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將手掌按在圓盤之上，銀色的柔和光暈在掌邊擴(kuò)散，聖潔而美麗。

“布萊斯，謝謝你。”潘西突然出聲。

“啊？”

“如果不能達(dá)成一致，起碼我得先對你說聲謝謝。”潘西扭頭微笑：“省的我到時候忘記了。”謝謝你關(guān)心我。

布萊斯眨巴著眼睛微微低頭。

德拉科掃了兩人一眼，深吸一口氣，道：“黑魔王註定失敗。”

對面的兩張臉陡然擡起，不可思議的瞪著鉑金少年淡然的面孔，下一秒，他們的目光投向仍泛著銀色光芒的圓盤上。

不是不確定的綠色，而是象徵事實的銀色。

這不可能！

“……黑魔王會失敗……”潘西的聲音破碎般響起，圓盤立刻顯示綠色。

相同的判斷性語句出自不同的人，效果顯然是不同的。

“這是事實，在未來。”德拉科保持淡然的語氣。

“你看見未來？”布萊斯問。

“是的。”德拉科點頭。

經(jīng)歷也是一種看見。

足足五分鐘，沒有人再說話，但他們都在思考，斟酌，判斷。

打破沉默的是德拉科：“現(xiàn)在你們的立場是？”

“你呢？”潘西抿起嘴脣，反問。

“……黑魔王的另一面，”德拉科直言不諱：“卻不是救世主的那一方，我想我還沒那麼崇尚所謂的光明。”

“可以理解。”潘西在組織她的句子。

“你父母呢？”布萊斯突然問：“他們知道這些嗎？”

德拉科一怔，緩緩的，他說：“他們有他們的選擇，我選擇我的路。”

“我的父母就算知道未來，也一樣會義無反顧，殺戮和血腥，他們喜歡這些，”潘西扯出一絲苦笑：“黑魔王需要一個在校的棋子，而我的父母推薦了我，他們覺得這是榮耀。”

“殺人不是榮耀。”德拉科肯定的說。

“如果他們不在乎我的感受，那麼我也不必在乎他們的。”潘西目光變得堅定，如同傀儡娃娃一樣被養(yǎng)大的她，這次不願遵從父母的意願走向絕路。

布萊斯安撫似的拍拍女孩的肩膀。

德拉科掃了布萊斯一眼，又看向認(rèn)真的女孩：“一個牢不可破咒，我和你，布萊斯作見證人。”

謹(jǐn)慎是必須的，潘西瞭然的點頭。

“我……”布萊斯出聲。

“你仍可保持中立。”德拉科伸出手，和潘西握住：“你的母親恐怕不希望看到你身陷其中，至少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布萊斯摸出魔杖，指向相握的雙手，問潘西：“你是否願意保證爲(wèi)此次對話守密？”

“我保證。”一道銀線纏繞住兩人的手臂。

“你是否願意保證站在……黑魔王的對立面，信任我們，共同進(jìn)退。”邊說著，布萊斯邊把另隻手搭在兩人的交握的手上，他笑著說：“沒人說見證人不能同時做契約者。”

“可是……”德拉科有些猶豫。

“相比而言，我母親會很高興我沒有投到黑魔王的陣營。”布萊斯聳肩。

“我保證。”潘西笑了，第二條銀線纏繞住三個人的手臂。

“德拉科，你呢？”布萊斯問。

“我保證。”德拉科嘆了口氣，至少他明瞭了一件事，布萊斯很喜歡潘西。

銀色的線全部消失，契約成立。

“特里勞妮教授會很失望你沒選占卜。”潘西收回手，隨口說。

德拉科只是笑笑，不置可否，他沒打算一下子說太多。

布萊斯也很奇怪好友關(guān)於未來的言論，不過他看得出對方不欲多說：“現(xiàn)在該怎麼辦？”

德拉科想了想，問潘西：“還有誰知道黑魔王對你下命令？”

“這只是針對我一個人的命令。”潘西眼神黯淡許多：“不過，當(dāng)時還有一個人在場。”

“誰？”德拉科蹙眉。

“兜帽蓋住了頭，我沒看清。”潘西回憶著，道：“體型偏瘦，有點高。”潘西比劃了一番。

德拉科呼吸一滯，他扭頭看向測謊盤。

該死的，難怪教父沒有多問，他什麼都看在眼底！可惡！

“德拉科？”布萊斯出聲，好友的面色某種程度上的猙獰。

“儘可能敷衍和往後拖。”德拉科陰著臉道：“黑魔王要真指望你能成功，他早就成功統(tǒng)治巫師界了。”

潘西張張嘴巴，半天擠出一句話：“德拉科，你變了很多。”

德拉科揚起眉毛：“當(dāng)你不畫濃妝時，對我而言，簡直就像變了個人。”

布萊斯忍不住笑起來：“潘西，說實話，你素顏比較好看。”

女孩回敬一個白眼，哼了一聲。

等到布萊斯和潘西從德拉科的房間出去，德拉科便拿著測謊盤快步走向地窖，他有必要去問清楚。

念出口令，德拉科踏入地窖，然後他愣住，綠眼救世主正坐在一張椅子上，滿臉怨恨的模樣，他的教父則將沒有表情的臉龐轉(zhuǎn)向他，其後又看向波特：“滾出去，波特。”

綠眼少年跌跌撞撞的衝出地窖。

“大腦封閉術(shù)？”德拉科見門關(guān)上，轉(zhuǎn)而問。

“……”斯內(nèi)普橫了教子一眼，不語。

“您比誰都清楚，他如果不信任你，是很難學(xué)好這個的。”德拉科把測謊盤放回桌上：“起碼得保持平常心。”

“這不是你該管的。”斯內(nèi)普語氣冰冷。

“是嗎？”德拉科反問，隔了會，突然說：“我有沒有告訴您鄧布利多會在這個學(xué)期末死去？”

黑髮男人身體一震。

“我猜我沒說的那麼清楚。”德拉科攤手：“畢竟死的人太多了。”

“夠了！”低沉的聲線打斷德拉科的話。

“你不想知道，還是說你已經(jīng)看到事情的進(jìn)程？”德拉科聲音同步變的冰冷。

“你只需要管好你自己。”斯內(nèi)普坐回書桌旁。

“也許鄧布利多需要一個優(yōu)秀的間諜，但那個人不一定必須是你。”德拉科試圖勸說。

“管好你自己，德拉科。”斯內(nèi)普敲擊桌面，不耐煩的重複：“現(xiàn)在，出去。”

德拉科懊惱極了，他覺得他的教父有時候就是個驢脾氣，死活拉不回來。

轉(zhuǎn)身走到地窖門口，德拉科忍不住又開口：“鄧布利多是個瘋老頭，但是我知道，你尊敬他。”

“滾！”這次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咒語，打在德拉科的腳邊。

鉑金少年只得離開。

害死自己的朋友，被所保護(hù)的人憎恨，即將殺死心裡尊敬的人，然後失去能夠理解自己的人。斯內(nèi)普翻開學(xué)生們的作業(yè)，卻遲遲難以翻到下一篇。 WWW? Tтka n? C〇

他早就該死了，在他害死莉莉的時候。

他活著只是爲(wèi)了贖罪。

這一次，他會活到黑魔王滅亡那天，也僅至那天。

……

德拉科沒睡好，他做了一夜的噩夢，關(guān)於天文塔上的那道綠光。

“精神不太好呢。”坐在隔壁的潘西柔聲道，今早她沒有化妝，素面朝天的她確實是個不錯的女孩。

“有點頭疼。”德拉科揉揉太陽穴，實話實說。

“來點椰子布丁？”布萊斯推過來一個小碟子，甜食有益於調(diào)節(jié)情緒。

“不礙事。”德拉科擺擺手。

潘西和布萊斯對看一眼，不再追問，埋頭吃東西。

上午是魔藥課。

德拉科輕鬆的完成魔藥製作，而和他幾乎同步完成的，不是赫敏，而是波特。

他再次有往對方坩堝扔?xùn)|西的衝動。

德拉科，不要那麼幼稚，他對自己說，你該知道的，這不是波特的錯，是斯內(nèi)普讓波特去憎恨的，波特什麼都不知道。

該死的什麼都不知道！德拉科在心裡咒罵，波特就不能長點腦子看的更深入些嗎？見鬼，與其說是救世主，還不如說是頭救世豬！

上完課，德拉科抱著課本出門，偏頭一眼就看到波特臉上的黑眼圈，心裡忍不住嘆氣，這個人也不好過。

下午，德拉科沒去圖書館，而是在寢室裡走來走去。

他必須阻止教父殺害鄧布利多的行爲(wèi)，否則西弗勒斯?斯內(nèi)普很難活下去。

德拉科知道教父是個好人，但他並不能真正領(lǐng)悟斯內(nèi)普內(nèi)心深處的寂寞，就像馬爾福喜好追名逐利，他知道自己也有這方面愛好，至少曾經(jīng)是，但顯然教父不是這類型的人，斯內(nèi)普喜好平凡，討厭衆(zhòng)人的眼光，如果可以的話，這位魔藥大師更願意隱匿於人海。

鄧布利多信任斯內(nèi)普，很大程度上。這同樣是斯內(nèi)普心中的某種支柱，斯萊特林渴望被人理解，被人信任。

鄧布利多如果死去，對教父絕對是打擊，更別說下手的還是他本人。

該死的老瘋子，你不能這麼對待一個斯萊特林！

德拉科握緊拳頭，鄧布利多理解斯內(nèi)普，信任，然後利用，爲(wèi)了正義和勝利，無可厚非，但他卻不能原諒。

他的教父不該對這個世界絕望，這個世界總會有人能真正讀懂他，一個厭惡虛名，渴望平凡的人……

等等。

“他只想有個真正關(guān)心他的人，而不是關(guān)心他的名聲，你知道的，一直以來，大家都只看到他光環(huán)圍繞的一面。”

這是赫敏提起波特時的評價。

噢，梅林！

德拉科不想還不知道，仔細(xì)對比，就會發(fā)現(xiàn)哈利?波特和西弗勒斯?斯內(nèi)普擁有很多的相似點。

討厭名聲，卻不得不承擔(dān)衆(zhòng)人的目光。

渴望平凡，卻站在浪尖風(fēng)端之上。

明明不是自己的錯，卻偏執(zhí)的把黑魔王的過錯攬在自己身上。

難以原諒自己，甚至甘心死亡。

這兩人能相互理解嗎？德拉科眉毛絞在一塊，頭更加疼了，就斯內(nèi)普展現(xiàn)出來的那副模樣，這簡直是個夢想。

作者有話要說：總體來說，我還是能夠理解鄧布利多的所作所爲(wèi)的，不是什麼人都能設(shè)計自己的生死。

我認(rèn)爲(wèi)斯內(nèi)普尊敬這位老人，同樣鄧布利多也是他的朋友，儘管他總表現(xiàn)的難以忍受鄧布利多的甜食攻勢。

PS：意思是本文不會黑老鄧，只是以我的認(rèn)知客觀點的描寫他。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