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菱的表情直到看見竹韻纔有了一絲鬆動,她是真的開始感覺到了委屈,眼中毫無預(yù)兆的就落下大顆大顆的淚水,嚇了竹韻一跳。
“你怎麼了?”竹韻趕緊的問她,擔(dān)憂的拿出手絹遞給她:“誰欺負(fù)你了?”
說著話,竹韻的表情帶了一絲戾氣:“到底是誰欺負(fù)你了?”
紫菱的心中一暖,下了極大的決心要做的事情又有些鬆動,她乾脆的拋開不去管,只是抽抽噎噎的說:“沒人欺負(fù)我,我只是,只是被人嫌棄了……”
“是誰???”竹韻一驚,從來沒有聽她提到過她什麼時候喜歡上哪個人啊,竹韻試探的問:“是麻衣嗎?”
上次見他們兩個行爲(wèi)親密啊。
“不是……”紫菱只是搖著頭,什麼都不說,哭的滿臉淚珠:“不要問了,不要問了……”
“好好,我不問?!敝耥嵸N心的幫她擦著淚,卻總也擦不乾淨(jìng),看見她這個樣子,自己也覺得有些難過:“你哭吧,我陪著你?!?
紫菱更是放聲大哭,趴在竹韻懷裡不能自已,爲(wèi)什麼會是這樣,她爲(wèi)什麼會喜歡上皇甫昊天,爲(wèi)什麼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爲(wèi)什麼偏偏是她愛著卻又得不到……
一連串的疑問在紫菱的腦海中翻來覆去,她哭的險些喘不過來氣,良久,心裡先前打算的事情越來越清楚,並且逐漸的更加堅定起來,她反抱著竹韻,半天才說出來三個字:“對不起……”
“說什麼對不起?”竹韻一邊輕輕拍她的背,一邊用此生最溫和的聲調(diào)問:“怎麼啦?”
“沒什麼……”紫菱搖著頭,不再說話,一個勁的哭泣。
竹韻不敢再問她,陪了她良久,見她情緒開始有些平復(fù)了,站起身說:“你等著,我讓人拿酒過來,我陪你一醉方休,不管什麼事,都讓它們?nèi)ニ腊?!?
“今天你不值夜嗎?”
“我不去,詩畫看著呢。你呢?”
“我也不值夜?!?
竹韻去拿了太子府賞賜的酒,紫菱這才注意到房間裡少了一個人,一邊抽噎一邊問:“琴劍呢?”
“她啊……”面對紫菱,竹韻毫不設(shè)防,露出一個懊惱的表情:“她最近對我太禮貌了,就連早上起牀,都不忘記喊我,我實在看不順眼,乾脆趕她走,去照顧太子妃了?!?
“儷姈和太子妃兩個到底是怎麼回事?”
“誰知道呢。”一說起來,竹韻又覺得煩惱的沒有辦法,頹廢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儷姈的事真是麻煩!”
“是啊?!弊狭庵皇强嘈α藘陕?,端起酒杯只是輕輕一抿,又在心裡默默的對竹韻說了句對不起。
自己的身份尷尬,是侍奉過皇甫浩博的,轉(zhuǎn)眼間到了太子府,誰都看自己不順眼,可是隻有竹韻不會針對自己,嘲諷自己。
自己現(xiàn)在利用她,真的是很不厚道。
“不說這個事情了,我們好久沒有這樣湊在一塊兒了,好好的玩呢?!?
“好?!?
紫菱輕輕一笑,用紅腫的眼睛看著竹韻,和她說起來其他的事情,兩個人一直聊到很晚,才覺得有些睏意。
竹韻喝的大醉,被紫菱扶著回了房間,她似乎不假於手,自己幫竹韻脫了鞋子,收拾好了纔在牀邊坐下。
看著竹韻的睡顏,紫菱心中有了一絲猶豫,卻僅僅是一瞬,接著她就非常堅定的寫下了便籤。
對著靜靜的夜色,紫菱又開始猶豫了,她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對不對,如果真的照著自己所想的,事情成功了的話,後果肯定會非常嚴(yán)重……
竹韻她會恨自己吧?所有人都會認(rèn)爲(wèi)自己無恥吧?
紫菱的眼中含著淚水,她的雙手顫抖的非常厲害,使勁的咬著嘴脣,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想著,紫菱的眼睛迷茫了,腦海中閃現(xiàn)出皇甫昊天的身影,穩(wěn)重的皇甫昊天,微笑著的皇甫昊天,威嚴(yán)的皇甫昊天……
他不同時候的神情都在她的記憶中清楚的很,一點點一個個的交織成一面大網(wǎng),將她罩住,無路可逃。
她是真的愛他啊……
紫菱的眼睛漸漸的堅定下來,將微微顯出的霧氣給眨了眨抹去,紫菱閉了閉眼,讓自己清醒了一些,重新拿起毛筆來。
“太子殿下,有關(guān)太子妃和兄長蕭珂的事情,需要詳談。竹韻,敬上?!?
紫菱顫抖著手,一閉眼,咬牙將信函交給了外面的小廝。
“竹韻姐姐要求給太子殿下的,讓太子殿下一定要前來?!?
眼看著事情順利成功,她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似的,頹然躺在牀上,抱著個墊子默默發(fā)呆了很久。
已經(jīng)送出去了,她就一定要去做的,不管結(jié)果是什麼,不管所有人會怎麼看她,她只是想要自己愛有個迴應(yīng),只是這麼簡單而已。
那麼長時間的愛戀,她不能接受只是得到皇甫昊天的簡單拒絕,怎麼能就那麼畫上了句號,她一定不要,她不能接受!
而皇甫昊天恰巧在處理書房上的事情,對於他來說,熬夜是家常便飯,小廝送過來的信函的時候,他還只是隨意的拿起來,待到讀完了內(nèi)容,已經(jīng)是臉色大變,立馬將工作丟下。
竹韻很少這樣和皇甫昊天說話,時間又是大半夜,愛妻心切的皇甫昊天根本就沒有懷疑,一顆心全是在擔(dān)憂蕭璃,二話不說的就趕了過去。
在煎熬中等待的紫菱終於是聽到了大門在響,樓外的燈亮了起來,有僕人去迎接皇甫昊天。
一直注意著外面動靜的紫菱立馬起了身,耳邊聽見皇甫昊天熟悉的聲音在問僕人:“竹韻呢,她在哪裡?”
僕人聽到皇甫昊天這樣問不免覺得奇怪,回答說:“竹韻姑娘早就歇息了,在裡面?!?
而在此時,紫菱已經(jīng)下了樓,看著自己心心念唸的身影,眼中已經(jīng)是含了淚,卻強(qiáng)忍不讓它落下來,梗著聲音喊道:“太子殿下?!?
乍一看就紫菱,皇甫昊天頓時就是一愣,稍後聯(lián)繫到竹韻的那個信函,再看突然出現(xiàn)在家中的紫菱,他瞬間就反應(yīng)過來是怎麼回事,雙眉皺了起來,緊接著就要轉(zhuǎn)身離開。
“請?zhí)拥钕碌鹊??!弊狭獾穆曇糁袔Я私z哀求,快速的下樓來,神情惶然。
僕人還在一邊候著,皇甫昊天不想失去了顏面,也顧念紫菱是府中的下人,之前也給自己送過情報,給她留了一絲餘地,含蓄的說道:“怎麼了,應(yīng)該沒有什麼事是好說的吧?”
紫菱絲毫不顧忌旁人的眼光了,不管不顧的語調(diào)上揚(yáng),說道:“不,我想跟太子殿下談?wù)??!?
想到她不管怎麼都是這樣的性子躲過了這一次,以後肯定避免不了再次見面,總是這樣下去也不行,他也確實需要好好的和紫菱談?wù)?,皇甫昊天吐出了一口氣,容顏在燈光下絲毫不見憔悴,反而更顯得他穩(wěn)重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