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湖別墅,鬱可燃從剛纔的驚嚇中回過神來,長吁一口氣。
忽然,她赫然發現,門口那個複製人竟然還釘在原地,並未離開。
她垂下頭,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再擡起頭,卻發現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他像是一陣風,來無影去無蹤的。說不定還會超級神功。
鬱可燃倒在牀上,心想著明天該把優盤交給唐茵麼?還是使詐,用一個假的替換呢?
既然唐茵對她不仁,總是狡詐構害,她乾脆也使一回詐好了。
上官非池回到書房,摸了摸自己鬢角,今天沒有帶淚痣,可是那個女人卻沒認出他?;蛟S她見過太多跟他一模一樣的複製人,就自然而然把他也當做複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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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常年住在地下,身上的氣質已經和以前大大不同。
或許,她真的以爲他死了,已經死心,不會再尋找他。
可是,爲什麼我站在你面前,你卻認不出我?
難道,相愛的兩個人,即便改了相貌,改了一切,可是還是會認出來的麼?
你爲什麼想當然以爲我是複製人,卻沒有認出我?
上官非池拳頭狠狠砸向牆壁。
如果我做了那麼多事的結果是失去你。
如果註定會是那個結局,我是不是應該從現在開始,就學著忽視你?
……
第二天,鬱可燃起牀後,準備圍著天鵝湖轉一轉。
她在這裡的時間不多了,過不多久加藤工信和司夜就會找到她。在她返回獨島之前,她應該對天鵝湖別墅來個告別。既是告別天鵝湖別墅,也是告別他。
更是對自己過去的一個了斷。
從此,她可以安心地吃齋唸佛。
秋風襲人,金黃的梧桐樹葉翩然落下。
鬱可燃一席黑色的長裙,頭髮散在肩頭,五官清麗,不施粉黛。
她沿著湖邊慢慢走,遠處的草坪上,傭人們在遛狗,園藝師在修剪草坪。
慢慢地,她竟然踱到了狗舍。
那個先前見過的複製人正悠閒地倚靠在狗舍欄桿上,朝裡面丟一塊塊熟牛肉,兩匹德國牧羊犬慢悠悠地湊到他手邊,叼起熟牛肉細嚼慢嚥。
鬱可燃看著那個複製人,肖似上官非池的側臉,只覺得恍若隔世。
而那複製人也發現了鬱可燃,回過頭來,眸子不含一點情緒地望著她。
“你來負責餵養這些烈犬?”鬱可燃走過去,和男人並排站在一起。
男人沒有躲開她,也沒有說話,只是慢條斯理地拿口袋裡的熟牛肉扔到德牧
的口邊,動作和德牧一樣,都是慢條斯理。誰知道會不會像德牧羊一樣,身體裡也蘊含著極大的力量?
“昨天晚上如果不是你,我就慘了。謝謝你?!濒d可燃由衷地道謝。
“沒什麼,她沒膽量傷害你。我只是趕巧了,驚醒了她?!蹦腥死^續喂狗,眸子也並不看鬱可燃,鬱可燃也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他的情緒很好地隱藏在他優雅昂藏的身軀裡。
他似乎在刻意忽視他。
“你被派到這裡多久了?”鬱可燃忽然問道。視線撇到他的腿,左腿站得筆直,另外一條腿則輕輕彎曲,好像生怕累著似的。或許他的右腿有毛病。
男人愣了下,“你說我的出廠日期,是吧?”
鬱可燃只能點頭:“你很聰明?!睕]見過這麼聰明的複製人。
“五年前。”男人利落說道。
“你大概是沒檢查合格便下了生產線了吧?!濒d可燃肆無忌憚地盯著他的腿:“你腿有疾。”
男人豁然看向鬱可燃。
他的確右腿有疾。
天漸漸冷了,他的關節炎也犯病了。
在長達二十年的地下生活中,他剋制自己,忍受著一切不適和病痛。可是換來的卻是這個女人無情的嘲諷。
下一刻,他冷冷瞥她一眼,便向別墅走去。右腿疼痛,他強忍著,沒有以一瘸一拐的姿勢走路。
“你要回去了麼?”鬱可燃有些抱歉:“對不起,剛纔我有些……口無遮攔?!逼鋵嵮}製人也是有尊嚴的,就比如以前她收編過的那些。
男人並未回答,越走越遠。
“喂,你能告訴我前任特首上官非池的墓地在哪麼?”
他既然是天鵝湖別墅的傭人,應該知道主人的墓地吧。
男人身軀瞬間僵硬,他回過頭,一字一字道:“城郊遊樂場。當年他沒有土葬,而是將骨灰從飛機上灑在了遊樂場的上空?!?
遊樂場?
鬱可燃忽然覺得悲傷。
那個他愛上她的地方。
她離開之前,一定要去弔唁非池。
男人話畢,便繼續離開。
這只是在華東期間的小插曲,鬱可燃很快收斂心緒。
又一個男人從遠處跑過來,卻是上官曜:“優盤我從保險庫裡取出來了。唐茵有沒有告訴你什麼時候交換?”
鬱可燃搖搖頭:“我等她通知?!?
直到晚上,唐茵也沒出現,甚至沒有派人捎給她口信。
玉兒、上官曜一直陪著她:“我今天等著她來交換,剛好問問她納蘭的事情,他媽的,到現在
都不來。”上官曜脾氣不好,不由踹倒椅子,在客廳裡踱步。
傭人走進來:“鬱小姐,易雲易先生派人捎過來一個口信?!?
“他說什麼?”
“易先生交代,您明天儘快離開華東吧。否則您來華東的消息瞞不住了,會引來南方軍區的不痛快?!?
“好,我明天必定離開。”鬱可燃這幾天待在天鵝湖別墅,本想弔唁過去,弔唁那個男人,誰知道遇到那麼多別的事情,就這麼耽誤了。
既然唐茵說今晚跟她交換東西,她們的恩怨今晚必定有答案。
既然明天必定要走,何不如趁這個機會去上官非池墳前祭拜?
如果今晚和唐茵產生衝突,她死在這裡倒和他長眠在一起了,如果她沒死,明天也必須走了,今晚是最後一次可以弔唁他的機會。
鬱可燃把優盤交給上官曜和玉兒:“我想出去走走。你們拿好優盤?!?
把優盤交給他們,是出於對他們的信任。
上官曜和玉兒因爲這份信任而備受感動:“好,我們在這裡等你。如果唐茵敢派人害你,我們就把優盤捏碎?!?
鬱可燃點點頭:“我相信你們?!?
鬱可燃徒步走出天鵝湖別墅,走在華東這座最大的城市的街道上。
二十年的和平局面,讓東京變得越發繁華。
遠處的霓虹燈散珠一樣散了一大片,像是一片深沉的海。
鬱可燃走到一家超市,店員熱情地迎接:“小姐,您要買些什麼?今天是七夕情人節啊,您可以買些鮮花裝點房間……”
小姑娘熱情地介紹著琳瑯滿目的商品,鬱可燃聽她說,纔想起今天是東方情人節。
她想了想:“有煙火麼?”
“煙火?情人節你買菸火?”小姑娘很詫異,不過她呵呵一笑:“幸好我們這裡有存貨,過年時候進的貨,沒賣出去,都給您吧。”
鬱可燃提著一袋子煙花筒,向城郊的遊樂場走去。
已經是晚上,遊樂場關了門。
鬱可燃提起地上磚頭將值班室的窗戶砸開,掰下電閘。
刷!
整個遊樂場亮了起來。
而那高高聳立的巨型摩天輪竟然也開始緩緩轉動了。
燈光映在她明亮細長的瞳仁上,“好美。”她情不自禁地嘆息道:“可是如今這人世間,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難道不知道這是犯法?”忽然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鬱可燃回頭,正看到了那個複製人。
他怎麼會跟著她來到這裡?
他……有何目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