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開陽聽聞十分震怒,正要從牀上跳起來理論。那邊,張敬已經(jīng)婉拒道:“爹,咱家的事業(yè)都已經(jīng)上了正軌,有掌櫃們盯著就可以了,大哥的身體雖然不好,但偶爾去查查帳還是可以的。孩兒以前從來沒接觸過這些事,要是弄出什麼差錯就不美了。”
張老太爺十分驚詫的凝視著張敬,緩緩問道:“你真這麼想?”白氏在一邊乾著急,恨不得立即替他答應下來,可這場合她不適合說話,不然就容易讓人誤會她們母子倆趁機搶班奪權了。
張敬裝作沒看見老孃的眼色,又見嫂嫂李氏和男女侍婢們都十分奇怪的看著自己,知道她們不理解,苦笑一聲道;“孩兒已經(jīng)想得很明白了,在說明年就是太學招生之年,孩兒想苦讀詩書,研習六藝經(jīng)典,去那裡在適合不過。等三年五載之後,學業(yè)有所成就,就仗劍遊學天下,博廣閱歷,在然後或是做個父母官,或是投筆從戎,爲國家建功立業(yè),也不枉了我一身所學。”
張敬所說幾乎就是當時讀書人除了被舉爲‘孝廉’外,不多的幾條出路之一。聽他這麼一說,上至張老太爺,下至家丁僕役們都沒什麼話講,只是暗暗讚歎張二公子果然志向高遠,連現(xiàn)成的富貴都不要,也不知該說他勇敢還是傻?
反正張開陽認爲他這個兄弟是傻到骨子裡,立馬拍著胸脯保證道:“爹,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看著賬目,不讓他們亂來的。”
張老太爺思量一會,乾坤獨斷道:“也好,你有這樣的志向,爹也很安慰。但開陽的身體畢竟不好,你這個做弟弟的怎麼能只爲自己著想,不出來替家裡,替你哥哥分擔些壓力呢。這樣吧,敬兒,臨西街的幾家絲綢鋪就交由你打理,不會耽誤你讀書的時間的。”
“爹,這怎麼行?”張開陽幾乎是怒吼的反對道。
張敬也是十分詫異,張家的產(chǎn)業(yè)雖多,也無非就是田畝,山林水產(chǎn)之類不動產(chǎn),都是死錢,每年秋季下鄉(xiāng)去收次租就可以了。真正能錢生錢,支撐起一家子錦衣玉食的則是絲綢鋪,每年的贏利不下十萬枚五銖錢。
在很久之前,就交由張開陽經(jīng)營,張老太爺只在歲末年終看下賬簿而已,這一開口,就換了人打理。張敬也覺十分意外,剛想推辭,張老太爺留下句:“就這麼說定了。”讓白氏攙扶著他離去。
“爹,爹……”張開陽爬起來追趕,臉色氣得鐵青,卻無論如何也勸不回主意已定的張老太爺,轉而又驚又怒的瞪著張敬,有點弄不清那天晚上看到的斷頭屍體,是他的幻覺,還是真實的了?
張敬自然不會留下來看他的臉色,跟在父母后面往外走去,偷偷打量了一下穿著白衣、衣著素雅的嫂嫂,恰好她的碧綠眼眸也偷看來,撲一接觸,就電光火石一般分開,兩人心下小鹿亂撞。張敬想把水靠衣還給她,順便打聽一些事情,卻一直找不到單獨相處的機會,只能無限延後了。
到了院子中,張敬仰望著蔚藍浩瀚的天空,只覺天地之大,自身之渺小,這小小的天地和點滴的家產(chǎn),就是爭來了,又有什麼意思?
他從小聽聞、崇拜的都是張家的第一代家主,那個本是放牛娃的男人。在漢景帝朝,七個諸侯國發(fā)動叛亂時,毅然決然的離開鄉(xiāng)里去了大將軍竇嬰的手下當一名小卒,奮勇殺敵,屢立戰(zhàn)功,以一身的傷痕換來張家子弟百年的榮華富貴,世襲罔替的清平鄉(xiāng)侯位。
張敬在佩服的同時,也激發(fā)起了豪情,祖先在一窮二白的情況下都能創(chuàng)造這般大的家業(yè),何況自己從小讀書,學得三千字,又爲什麼不能替自己的兒子,孫子,從孫子,掙下一份大大的家業(yè)呢?
王爵不敢說,萬戶侯的爵位在以前也是奢望,但現(xiàn)在學了《萬象森羅變》,有了仙家的手段,張敬很有信心達到,所以纔不想打理張家的產(chǎn)業(yè),最後落個爲他人做嫁衣的下場。
最重要的是,張敬害怕會擠佔自己修煉的時間,這纔是現(xiàn)在最根本,最重要的事情。正遐想的時候,就突然聽見張開陽的屋子裡面?zhèn)鞒鰜砼榕閮陕暎善勘凰に榈穆曇簦垩苑x語的大罵了一陣。
張敬搖搖頭,徑自離去,晚上要潛水去兇兆島跟火龍老祖學習長生道法呢。剛走出沒幾步,就看見早就退休的前任大管家張福,在兩個小廝的攙扶下走來。
“福伯,您怎麼來了,快到裡面坐。”張敬忙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往客廳裡面引。這才幾個月不見,張敬發(fā)覺福伯是越發(fā)的老了,滿頭的白髮,步履闌珊,兩眼卻依然炯炯有神,閃著智慧的光芒。
要說福伯可是了不得,是張老太爺書童的兒子,小時候就表現(xiàn)非凡。在他爹病死後,張老太爺力排衆(zhòng)議讓當時年僅二十的‘小福’接任管家的職位,小福也沒讓人失望,幾年管下來,不但張家的田畝多了三成,更在臨西街開了幾家日進斗金的生綢、絲綢鋪子,讓人們對張老太爺?shù)难酃夤文肯嗫础?
這一干就是四十年,從小福變成了福伯,直到前幾年才因爲年事已高。由張老太爺做主,給他置辦了五百畝上等良田,成爲中等地主在家養(yǎng)老。
張敬小時候沒少拔過他的白鬍子,現(xiàn)在想想還有些好笑呢。
請福伯在椅子上坐定後,張敬奉上茶道:“福伯,有什麼叫我們小輩的過去聆聽不就行了嗎,大老遠的跑過來,路上實在太危險了。”
福伯先是上下打量了張敬一番,發(fā)現(xiàn)沒少胳膊少腿之後,才鬆了口氣的神情,微微笑道:“敬哥兒,老太爺請我來,別說我腿腳還利索,眼神還不花,就是隻能躺牀上了,爬也要爬過來站好最後一班崗。呢”
“哦,您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
經(jīng)過一番解釋,張敬終於弄明白已經(jīng)年逾六旬的福伯,居然是張老太爺請來教自己如何管理絲綢鋪子的,心神不由一陣顫動,脫口道;“爹!”
福伯意味深長的說道;“我剛剛已經(jīng)見過老太爺了,他的意思我明白。敬哥兒,你要像經(jīng)營自己的產(chǎn)業(yè)一樣把這幾家絲綢鋪子打理好知道嗎?”站起來,抓起張敬的手臂就朝外走去。
“走,我們去店裡看看,觀察觀察。”
幾乎是他們剛走出門,張開陽就從掩藏的牆角跑出來,一臉的怒色,額頭上青筋直冒,咬牙切齒的咒罵了些難聽話。
原來,張開陽在房子摔了幾個瓷器後,就要出去借酒消愁,卻沒想到中途見到張敬扶著福伯進客廳,就急忙躲了起來偷聽。不聽還好,一聽差點氣昏過去。
“老爺子當真要把張家的產(chǎn)業(yè)給那個狐媚子啊,居然叫那老賊來教他經(jīng)營,這是在挖我的心,喝我的血啊!”張開陽憤恨到了極點,不僅是張敬和白氏,就連張老太爺都恨上了,怒極冷笑:“想要吃我的肉,你們想也別想!”
一看兩人走遠,張開陽連忙抄近路朝臨西街的店鋪跑去,他執(zhí)掌張家的產(chǎn)業(yè)也有十幾年,雖然沒做出什麼成績,但各處都換上了他的親信手下,絲綢鋪的掌櫃也不例外。
他現(xiàn)在就要去提前叮囑一番,聯(lián)合抵制張敬接管店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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