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有一片竹林,離各宮各院都很遠,平日裡清靜得很,沒人打理這些竹子便更是自顧自的生長,越來越茂盛。如今,顧清璇就住在這兒,如同古代的隱士一樣隱居於此。
既然逃不掉,那也要躲得越遠越好。顧清璇完全不想理會楚江暝和江鳳天等人的恩怨。只是有的事情,好像她躲都躲不掉。這不,兩人竟然將戰場移到竹林裡來了。
“江鳳天,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楚江暝一身黑色衣衫,冷峻地對自己面前的男子說到。
這人正是江鳳天,眼裡滿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寒意,冷笑了兩聲,他說,:“楚江暝,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覺得我會走?即使今天清璇給你說情我也不會放過你!”
“哼,是嗎?”楚江暝輕蔑地說到:“我看你是欠收拾了吧?”
江鳳天聽到楚江暝的話,大怒:“楚江暝,你別以爲你是皇帝我就不敢動你。”
“嗬,好大的口氣。”楚江暝冷哼一聲直直地盯著顧清璇。
“行了行了,你們兩個人就不能消停會嗎?這一見面就吵,一見面就吵,好像前世就結下血海深仇,有必要嗎?就不能好好說話啊?”傅輕塵的聲音由遠而近,漸漸走到兩人身邊。
“哼,跟這樣的人,我有什麼好說的?”楚江暝聽到傅輕塵的勸解後冷冷地說到,話語裡面滿是對江鳳天的譏諷與嘲笑。
聽到楚江暝的話,江鳳天的憤怒溢於言表,:“你說什麼?”江鳳天咬牙切齒地問道。
“我說什麼?”楚江暝竟然笑出了聲來:“你剛纔沒有聽見嗎?”
江鳳天的眼睛裡面閃現一抹異樣的光芒,一股濃烈的殺意忽然席捲了江鳳天的全身,江鳳天身上的袍子竟也無風自動起來,站在不遠處的楚江暝很快便感覺到自己好像被一頭蠻荒裡的野獸盯住了,危險感將他包裹,楚江暝的肌肉下意識地緊繃了起來。
這時江鳳天飛速移動步子,化爲一道離弦的利箭向楚江暝奔襲而來。楚江暝意識到了江鳳天的殺氣,然而如此快的動作還是讓他接的夠嗆。在傅輕塵的驚呼聲裡,江鳳天狠狠地撞向了楚江暝。楚江暝下意識地一個左傾身剛躲過江鳳天,但是肩膀卻沒有那麼好運,被江鳳天蓄滿了力的雙掌狠狠擊上。楚江暝就感覺到自己的肩膀好像要裂開了一般,一股深刺入心疼痛使楚江暝節節後退了好多步。
“你!”楚江暝被江鳳天的偷襲激怒了,憤怒地說到。但是江鳳天並沒有讓楚江暝把話說完就再度襲來,凌厲地掌風伴隨著尖銳的破空聲帶來了死亡的氣息。楚江暝腳尖輕輕點地,然後一個飛身跳到了一邊。
“哼,你當真要打,我奉陪便是!”夾雜著些許怒火,楚江暝沒有再躲閃而是迎著江鳳天的攻勢展開反攻。兩人便如同兩顆即將爆炸的炮彈撞擊在了一起,但是卻異樣地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兩人分而即合,合而即分,如同兩道蛟龍糾纏又分開,一時間竟誰也傷不了誰了。
不遠處,傅輕塵看著兩個人微微搖頭,想要出手去阻止二人,卻又插不進去,此時二人的攻勢迅猛,任
誰插手都是三敗俱殤。
除了在一旁乾著急之外,傅輕塵竟然幫不上任何忙。現在恐怕只能等這二人自己結束這場無謂的爭鬥了。
“住手!還沒打夠麼?”看了一會兒,兩人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傅輕塵忍不住叫到。
剛纔江鳳天出手太快沒等傅輕塵勸說便襲擊了楚江暝,之後兩人便打了起來,沒有一點讓傅輕塵勸說的機會,看著兩人無聲地打鬥,傅輕塵自言自語到:“兩個暴力狂,就不能好好說話嗎,非要一見面就打起來嗎?我們是來爭駙馬的不是打架的!算了,你們打吧打吧,我懶得管你們倆。”望著打的不亦樂乎的兩個人傅輕塵一甩袖子便飄然而去,留下兩個人分分合合,風聲漫天。
······
楚江暝與江鳳天打鬥的不遠處就是顧清璇的住處,然而顧清璇卻一直沒有露面。不是不知道這兩人在外面打架,只是顧清璇一點也不想理會這兩個衝動的人,她不懂,明明兩人原本都是沉穩之人,爲何他們一見面就變得十分不理智。
青翠欲滴的竹子仍然在茂密地生長著,微風吹過竹林,竹葉相互碰撞發出沙沙的聲響,顧清璇靜靜地坐在竹屋安靜地彈著古琴,清幽揚長的琴聲從她手中慢慢傾瀉,這雙手曾經遭過不少罪,早已不復當日的白皙,只是幸好還能撫琴。
顧清璇一身素色的蘇繡長袍,簡約樸素,此時看來卻有一種動人心魄的魅力。無論外界如何,她只在自己的世界裡逍遙快活。不施粉黛,素面朝天,女衛悅己者容,可她如今,卻什麼人都不在乎,也不關心。
正是因爲這樣的心境,才顯得此時的顧清璇更爲出塵。這是一種用言語無法形容的聖潔與美麗,任何的文字用來形容此時此刻此屋的這個女子都是那麼的蒼白,彷彿這世間的一切就真的入不了她的眼,她的心如明鏡一般,卻容不了任何人。儘管明眸皓齒,佳音美人不過如斯,卻不屬於這世間任何一個人。
而就在不遠處的那片空曠的地方,楚江暝與江鳳天仍然在激烈地打鬥著,二人的內功何其深厚,早就聽到了這琴聲。這兒不會有其他人,除了顧清璇在彈,還能是誰?
他們在屋外打的不可開交,可是顧清璇的琴聲卻沒有受到一點影響,彷彿是在對他們進行無聲的宣判。
也不知是誰先撤了手,總之二人氣喘吁吁地分開時,誰也沒有給誰一個好臉色。兩人分開了好一段距離,卻爭先恐後地到了顧清璇的門外。
“清璇……”
二人同時叫出顧清璇的名字,意識到之後又同時扭頭惡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
可是顧清璇卻停止了自己撥琴絃的動作,緩緩起身,看也不看他們,“你們走吧,今日已經夠吵了。”
“清璇,我……”
又是異口同聲。再次扭頭,回頭時顧清璇卻已經進了屋。
也不敢貿然打擾,兩人互相埋怨了一陣便垂頭喪氣地走出了竹林。
待楚江暝和江鳳天走出竹林之後,顧清璇才泡了壺茶重新回到院子裡,輕輕地將手重新放回古琴上,“出來吧。”
“什麼時候發現的?”傅輕塵從旁邊的竹林裡緩緩走出。
“你不是一直都沒走麼?”顧清璇執起茶壺倒了兩杯茶。
傅輕塵笑了,“這不是怕他們兩人打得你死我活,我好替他們收屍麼?你一個人肯定是搬不動的。”
“可是他們剛剛已經走了。”顧清璇也笑了,與見到楚江暝和江鳳天他們不同,顧清璇看到傅輕塵,是完全如同一個老朋友,沒有壓力。
“恩,過來還想看看你,怎麼還真的隱居在這竹林裡誰都不見了?難不成你還真真正正地想做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了?”傅輕塵走到顧清璇身邊坐下說到。
“你就知道取笑我。”顧清璇將茶杯遞給傅輕塵輕輕說到。
“豈敢。”傅輕塵接過茶杯,“若我此時取笑你,豈不是與九天之外的仙女作對嗎?”
顧清璇聽到傅輕塵的話臉上出現了一抹紅霞:“許久不見你,你開始油嘴滑舌了。”從前還從未聽他說過這樣的話。
“哈哈哈哈,看見清璇你臉紅與這翠綠的竹林相映,倒真算是一大風景呢。”傅輕塵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綿長地傳進竹林裡,也驚起了原本棲息在竹林深處的鳥兒們。
“半夏,半夏。”顧清璇對著另一間用竹子搭建起來的小屋子喊道。
“小姐……來了。”很快,那竹屋裡面便走出了一個青衣的女子,十分清秀,這正是一直服侍在顧清璇身邊的貼身丫鬟——半夏。
“去給我準備一下茶具,傅大人難得來此,你怎的倒躲進屋裡不出來伺候著了。”顧清璇對著半夏說到。
“瞧小姐說的,您不是總嫌我晃來晃去的讓您心煩了嗎?剛纔還叫我走的遠遠兒的,現在傅大人來了倒是責怪我了。”半夏跟在顧清璇身邊許久,自然也就不生分。
走到二人身邊,半夏對著傅輕塵微微欠身,“傅大人好。”
傅輕塵點點頭,“恩,還跟著清璇呢。”
當日還在楚侯爺府上,傅輕塵便見過半夏,知道這丫頭對顧清璇照顧周到,只是沒想到顧清璇也將她帶到了這兒。
半夏笑笑,“我們小姐最挑剔,換了人還不知道別人能不能受得了呢。”
“半夏你……”顧清璇故作生氣狀。
“哈哈哈,小姐莫氣,讓半夏先去爲您將茶具取來吧。”
“恩。”顧清璇答應著,然後又轉過頭去對傅輕塵說到:“輕塵,我在此住了那麼長時間,別的沒學會,倒叫我發明出了一種竹葉茶,今天你來了我可要讓你好好嚐嚐。”
“哦?竹葉茶?我可還真的沒見過,今天必須得好好品嚐一下。”傅輕塵說到。
不一會兒半夏便從裡屋端出一大盤泡茶用的工具來到了顧清璇彈琴的院子裡面。將東西都擺放好了,半夏便又向兩人微微一禮,“小姐和傅大人許久,半夏就不打擾了,告辭。小姐有什麼吩咐儘管叫我就是,反正隔得遠遠的,半夏耳力好,聽得見。”說完便緩緩退下。
顧清璇笑著搖了搖頭,這丫頭,倒是叫她給慣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