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當天,馬駿和高雅在禮盒中發(fā)現(xiàn)了李萬全送的一尊白菜玉雕,寓意廣納百財。馬駿覺得這禮物太過貴重,當天就想歸還給他,但由於家事和公事繁多,一直沒有成行,今天他打算將這尊玉雕完璧歸趙。柳青菱問馬駿:“馬書記,是爲了方案的事嗎?”馬駿說:“看來,柳委是漸入佳境了,現(xiàn)在是一心撲在工作上啊。我想跟你一起回城去。”柳青菱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讓高雅看見了怕是不好吧。”馬駿順著她的話說:“她上班去了,我現(xiàn)在可是獨守空房……哎,怎麼扯到這個上面去了,我想去你家一趟。”
柳青菱瞪著眼睛,問:“去我家?guī)质颤N?又不是老師去學生家家訪。我可不想回去見李萬全。”馬駿無奈地問:“李萬全送我結(jié)婚禮物的事你聽說過沒?”柳青菱搖搖頭,馬駿說:“我現(xiàn)在想把這禮物退還給他,這禮太貴重了。”柳青菱明白了馬駿的意思,說:“好吧,不過我要說清楚,我跟你去那個家後,你得把我再送到甘河來。”馬駿嘆了一口氣,朝停車的方向歪歪頭,說:“上車吧。”
車子開出甘河鄉(xiāng)不久,柳青菱說:“馬書記,我知道那天你在家裡對李萬全說的話,是爲我好,但是我不能領(lǐng)這個情,我根本就不愛這個人,不是說強扭的瓜不甜嗎?兩個人根本說不到一塊去,你叫我怎麼跟他好好過?而且,他一直對我婚前懷恨在心,這個心結(jié)是怎麼也解不開的。”馬駿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啊!”柳青菱沉默了好一會,嘴裡蹦出幾個字:“我要跟他離婚。”
馬駿說:“這種事,要考慮清楚,雙方父母的意見,都弄周全了再作決定吧,我一個外人不能出什麼主意,我只是希望你工作進步,生活幸福。”柳青菱哽咽著說:“馬書記,我實在是不想跟他過下去了。”馬駿見她如此的難受,心裡後悔把她叫上,他說:“這樣吧,我把你送到城裡,你先到雅風茶樓喝會茶,等我把禮物還給他後,就回來找你,免得你見了他又傷心。”
李金樂正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新聞,馬駿的突然來訪讓他很意外,他趕緊讓老伴出來倒茶,又把李萬全留在家裡的煙拿了出來,遞給馬駿一支,馬駿接過煙,拿到鼻子下面嗅了嗅,又放回桌上,李金樂問:“馬書記,煙放壞了?”馬駿笑著搖搖頭,說:“您家裡開著空調(diào)呢,抽菸可是污染環(huán)境啊!”李金樂說:“馬書記,你真是體貼入微啊,難怪萬全對你讚不絕口啊。”
馬駿笑了笑,說:“李總,不要擡舉我了,我今天來,主要是想感謝李經(jīng)理,他送給我的結(jié)婚禮物真的是太珍貴了,我收受不起啊!今天完璧歸趙,我們合作就合作說,平時可以喝酒聊天,但沒有必要這樣,不是有一句老話嗎?君子之交淡如水!麻煩您跟李經(jīng)理說一聲,讓他明天到鄉(xiāng)里去,把合同敲定。今後再也不要這樣了。”
李金樂跟馬駿的接觸只有這短短的幾分鐘,但他在這幾分鐘裡,通過馬駿的舉止言談和退禮的行爲,讓他得出一個結(jié)論,這個年輕人一定是一個可成大器之人,因爲細節(jié)決定成敗。起初,他通過兒子回來向他講述馬駿如何見解獨到,提出一舉多贏的方案時,他還心存疑慮,認爲馬駿是紙上談兵,不過是從哪篇理論文章上學到了皮毛來顯擺顯擺而已,他讓兒子一直拖著這事,還親自到省城買了這座價值17萬元的白菜玉雕,指使兒子送給馬駿,有拖而不決、淡而化之的用意。但是經(jīng)過這短暫的接觸,讓他產(chǎn)生了急迫想與甘河鄉(xiāng)合作的念頭,他覺得,金樂樂公司如果能夠跟這個年輕黨委書記主政下的甘河鄉(xiāng)合作,必然是前景光明。李金樂握著馬駿的手說:“明天,我跟我兒子一起,到甘河鄉(xiāng)去,就合作的事宜進行深入的商討,爭取儘早實施。”
離開李萬全的家,馬駿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微涼的空氣,鑽進了車子,向雅風茶樓駛?cè)ィ蛄肆嗔獾氖謾C,柳青菱說:“這麼快就把事辦完了?我才喝一口茶呢,你先進來坐坐再走吧,我在26號包間。”馬駿推開包間的門,看到神情愴然的柳青菱,心又變得沉重了起來。
兩個人悶悶地喝著茶,馬駿實在是不知道如何勸她,最後一看時間不早了,他站起來說:“走吧,我送你回去。”柳青菱說:“算了,不麻煩你了,往返又要一兩個小時,我去賓館開房睡吧,明天我就留在澤西,到宣傳部和郭縣長那裡彙報工作方案。”馬駿點點頭,說:“這樣也好,回去好好地泡個澡,安安靜靜地睡上一覺,第二天你的心情一定會好很多,我就是用這個方法來調(diào)節(jié)自己的情緒。”
第二天上午,經(jīng)過班子成員開會討論之後,張煥強代表甘河鄉(xiāng)人民政府跟金樂樂公司簽定了合作協(xié)議。中午,李金樂邀請所有的鄉(xiāng)領(lǐng)導到君悅喝酒慶祝,另外還喊來了白建設,大家差不多都來齊了,唯獨少了柳青菱,羅愛國說:“李總啊,今天柳委沒來,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啊!”馬駿趕緊打圓場說:“我安排她去宣傳部的郭縣長那裡彙報去了,可能是宣傳部好客,把她留住了。話又說回來,要是柳委真來了,場上的氣氛肯定沒有現(xiàn)在這樣輕鬆。哈哈!”衆(zhòng)人跟著馬駿一笑。
馬駿酒喝得有點多,回家睡了一覺,下午四點多的樣子,組織委員徐維聲打來電話說:“馬書記,我剛被組織部陳部長叫到他的辦公室,他的意思是想跟你一起吃個飯,談談‘雙推雙考’的事。”馬駿說:“事先說好啊,我可不能再喝酒了,現(xiàn)在頭還痛哩。”徐維聲說:“依我看吶,陳部長是有事情想跟你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