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簾聽了,臉上冷冷淡淡,一邊引著輕幽往屋子裡去,一邊漫不經心道:“王妃殿下不必顧及,瀟簾本就是奴婢之身,過不慣錦衣玉食的日子,這樣倒好,也清閒。”
輕幽暗自看她一眼,只轉身對令歡道:“行了,你不必跟我進去了,我還有些體己話要私下跟瀟簾妹妹說,你就在外面等著罷。”
令歡心裡擔心輕幽吃虧,剛要反駁,但輕幽一個眼神示意,她卻也只能無可奈何的應了一聲‘是’,便不再跟著往裡面走。
輕幽便如此與瀟簾一起進到內室,只見屋子裡面亦如瀟簾一般處處從簡,除了必須的牀椅桌案之外,只是一個梳妝檯上還能見些顏色,但也不過一面銅鏡,面上攤著一把牛角梳、一盒胭脂,整個屋子裡最顯眼的,也就是那一把掛在牆壁上的琵琶罷了。
輕幽這樣看著,語氣溫和關懷道:“妹妹這裡清肅得緊,這樣的韶華好景,如何就這樣辜負了?回去我便叫人送些玩器過了與妹妹解愁可好?”
瀟簾一面爲她斟了一杯茶,一面在她面前站著,語氣中不乏拒人於千里之外,“哼,王妃殿下此來,應該不是來關心瀟簾平日生活可好的罷?”
輕幽初一見她便料定她不是個心思簡單的人,如今聽她這般言辭,倒像幾分一針見血的意思,輕幽暗自一想,依舊眉眼和善道:“哦?那妹妹覺得我又是來做什麼的?”
她輕哼一聲,淡淡撇下一句話,“王妃有什麼話就請直說,瀟簾不慣這些爾虞我詐。”
“爾虞我詐?”輕幽聽了,心裡一陣好笑,“我自知若是今日我說我不過是來看看同一屋檐下生活的你日子過得如何,你是決計不會信的,只是如今你是榮王府中的人,照理也自然該當我來管,說句不好聽的,既已是甕中之鱉,我又有什麼好跟你爾虞我詐的呢?”
瀟簾冷冷一笑,“是瀟簾不自量力,只是王妃殿下屈尊自此,若當真只爲了場面,那是否也說明是瀟簾,甚至公主都高估了您?”
“公主?”見她這麼稱呼商柔盞,輕幽不禁哼出聲來,“哼,南越朝雖早是百昔故事,但對兩位公主來說家國仇,未必一朝能盡忘,從公主變作太子妃,想來也是爲難了你的舊主罷?”
瀟簾毫不客氣的回道:“公主是瀟簾唯一的主子,此生不變,王妃若是無意直言,恕瀟簾慢待。”
輕幽見她語氣之中的強硬不可撼動,便也意識到她是毫不避諱的表明了她與商柔盞的主僕之情深,這倒讓輕幽心裡一鬆,畢竟比起包藏禍心卻表面溫和的人,瀟簾這樣,卻是直接了不少。
她站起身來長舒一口氣,緩緩在屋子裡踱步起來,言辭仍是緩和溫靜,“言語帶刺,看來姑娘對我很是不滿,我自認此番初次相見,未必就和姑娘有什麼深仇大恨罷?”
瀟簾冷冷一笑,“王妃是聰明人,何必繞這個圈子?您與公主之間註定不能相容,那瀟簾又怎會與您言談和諧?”
輕幽這時才忽作恍然之狀,“唔,弄了半天,到底是爲了七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