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宸宮大氣斐然,金碧輝煌,雕樑畫棟,盤龍騰飛,整個大殿充滿了肅然的氣氛,讓人一進去,便不由得心神一凜。
“不知皇上今日傳召,所謂何事?”葉傾城問著,心中的期待也越來越強烈。
不管她在外人面前如何強勢,她始終是個女人,是個愛著蕭凌的女人,她也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夠爲(wèi)她做些什麼。他們攜手並肩山河紛亂的五年,除了奪嫡和征戰(zhàn),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來做別的事,如今天下初定,或許,也是時候完成她心中那一點微不足道的夢想了。
“來,你看看,這些菜,可都是你愛吃的?朕今日高興,想讓你陪朕,好好吃一頓飯。”蕭凌將葉傾城帶到餐桌前,指著滿桌的菜色對葉傾城說著,嘴角溫潤的笑意讓人如沐春風(fēng),也讓葉傾城心底那一抹不安的煩悶一掃而空。
“這就是皇上所謂的大禮?”葉傾城淡笑,若是蕭凌喜歡,她可日日陪他用膳,甚至以皇后之尊,爲(wèi)他洗手作羹湯也未嘗不可,何必要這般大費周章,弄得這麼神秘。
“不急,咱們先喝一杯,朕再告訴你,這大禮是什麼。”蕭凌拍了拍傾城的手,朝著外面揚聲喊道,“來人,上酒——”
話音未落多久,龍宸宮外便走進一個人,蓮步輕移,氣韻流轉(zhuǎn),一顰一笑間皆是絕色,只見她手中捧著托盤,上面放著一個酒壺,朝著傾城緩緩走來。
“臣女參見皇上,參見皇后娘娘——”
“沈碧環(huán)?她怎麼會在宮裡?”傾城看著送酒進來的人,眼中露出絲絲詫異,開口問道。
沈碧環(huán),是凝月國丞相沈鶴的女兒,才貌雙全,容顏姿色比起她雖然稍遜一籌,可也是凝月國少有的美人,論身家背景,丞相之女,也不比她差,若沒有她葉傾城,沈碧環(huán)或許就是凝月國的皇后。
蕭凌沒有回答,只是從沈碧環(huán)的手中取過酒壺,給自己和葉傾城各倒了一杯酒,然後纔開口:
“先乾了這一杯,朕要告訴你一件事。”
葉傾城看著蕭凌,總覺得有什麼事情不對勁,可相伴五年,三載夫妻,她沒有理由不信他,更何況,她愛他。
想到此處,葉傾城將手中的酒杯端起,一飲而盡,末了,還給蕭凌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酒杯,說道:“皇上有話現(xiàn)在可以說了。”
“傾城果然豪爽,朕要說的第一件事,便是朕已經(jīng)決定,將沈碧環(huán)接進宮,封爲(wèi)德妃。”蕭凌語不驚人死不休,一開口,竟然就是這樣一句話。
“你說什麼?”葉傾城豁地從椅子上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蕭凌,眼神微閃,“你說,你要娶這個女人爲(wèi)妃?你忘了當(dāng)初你怎麼答應(yīng)我的嗎?”
一生只一人。
三年前,他三媒六聘將她從葉府?dāng)E到三皇子府,十里長街盡風(fēng)華,她記得他親口說過,他蕭凌這輩子,一生只一人,除了她葉傾城,誰都不要。
“喝了這一杯,朕給你一個理由。”蕭凌並未回答,而是給葉傾城倒了第二杯酒,如此說著。
“好,蕭凌,我就再信你一次。”葉傾城毫不猶豫,拿過酒杯,仰頭飲盡。
“來人——”見傾城兩杯酒下肚,蕭凌朝著外面喊著。
不消片刻,便有人從龍宸宮外疾步而入,朝著蕭凌跪拜行禮,然後開口:“啓稟皇上,葉氏一族三千隱衛(wèi)悉數(shù)伏誅,葉家一門兩百一十二口,除了皇后娘娘和葉夕姑娘,全部已經(jīng)押置午門,只等皇上一聲令下……”
聽著來人的稟報,傾城不由得身形踉蹌,後退幾步,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蕭凌,耳邊還回蕩著“伏誅”和“午門”等字眼……
“這就是你說的大禮?葉氏一族三千隱衛(wèi)和葉家一門的兩百多口性命?蕭凌,到底爲(wèi)什麼?我是這麼地相信你……”葉傾城怒極,想要出了龍宸宮,去午門救自己的族人,卻發(fā)現(xiàn)自己腳步虛浮,渾身上下沒有絲毫力氣。
“方纔的酒裡,朕已經(jīng)下了毒。葉傾城,葉氏一族的勢力已經(jīng)登峰造極,朕初登大寶,想要坐穩(wěn)這個帝位,就必須殺一儆百。更何況,凝月國不需要一個聲名狼藉的皇后,所以朕,沒有不殺你的理由……”蕭凌說完,便拂袖轉(zhuǎn)身,“去午門——”
沒有不殺你的理由……
五年相伴,三載夫妻,聲名狼藉也是爲(wèi)他,到頭來,卻換來一句“沒有不殺你的理由”。
“哈哈——蕭凌,好,好得很!我葉傾城在此發(fā)誓,就算化作厲鬼,也必毀了你蕭氏江山,不滅不休——”
不滅不休!
龍宸宮裡,傳來皇后娘娘一聲淒厲的聲音,撕心裂肺,甚至超過了這淅瀝的雨聲,原本是夏日的天氣,卻讓人沒來由的心底一寒,打了個冷顫。
“葉傾城,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道理你不會不懂的,所以,你也別怨我……”沈碧環(huán)聽著葉傾城對蕭凌的詛咒,心中不由得一緊,這個女人的冷血和心狠她不是沒有聽過,好在,她就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