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
清塵的腦海中閃過這兩個字,目光直直地盯著沈媛,心中瞭然。
她是敵國的公主,可沈媛卻讓她如同卑賤的歌姬舞姬一般,當(dāng)著後宮妃嬪滿朝文武的面跳舞,這不僅是對沐清塵的侮辱,更是對天星國的不屑。
更何況,她是聖旨賜婚的逸王妃,太后此舉,恐怕也是爲(wèi)了給蕭逸一個警告吧。
她沒有漏聽蕭逸行禮時,並未叫沈媛“母后”,而是喚了“太后”。
“太后娘娘,玉鉤公主乃是我天星國的皇家公主,豈能在這大庭廣衆(zhòng)之下,如此拋頭露面?就算公主能歌善舞,才貌無雙,太后娘娘若要欣賞,也可單獨(dú)召見公主……”樓惜玉見清塵受辱,當(dāng)下起身,朝著沈媛說著。
清塵一驚,她沒想到樓惜玉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爲(wèi)她說話,原本過了今夜,樓惜玉就該啓程迴天星國的。
“原來這就是天星國的禮儀,哀家真是大開眼界了。”沈媛冷哼一聲,“且不說你天星國只是個戰(zhàn)敗國,玉鉤公主是爲(wèi)和親而來,既然到了我凝月,就該服從我凝月的規(guī)矩,哀家是凝月國太后,想看看她跳舞,難道還要經(jīng)過你樓將軍同意不成?更何況,三日後,玉鉤公主便是哀家的兒媳,就算是爲(wèi)了滿足長輩的心願,玉鉤公主也不該拒絕。”
一番話說的不緊不慢,卻給樓惜玉碰了個軟釘子,見樓惜玉還要再開口,清塵忙給樓惜玉使了個眼色,讓他退下。
這場舞,若她跳了,便是自降身份;若是不跳,損失的不只是自己的名聲,還有天星國的面子,甚至影響蕭逸將來在凝月國的處境。所以,她進(jìn)退兩難。
扭頭看了蕭逸一眼,蒼茫山奮不顧身相救的一幕再次涌現(xiàn)在清塵的腦海,思忖片刻,心中已然有了決定。
“清塵謹(jǐn)遵太后懿旨。”壓下心中的憤怒和恨意,清塵點頭,款款退後,來到大殿的中央。
似乎察覺到清塵情緒的波動,蕭逸詫異地看了清塵一眼,他爲(wèi)什麼會在沐清塵的眼裡,看到了對太后的恨意和殺機(jī)?就像是……面對那個黑衣人一樣。
“母后,如此重要的場合,您似乎忘了一個人……”沈碧環(huán)緊挨著太后坐著,看著清塵緩緩?fù)酸幔憬行σ饕鏖_口說道。
“不錯,今日這般盛況,也的確該叫她出來看看,沒有葉傾城,我凝月國一樣能將天星國壓在底下,沒有葉傾城,這後宮,會更加祥和。”太后點了點頭,朝著身邊的太監(jiān)總管吳海富吩咐道,“去將她帶過來,讓她在一旁好生看著。”
清塵聽到太后忽然提及“葉傾城”三個字,不由得凝神靜氣,仔細(xì)聽著,可不曾想,竟聽到了這樣一番說辭。
怪不得,怪不得蕭凌當(dāng)初毫不猶豫地引她喝下毒酒,卻是這般原因。這天底下,蕭凌誰的話都可以不聽,可唯獨(dú)不能不聽太后沈媛的話,畢竟,在蕭凌十幾年的生命中,所有的明槍暗箭,都是沈媛爲(wèi)他擋下來的。
若沒有太后的支持和默許,沈碧環(huán)會膽子大到敢給她端來毒酒?不可能!
清塵掩住眼中的怒意,看著吳海富離開的背影,不消片刻,便只見吳海富的身後跟著兩個小太監(jiān),押送著一個帶著手銬腳鐐的女子,那女子髮如飛蓬,身形消瘦,臉色蒼白,饒是如此,可清塵卻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她。
葉夕。
自小陪在她身邊不離不棄的葉夕。
她們一起讀書識字,一起習(xí)武練功,她們名爲(wèi)主僕實爲(wèi)姐妹。可如今,隨著葉氏一族的滅亡,她丟了性命,葉夕卻被困在這個宮廷裡,遭受這樣非人的折磨。
手掌緊握,看著葉夕被帶到太后的面前,被吳海富一腳踹下,踉蹌幾步,跪在地上,狼狽不堪,卻在這時,偏有幾聲嗤笑從人羣中發(fā)出,本是清泉潺潺般的笑聲,在清塵聽來,卻無比刺耳。
擡眼向笑聲來源處看去,竟是蕭凌的那些妃子,一個個帶著得意的笑容,滿眼不屑。
“你不必用這樣怨恨的眼神看著哀家,哀家不過是讓你知道,沒了葉傾城,凝月國還是照樣好好地,皇上並非一定要靠葉家才能掌控這個江山。而你,葉傾城的婢女,葉氏一族唯一的活口,你將代替葉氏一族,見證凝月國在沒了葉傾城之後,依舊繁盛的存在。”太后對葉夕說著,聲音充滿了冷意,可想而知,她對葉傾城奪了本該屬於她侄女的地位有多麼憤恨。
下首的葉夕一言不發(fā),緊咬著嘴脣,任由太后出言嘲諷,蒼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眼中平靜,不起波瀾。
清塵心中對太后的恨意,又增加了幾分,若非這個女人,葉夕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素日裡在葉家被當(dāng)成第二個小姐對待的葉夕,如今竟被鎖上了手銬腳鐐,渾身遍佈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