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不錯，但我覺得心本爲善，一切皆惡的產(chǎn)生都是有理由的，也許他真的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又如何，就算再有苦衷，他也是傷了縈塵，就算有再大的苦衷和理由，你和澤然會一點也不追究？”
安側(cè)著頭輕笑著看著他，一番話說得斐彥啞口無言。
“不管有什麼原因和理由，就算你的理由再令人同情，只要你傷害了別人，就是錯。斐彥，你應(yīng)該明白這個道理。”
斐彥沉默了一陣，嘴角輕揚，“你看起來年齡不大，但懂得的道理卻是很多。”
“年齡不大？年齡不大？”安一直重複著斐彥的這句話，開始哈哈大笑起來，“斐彥，你說我年齡不大？六界內(nèi)大概再也沒有比我更年長的人了。天有多長久，地有多長久，我就在這世上存在了多久。只不過，以人形出現(xiàn)了幾次……不，第一次以人形出現(xiàn)而已。你父母和我算是故交，你母親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這麼算起來，你叫我一聲祖奶奶也不過分。”看著斐彥的臉色僵住，安愉快地擺了擺手，從樹上躍下，穩(wěn)穩(wěn)地坐在了石凳上，她盯著斐彥良久，忽然深深嘆了口氣。
“我有點後悔……後悔要不要把那些事情告訴你。”
★↓，..“爲什麼？”
“澤然和縈塵把你保護的太好，那些事情可能不是你所能承受的，畢竟那是六界生靈皆避諱的事情。”
“六界避諱……你越是這麼說，我越想知道。可能你說的沒錯，那些事情我也許會無法承受，但不管怎麼說，他們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過去的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如煙如土，思慮太多也是枉然。就算過去的事情太差，也沒必要去糾結(jié)什麼，昨日之事不可追，我只需要面對將來要發(fā)生的事情就好。”
“喲，小子還不錯。”
安讚許的點點頭，輕步走到斐彥身後，雙手覆在斐彥的眼睛上。那一瞬斐彥感覺到一陣冰涼的感覺從安的手上傳來，接著許多紛雜的片段接連不斷的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不知過了多久，安才把手從他眼上移開，斐彥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覺得腦子裡有點亂，有點蒙。
“幾萬年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挺亂挺麻煩的。我建議你還是回去睡一覺，在夢裡理一理就什麼都明白了。”安的話音剛落，斐彥的身子便軟了下去，不知道在遠處守了多久的奈奈快步走了過來，後面跟著神情有些糾結(jié)的文昌帝君，看著奈奈施了法將斐彥帶回屋子。文昌帝君嘆了口氣在石凳上坐下，“你還真是個不喜歡和別人商量的人。”
“商量是爲了找到好的辦法，我覺得我這個辦法很好，很適合他，所以沒有商量的必要。咦，澤然呢？他就不關(guān)心他兒子能不能承受的了？”
“他的兒子，他自然比誰都瞭解，所以他不必來。澤然一直守著縈塵，身體吃不消被我弄昏送去休息了。”
“誒，咱們兩個也彼此彼此。”
“……”
“話說回來，你只說了是誰兇手，可縈塵到底要怎麼救？”
“救？”安望著文昌帝君，表情疑惑，“我以爲帝君在神界這麼多年，頗受大家尊敬，道行覺悟應(yīng)該比較高才對，卻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文昌帝君冷了臉色，“你什麼意思？！”
“帝君別生氣，我說的只不過是事實而已。帝君應(yīng)該清楚，違背六界原則的人不止沈玉卿一人，縈塵亦然。她的命數(shù)本應(yīng)盡於當年的不周山，卻硬是憑著執(zhí)念和澤然的逆天而行存活到了現(xiàn)在。這些本該消失卻還執(zhí)念存在的，不應(yīng)該存留在六界的，應(yīng)該如何帝君應(yīng)當比我心裡清楚。”
“我本以爲你會救她……”
“我從沒說過我會救她。”安飛快的打斷了文昌帝君的話。“天帝應(yīng)該從縈塵出事後便沒有一點動靜了吧。這麼傷面子的事情，不追究，怎麼會是神界的皇家的風格。雖然縈塵現(xiàn)在修爲盡失，沒有任何威脅，但旁人卻不會這麼想。在他們的眼中，不管怎樣，縈塵都是當年那個覆手便能毀滅六界的魔神。神界的人，哪個不畏懼她，又有多少人想殺她？這次是一個多好的機會，一個能讓多少人安心的機會？而且別忘了，這個天帝是當年由縈塵扶植的，這恐怕也是天帝心裡最大的心結(jié)吧。若是縈塵死了，他這個做哥哥的，可能會開心的很呢!”
“你說的沒錯……是我忽略了……雖然那場風波過去了，但留下的陰影是很難消除的。不過，沈玉卿要縈塵的心做什麼？”
“沈玉卿本就是一縷魂識，和縈塵同生同應(yīng)同死。他知道縈塵這個主人可能活不了多久，只是想活下去罷了。更何況，一個魂識，沒有肉體，沒有轉(zhuǎn)生，沒有輪迴，連一個固定的形態(tài)都沒有。有了縈塵的心，他便可以重鑄一具肉身了。”
“若是找到他，奪回縈塵的心，那縈塵可否還有救？”
安輕笑著搖搖頭，“我說了那麼多，你倒還真的不放棄。”
“救與不救是我的事情，你只要告訴我，她能活還是不活？”
“七七四十九日，或者說是四十八日之後，若是沈玉卿的重鑄肉身成功，縈塵便活不長。說起來，你們要感謝我，我早上來之前去看過縈塵，幫了你們一幫，有我的法術(shù)維持著，她目前不會有事。倒是澤然，你該提醒他，若想縈塵好好的，就讓他先把自己照顧好。”
文昌帝君笑笑，看著一旁綻放的花朵，心中的擔子終是減輕了不少。“沒想到你不但喜歡自作主張，還喜歡口是心非。”
“那又如何，我這個人比較任性，縈塵是我的舊識，更是朋友。我?guī)退亲匀坏氖虑椋沁€她一份情。縈塵雖是六界的異類，卻倒真是命不該絕……”
“你還知道什麼？”
“我知道的事情，比你們想象的多的多。但有的事情還是不要多問，天機不可泄露，一旦泄露……命數(shù)就變了……變了就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