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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乎有話對我說。”待所有人離開,唯獨槿藥留了下來。東燕啓一手執著杯子一手散漫搭在桌沿,目光漫不經心掃過身旁的人。
槿藥微張的脣又閉了上去,東燕啓見之嘴角的笑意暈染開來,“槿藥。”他出聲喚他的名字。
眸底的神色一緊,他上前屈膝跪下,沉了聲:“槿藥知錯。”
清風拂過,一陣花香襲來,纏繞在兩人身上竟分辨不出到底是來自何方。他輕拂衣袖,白衣飄飄,笑的溫文爾雅,傾國傾城,“你是七衛中跟我時間最長的,也該是最瞭解我的。如今怎麼反倒讓我爲難了呢?”
“屬下該死。”第一次他用了‘屬下’這個稱呼,沒錯,跟了東燕啓這麼多年他們幾乎都是把對方當成兄弟當成家人了,可是有些東西,不是用關係可以來衡量的。比如說權勢,金錢······
“你是該死。”涼亭內他背手而站,望著百花爭豔的院子,他薄涼的話語透過一層層溼潤的空氣傳過來:“槿藥,若是今日跪在這裡的是任何一個人,我都會讓他永遠都站不起來。你覺得,要是他們不這麼逼我,我會在乎這天下?”
“爺想要這天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畢竟郡主的身份放在那,六醜遲早會回來把她帶走的,只要任玉山一個點頭,這天下不亂都不成。”槿藥跪在地,細細分析著事情的始末,現在看來有些事本就是註定的。再加上雪山插上一腳,那更是沒的選擇了。
現在各國表面上看著太平,其實暗地裡動的手腳也不少。前陣子樓蘭王子被暗殺,已經在樓蘭國掀起了軒然大波,導致一向以神秘著稱的樓蘭也開始頻繁的與外界交集,他安插在樓蘭的內線一個一個被除掉,鬼卒從樓蘭回來,卻也是一頭霧水。
那些內線被除的莫名其妙,而且手法很高明。
“他在樓蘭國。”東燕啓笑著下完最後一步棋,槿藥嘆了口氣,無論來多少次他都是輸,不是他的棋技太差而是九爺的技術太高明。
鬼卒不明:“誰?”
槿藥邊收拾殘局邊笑:“除了東鳳城還會有誰。不過看他的手段上還是有成長的。”
鬼卒還是一臉的疑惑:“可是暗衣宮的人並沒有收到任何東鳳城進入樓蘭的消息啊。”
黑色的瞳眸流轉帶著炫然的紫色,清冷的嗓音微微下沉,不怒自威:“那你還不去好好給點教訓?自家人都被清理的差不多了還在這鬧著自己沒能力。”
“是。”鬼卒一聽是槿大人在給自己臺階下,趕緊領了命跪安退了下去。
“你啊,少發點這樣的善心。”東燕啓擡頭看著正低頭收拾棋盤的槿藥,語氣裡多了份嚴肅,“你該知道,我從來不養無用之卒。”
“槿藥知道。可是再怎麼無用的卒到了關鍵時候還能保帥不是?”他笑著,把棋子往前推了推,“要白子還是黑子?”
東燕啓拉過黑子盤,“白子黑子對我來說都一樣,我都會贏。用卒來保自己的帥我覺得還是沒必要上戰場了吧。”
天下風雲,一國一戰,兩國一戰。各國都開始不安分起來,南雲和昭華本是幾國中最核心的部分,蠻夷百年來都好戰,最近又開始在南雲和昭華各端挑起硝煙,弄的幾國都不安寧。
這不安寧也只持續了不到三個月的時間,白衣和餘情的黃泉命島之行不辱使命,帶回了花陰,但是東燕啓沒有把他交給胡爾赤之,相反他給了他一支卒,這支卒說強大在東燕啓手下不算最強,說不強,但在蠻夷橫掃幾個部落絕對是沒問題的。
花陰幾經碾轉,在黃泉命島差點喪命,身手卻是越來越好了,他不是笨人,東燕啓這個人外面溫和內在卻是個比狐貍還精的人,他纔不信他會這麼好心。
事實也是如此,東燕啓怎會是一個爛好人呢?他不是什麼善人也做不來活菩薩,“我給你一支卒。接下來你該怎麼做就全看你了。”
花陰笑的冷酷:“東燕啓,你心裡算計什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不就想看著本王和胡爾赤之打起來你好左手漁翁之利。”
陽光下,他緋紅色的薄脣輕輕勾起,挑起優雅的弧度,話裡帶著壓人的氣魄:“就憑你們蠻夷一國你以爲用的著我耍陰謀?你們好戰,我讓你戰,戰爭中出英雄出好漢,你們就挑出誰在纔是你們蠻夷的雄鷹。我,從來只跟強者對戰。”
“呼努爾烈,讓我看看,你是否有那個資格站在我對面。”白衣輕款,看上去那樣瘦弱的身子卻能爆出發絕對強悍的力量,腕力狠力內力無一不缺,對自身的掌控力度完美到無可挑剔。
而東霓笙在雪山上的日子也是無聊透頂,每天除了修煉內功就是看日出日落。雪涯終日不見身影,難得見上一面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不可。
剩下的也就只有老頭了,看上去骨瘦如柴身手卻是好的跟泥鰍一樣的,她試了好幾次偷襲都沒有成功,最後只能先靜觀其變,這老頭也有點意思,平時不去閉關就愛折騰些美食,廚藝那是好的沒話說,當然前提若是不是老做些清淡食物就好了。
雪山離城鎮比較遠,下次山也得花上幾日,老頭又懶不想下去,東霓笙那是更不可能放她下去了,她自己也試了幾次可都是無功而返,根本出不去。氣的她在老頭的飯菜裡多加了好幾把鹽巴,鹹死他!
天天青菜蘿蔔也只有老頭受得了,即使燒的再好也不是東霓笙這個食肉動物所能承受的了的。好在雪涯會隔一段時間回來,回來自也不會空著手,捎上點雞鴨魚肉是常有的,當然也會碰到他心情超不好的時候,那是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東霓笙和老頭只能站在茅草屋外面大眼瞪小眼,又不敢進屋問,要知道雪涯生起氣來那可不是開玩笑的。老頭雖是他的師父,這被打的次數也少。
老頭也是心疼這寶貝徒弟,每次都讓著,這一讓這麼多年也讓出習慣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