我留在這裡，先幫他一段時間。”美子說：“你和我不是一條船上的人。”以美子的本意，這個俗語顯然用錯了地方，但是在馬駿聽起來，卻是讓人觸目驚心的精準。

馬駿接近美子的目的，就是剌探本綱佳一的動向，類似於間諜，兩個人各爲其主，當然不會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只是美子還矇在鼓裡，這讓馬駿的心隱隱作痛。美子終究會回日本，而他將繼續他的官場人生，兩個人的人生交集註定短暫而憂傷，只有那一次瘋狂的放縱帶著血腥的甜蜜。雖然他讀懂了此時美子曖昧的肢體語言，但還是絕然地離開了，或許，傷害的程度會隨著次數而加深。

第二天就是臘月三十，傳統的除夕之夜。臘月二十九的下午，周琦峰讓老吳開車把馬駿送回了澤西。路上的時候，他一直想跟高雅打個電話，但高雅的電話跟以前一樣，一直處於關機狀態。他想，高雅此時說不定已經回豐平了。回到熟悉的小區，他卻意外地發現自己家的燈，還亮著。明黃的燈光，讓站在寒冬裡的馬駿感到了久違的溫暖。

開了門，高雅從浴室裡探出頭來，她笑了一下，僅僅是一下，然後美麗的臉又恢復了平靜，馬駿說：“老婆，我回來了，你怎麼沒回豐平去？”高雅的嘴脣張了一下，又合攏了，最後，她說：“這是我的家。”馬駿連鞋都沒換，快步走到她的跟前，伸手抱住了她，說：“對不起，老婆，是我不好。”

高雅在馬駿的懷裡輕輕地啜泣了起來，她說：“你是壞人，大壞人，你欺負我。”馬駿連聲同意高雅的觀點，他說：“是的，我是十惡不赦的壞人，我讓這麼好的老婆受委屈了，真是該死。”高雅連忙用手捂著馬駿的嘴，說：“大過年的，你別說不吉利的話。”

馬駿說：“這十多天，我到海南去了一趟。”高雅問：“是出差公幹還是散心。”馬駿說：“散心。”高雅沒有再問下去，她擔心觸及馬駿的痛處。她說：“你先到沙發上坐一會，我給你放水洗澡。”馬駿說：“我得打個電話給岳父岳母，明天我們早點出發，一起熱熱鬧鬧地吃個年飯。”高雅說：“不如把爸媽接到豐平，一起吃團年飯吧。”馬駿說：“這個方法好。這樣吧，我們把李青也叫上，她一個人多冷清啊。”

高雅說：“這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早就跟她說好了，要不是等你回來，我早就跟她和丫丫回豐平了。”馬駿說：“還是老婆想得周到。”高雅附耳過來，輕聲說：“我準備給李青介紹一個對象。”馬駿一驚，連忙問：“是誰？”高雅說：“現在不告訴你，反正我想撮合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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