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081、狩獵途中，山有扶蘇
晚秋底澄澈的天，好似一望無際的平靜碧海，有些許魚鱗淺雲(yún)點綴著，強烈的白光在空中跳動著，宛如海面泛起的微波。
好一個秋高氣爽。
狩獵場西鄰蒼凌江，北接日昭國邊界，南邊有重要的商業(yè)之路武陵之路，由於地處要塞，一直是兵家的必爭之地。三國鼎立之初，此地時常戰(zhàn)亂不斷，兵荒馬亂的年代，住在這一帶的百姓苦不堪言，而各個三國也因戰(zhàn)爭而民不聊生，最後，三國終於達成協(xié)議，平分天下，並且每年的秋天都要在這裡狩獵，以示三國交好。
長長的儀仗隊宛如一條蜿蜒的長龍，緩緩蠕動，從西蒼城裡出發(fā)，行進間……已然來到山林中。
山林豐茂，長龍行進在樹多路窄的古道上，霂塵騎在一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上，那馬豐滿俊碩，隨著每一次優(yōu)雅的前行，馬蹄扣在地上發(fā)出清脆而有節(jié)奏的聲音。
清淨涼爽的氣息撲面而來，他自己覺的周身四肢百骸至每一個毛孔，無一不舒暢。
“這裡的風(fēng)光，大約戈壁不常見吧。”歐陽靖寒同行在前面，只是不回頭的說。
“戈壁草木荒涼，的確少有。”霂塵嘴角微微牽動，引出一個淺淡而和煦的笑意。
“戈壁那邊好玩嗎？”歐陽玉琮擒著繮繩趕上來，與霂塵並驅(qū)前行，“我曾四海雲(yún)遊，卻獨獨不曾到那裡去。”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霂塵聲音宛如山林間清涼的微風(fēng)，他眸光淡淡的落在前方與天際交接的地界，悠悠說道，“中原的詩詞總是將戈壁描寫的十分荒涼，其實那邊卻比中原多出許多廣闊的天空。”不僅僅是天地，也是人的心境。暗暗自嘲一笑，霂塵偏頭問道，“七皇子曾到過哪裡去？可有十分中意的？”
“不過是四處遊玩罷了，宮中常日無聊，規(guī)矩又多，御花園太小，我也不喜歡被囚禁在這四方天兒裡。”歐陽玉琮到是毫不在意，覺得情投意合就顯得特別親近，偏過頭去思考，“最中意的……大約是巴蜀吧。”
霂塵波瀾不驚的臉上是淡淡的笑容：“我也曾雲(yún)遊巴蜀，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地方。”說著，他輕輕勾了脣角，“尤其是巴山夜雨的時候，灕江上更是美不勝收……”他笑容加深，微笑如山中松柏般清新干淨，漆黑透亮的眼睛宛如秋光之下的一潭子清澈的清水，只是淡淡的染上了一層黯然的朦朧。
“霂塵……”風(fēng)玲瓏清洌洌的聲音，似乎是山中的泉水濺落石頭間，一邊採著荊棘花一邊說道，“再給我講一遍中原下雨時候的樣子吧？”她掩在鴉翼般睫毛下的眸子波光十足，白淨的臉上是少女的青澀，雖然稚氣未退，但是卻已然是閉月羞花，玉貌花容。
“你很喜歡中原的雨嗎？”霂塵臉上的笑容暖暖的，分明帶著寵溺的味道。
“我從未見過你說的那樣好似仙境的雨……”風(fēng)玲瓏說著，星眸中劃過一絲落寞，只聽她緩緩說道，“如果有機會去一定要去中原看看就好了，那邊的湖水是什麼顏色的？像我們的井裡那樣的嗎？”
霂塵看著她渴求的眼神，心下有些動容：戈壁乾旱，常常是井打得非常深的時候纔會有一些鐵鏽一樣暗紅色的水，所以戈壁的人都是十分珍惜水的，他們信奉雨神，常常祭祀供奉天神祈求雨水。
“不，是綠色的。”霂塵聲音噙著幾分悠遠，仔細的注視著風(fēng)玲瓏的神色，只見到那雙眸子中是一閃而過的失落，復(fù)就燃起星星之……：
“我一定要去中原看看。”風(fēng)玲瓏抿了抿脣，手裡捏著一把淡紫色的荊棘花，“有一天，你一定要帶我去中原，我要看巴蜀的雨季，看綠色的水……”她仰頭看向霂塵的眼中是堅定的神色，嘴角的笑就和戈壁上的驕陽一樣耀目。
“好……”看著她的眼神，霂塵的嘴角也不自覺的揚起，言語寵溺而堅定的應(yīng)道，“我一定帶你去！”
“咯咯咯……霂塵最好了……”
清脆的笑聲和曾經(jīng)的承諾還在耳畔，然而世事無常，轉(zhuǎn)眼間她便紅衫旖旎，成爲了西蒼皇帝御賜的蒼軒王元妃。
有一天，你一定要帶我去中原……
餘音繚繞，霂塵心中似乎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然而卻深深的扎進他心中最深的，最隱蔽的地方，讓他痛卻不能言語。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
玲瓏，不管你身在何處，我都會在你的身後，無關(guān)情愛。
霂塵脣角蜿蜒起一個苦澀的笑容，卻含著心甘情願。
歐陽若琪呆呆的看著騎在馬上那抹頎長健碩的背影，身子微微傾斜的倚靠在輦車的小窗口邊上，一隻手擎起水粉色的紗簾，手臂攀在窗柩上。頭上一隻金粉色的汆花吐蕊簪，同一色的流蘇長長垂下，隨著車輦的前進而微微晃動著。
歐陽若琪眸子中噙著深深的眷戀，看著霂塵的身影她不由得心下微微一嘆氣，終於是了放下簾子。
遠處一雙精亮的眼睛，拉近。陸少雲(yún)惺惺的放下窗簾，眼中淡淡的惋惜之色：“嘖嘖，這西蒼國的公主還真是玉琢天成，雖然乍看之下並沒有什麼驚豔之色，但是卻十分經(jīng)看得很。”
慕晚晴眼中一絲厭惡劃過，但是卻不表露分好，昂起笑容嬌豔如花，手底下也十分的乾淨利落的剝著蜜橘，遞到他的脣前：“既然太子喜歡，那就將她娶來好了……想來日昭國太子迎娶西蒼國主，對於兩國來說，也是喜得樂見的事情。”
“你不介意？”陸少雲(yún)眉開眼笑。
手底下剝蜜橘的動作十分熟稔，慕晚晴嬌滴滴的開口：“這陽爍公主是西蒼皇帝最小的女兒，又是皇后的女兒，從小就被西蒼王視爲掌上明珠，如今太子殿下看上了她，就算是落花有意，這西蒼王願不願意還是一回事兒呢……”說完嫵媚一笑，裝作嬌嗔道，“難道太子殿下捨得將妾身廢去麼？不管如何……太子妃是誰，妾身不還是太子的人？！”
“你這個小妖精！”陸少雲(yún)一手將慕晚晴攬了過來，柳腰不盈一握，有著風(fēng)情萬種，輕佻的用手指掛了一下她的臉頰，“孤怎麼能捨得將你廢除呢，就算那陽爍公主真的肯嫁來……孤，也是不肯要的呢。不過是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怎麼能比的晚晴你嫵媚妖嬈呢……”
“殿下……”慕晚晴柔若無骨的依靠在他的懷裡，陸少雲(yún)嘴角的笑容漸漸的緩了下來，目光透露出一種陰戾的冷光。
各人噙了別樣的心思，倒顯得蒼軒王的車輦裡縈繞著一股詭譎的氣氛……
車內(nèi)的茶水是戈壁的沙棗花茶，淡鵝黃色的小花在滾燙的開水中一朵朵的綻放了開來，細細密密的樣子，明豔鮮活的展現(xiàn)出原本明亮的顏色，連茶水都便成了明黃的顏色，輕輕一低頭，棗花的清香含著獨特的韻味便溢了出來。
“這茶很是獨特啊，”傅亦珩將茶盞在鼻尖一嗅，頓時濃而不膩的花香縈繞在鼻間，他慢慢的啜了一小口，沙棗花的香氣頓時在味蕾蔓延開來，“嗯……好茶……”他眉眼微挑的看向一臉淡然的風(fēng)玲瓏，故作輕佻的說道，“這樣的茶，就算是堯乎爾也是沒有嘗過，王妃還真是手巧。”
風(fēng)玲瓏對傅亦珩的曖昧的話語不作理會，只是專心梳理著靈寵雪白的長毛，臉上的表情平靜無波。
氣氛有些冷場，歐陽景軒眸底深處噙著幸災(zāi)樂禍，他輕倪了眼傅亦珩的同時微不可見的扯了嘴角。
傅亦珩也不在意，偏偏就不識趣的喜歡熱臉貼上去。只見他斟了一杯茶，恭敬如斯的遞到風(fēng)玲瓏的跟前：“王妃請。”
“有勞傅公子。”風(fēng)玲瓏清冷的語調(diào)，彷彿終年不化的積雪。
歐陽景軒端起茶盞掩飾著嘴角的笑，餘光不經(jīng)意間倪向一側(cè)……從他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風(fēng)玲瓏表情平冷的側(cè)臉，精巧的臉型，下巴小而倔強的向外面微微的外翹透著倔強。他深邃的眸子有些迷離，看著她輕抿了下的脣，莫名的，眸子深處蘊含著淡淡的邪惡，竟然讓他的心漏掉了一拍。
滾動的車輪終於在有著和煦陽光的晌午停了下來……前方已經(jīng)接近蒼凌江，已經(jīng)清晰可見它的細小分支在山澗緩緩流動著……
一路車馬勞頓，歐陽梟雲(yún)發(fā)了話在這裡稍作休息。
靈寵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先下了馬車，風(fēng)玲瓏任由它跳躍出自己手臂的禁錮，也掀開簾子出車輦……
河水廣闊，山風(fēng)吹動著樹林的舊葉發(fā)出“沙沙”的聲音，漫步其間，風(fēng)玲瓏不由得心思也愉悅而輕鬆。
婉轉(zhuǎn)的鳥叫聲清脆得讓人心裡發(fā)亮，似乎有女子輕柔歡悅的歌聲縈繞其間，歌聲清亮，婉轉(zhuǎn)動人。
窸窣的腳步聲，只見歐陽景軒也走了過來，菲薄的嘴脣微微卷起，含了一縷邪魅的笑容，也仔細的側(cè)耳傾聽著……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山有喬松,隰有游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歌聲帶著山中女子特有的嘹亮，宜喜宜嗔，宛如真的在與情郎對話一般。
風(fēng)玲瓏偏過頭，看到歐陽景軒臉上正沉吟若有所思，深邃的眸子掃過潺潺清澈的溪水，滑過漸黃的叢林，掠過疊疊的山脈，一直悠遠的飄向遠方。
心下一陣驚愕，想不到他的內(nèi)功竟然如此深厚。
微微一皺眉，風(fēng)玲瓏上便恢復(fù)了平時的安之若素。
“鄭國是情歌的沃土，這一首詩都足以證明鄭國的男男女女都頗解風(fēng)情，怎的王妃今日卻這樣冷淡呢？”歐陽景軒的眼中滿是戲謔的光芒，伴著些微的玩世不恭。
福了福身子，風(fēng)玲瓏雙手置於，恭謹?shù)拇鸬溃骸版韥頃r讀過《女則》與《女訓(xùn)》，時時刻刻謹記著其中的教誨，不敢有半分逾越。”
“哦？”歐陽景軒的眉眼輕挑了個淡淡的弧度，“王妃是戈壁女子，又何必遂了中原的習(xí)性？”他意有所指，眸光更是深深的看著風(fēng)玲瓏。”風(fēng)玲瓏心中微微一驚，自是明白她心裡的想法多數(shù)逃不開歐陽景軒的眼睛，可是，卻有不甘心事事都被他看的透徹，“王爺，妾身累了，先回輦車上休息了。”說罷只是恭謹?shù)男卸Y，便打了旋身……裙裾隨著她的轉(zhuǎn)動劃了一個弧度，漸漸淡出歐陽景軒的視線。
歐陽景軒眸光看著風(fēng)玲瓏離去的背影，眸光深邃的看不見底，一雙狹長的鳳眸微瞇了下，嘴角噙了抹邪魅的笑意……
適時，就見傅亦珩拿著一件披風(fēng)走了過來。
“山間風(fēng)大，怕王爺?shù)男目诒焕渲耍匾鈳Я伺L(fēng)過來給你暖一暖！”傅亦珩步若流星的走過來，滿臉的諷笑。
“這偷窺之事……時間長了是病，得治！”歐陽景軒眸光淡然的看向傅亦珩，眸光中到顯了幾分嘲諷之色。
“這天下也沒有人能治的了了……就病著吧！”今天的傅亦珩彷彿臉皮特別厚，任憑別人怎麼冷嘲熱諷，就是毫不在意，“景軒，你我兄弟，你心裡想的什麼別人看不出來我還是可以看懂幾分的。”
臉上閃過幾分不屑，歐陽景軒懶得和他繼續(xù)糾纏，轉(zhuǎn)身就準備離開，然而傅亦珩可不打算就此放過他，追到他面前擋住了去路：“我說，你就這麼完了？連句話也不回答，太不尊重我了！”
“亦珩，不要打風(fēng)玲瓏的主意。”歐陽景軒的眸中噙著淡淡的警告，但嘴角卻是那邪魅到滲人心扉的笑意。
傅亦珩但笑不語，只是回頭看了眼已經(jīng)遠去的身影……漸漸的，嘴角的笑化開，快速的蔓延開來！
歐陽景軒，我倒要看看你對風(fēng)玲瓏到底噙了什麼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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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風(fēng)玲瓏心下一直有著隱約的不安，不知爲何，視線不由自主的在人羣中搜索起霂塵的身影，只見他和歐陽若琪並立站在河邊，背影十分和諧。
心下一陣酸脹，眸光噙了不知道是愧疚還是擔(dān)憂的複雜情緒，幾欲想要上前，最後卻還是忍住……眸光從霂塵的身上挪向了歐陽若琪，深深一眼後，帶著慢心扉的惆悵轉(zhuǎn)身離開……
水色青青，羣山環(huán)繞。霂塵靜靜的站在河邊，坐騎正低頭在河邊嚼著青草，啜飲河水，怡然自得。
歐陽若琪見馬兒悠閒的樣子，不由得十分喜歡，伸出手撫摸起它健碩的後背，只見這匹馬渾身棗紅色，扁而寬的鼻子里正噓噓的發(fā)出聲音來，紅色的馬鬃毛髮茂密而顏色鮮亮。
“這匹馬叫什麼？”歐陽若琪好奇的問。
“秋月。”霂塵簡單的回答，神色溫雅。
“一匹馬怎麼叫秋月呢，你還真雅興。”歐陽若琪挑眉笑笑，頓時那臉頰上的酒窩顯現(xiàn)了出來，好不嬌俏。
霂塵只是淡笑已做回答……隨即眸光看向前方，有著繼續(xù)淡淡的惆悵溢了出來。
歐陽若琪彎腰扯了一把草，伸到秋月的嘴邊去餵它，它也不認生，十分溫馴的舔了舔她的手，她十分高興，輕輕的開口：“秋月這個名字，十分特別呢……”
玉階生白露，夜久侵羅襪。卻下水晶簾，玲瓏望秋月……霂塵心下一片悵然，秋月依舊，玲瓏不在，有些事……終究是落下了遺憾。
霂塵默不做語，只聽得溪水潺潺。
遠處，一雙眼睛盯著這一切，只消片刻，便消失不見……
珍妃小步急趨，身後的宮女不得不小跑著纔跟得上，一個拐角便來到了一個隱蔽的角落。
“娘娘……”宮女小聲的叫道，心下也是有些驚愕剛剛的一幕。
珍妃喘了口氣，心有些平靜下來。
剛剛，原本想隨便走走的她卻無意中撞見了歐陽若琪和託鄂什霂塵在河邊私會的一幕，不由得心下有些暗喜。原本在車輦上的時候她就注意到歐陽若琪神思恍惚的看向窗外，不料距離太遠看不真切，如今卻是真真兒的抵賴不得了。
嘴角一個得意冰冷的笑容：蘇婉儀，你也有被我抓住把柄的時候……
賞月小築。
湖面上波光粼粼，一陣微風(fēng)拂過。青絲頓時破空長舞，不束的墨袍衣袂飄飄，男子負手而立，修長的手指間是一隻墨玉簫。
“主公！”雙雙的聲音，只見暗色，不見面目。
“如何？”離墨閉目，似是在嗅著空氣中潮溼的氣息。
“事情有些棘手，”魑魅低頭回答，聲音惻惻，“調(diào)查到暗中操控賭局的人並不一定是西蒼的人，也有可能是別國之人。”
離墨沒有答話，只是嘴角染上了一抹看不真切的笑意……
“日昭國和夜麟國雖然和西蒼簽訂友好，三國之間卻誰也不會甘居現(xiàn)狀……”魍魎的聲音沒有語調(diào)的冷冷傳來，“現(xiàn)下夜麟國局勢平穩(wěn)，日昭國朝堂欲控制帝位之說民間風(fēng)聲四起，想來可能性要相對較大。”
離墨沒有開口，只是周遭的氣息漸漸變得凝結(jié)起來……跪在身後魑魅魍魎二人偷偷的交換了一個眼神，這通常是主公要發(fā)怒的前奏。
“這麼說……還不知道是誰？”離墨的話幽幽溢出，就好像從地獄裡傳出來的一樣。
“具體……還不是很清楚……”魍魎的是聲音很是低沉，有著一絲易覺的恐慌。他們也沒有想到，對方小心的程度竟是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離墨豁然張開眼睛，眼底的寒意越發(fā)的明顯，蒼鷹一般凌厲的眸光掃向湖面，只見水鏡一樣的湖水瞬間就波瀾重重，掀起一層浪花，驚飛了湖面戲水的鳥兒。
身後的兩個人都不由的有些瑟縮，身體微微的顫抖著，良久，才聽到離墨的聲音說道：“下去吧！”
聲音裡蘊含著陰森的味道，魑魅、魍魎二人相互對視一眼，立即如蒙大赦，躬身行禮：“是，屬下告退！”
只消一瞬間，二人便失去了蹤影。
暗中操控賭局的人不一定是西蒼的……那麼就極有有可能是夜麟國或者日昭國的人，日昭國的丞相楚凌也不是什麼從善之輩，而夜麟國內(nèi)也是高手如雲(yún)，加入他們在西蒼奪嫡之戰(zhàn)時趁虛而入也未可知，然而也不排除已經(jīng)有皇子和他們合作。
大皇子歐陽靖寒爲人陰戾，二皇子歐陽晨楓卻醉心於醫(yī)術(shù)，三皇子歐陽景軒雖封了王，卻並沒有人將他排除在奪嫡之外。老四歐陽鈞悎已經(jīng)投入了歐陽靖寒的陣營，剩下的五、七皇子不足以考慮……奪嫡之戰(zhàn)不是一般的戰(zhàn)爭，需要極其的謹慎，卻又不能缺少魄力，否則便是成者爲王敗者爲寇，而失敗的人將會面臨比死還要痛苦的事實。
驀地，眼中寒光大作，剎時間風(fēng)起雲(yún)涌，湖面波濤大作，俱時掀起驚濤駭浪，浪花直直的沖天而上，遮蔽天日。離墨緩緩轉(zhuǎn)身，衝向天空的浪花卻在轉(zhuǎn)身的瞬間爆裂開來，立即散做巨大的雨點打落下來，敲在湖中的涼亭上啪啪作響，頓時打溼一片，然而也不過須臾便停止了，再看地下，哪裡還有離墨的影子，只空餘散在空氣中的淡淡的水霧，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芒。
狩獵的隊伍在休息用膳過後便繼續(xù)前行……緩緩行至幾裡，狩獵隊伍行徑一處山脈。
山脈中間有著一道長長的甬道，地勢從上到下對兵家而言易守難攻，如若有人在此行事，必然是有著地利。
就在車輦緩緩進入甬道之時，一陣風(fēng)颳過，隱隱可見紅色衣袍。只見一人緩緩行至邊緣，一雙及其妖媚的桃花眼微微下垂，視線落在了歐陽景軒的車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