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琬琰也不知怎麼的,突然覺得鼻端輕癢,迷迷糊糊的張開眼,雖然有點模糊,但是從輪廓能看出就是言穆清,拍開他作怪的大手,哼著聲音,道:“你怎麼又這時候來?”話雖這麼說,還是撐起身子坐起來,看了看他,“每次都那麼晚來,沒嚇到佩玉吧?”
還想著佩玉,看來這會兒已經(jīng)清醒了。
“放心,我點了她的睡穴。”
“……”卿琬琰突然有點無力,“就是她看到你來了也沒什麼,你用不著這樣吧。”
“懶得解釋,太麻煩了。”
聽著他說的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卿琬琰放棄再和他討論這個了,說起來他們兩個人也有許久沒有見面了,若是可以的話,她很想點燈好好看看他,但是知道不能這麼做,只能藉著月光看了看,雖然有些模糊,卻也察覺到他似乎穿的有點單薄。
今年天冷得有點早,他這個穿著白天還好,晚上就不大合適了。
“你這樣會不會冷?”說著就要起身。
言穆清見此扶住她的肩,道:“你做什麼?”
“給你拿件披風(fēng),我記得佩心她們就搭在前面的椅子上了。”說著就指了那個椅子的方向,“要不然你過去拿自己披上吧。”
言穆清見她關(guān)心自己,心中泛起柔情,可是讓他搭她的披風(fēng),順著卿琬琰指的方向看過去,依稀能看出是一個櫻色的披風(fēng),讓他穿上這個,怎麼想怎麼怪異。
“嗯哼。”乾咳了一聲,“放心,我不冷,不過你若是再晚點睡的話,我可能就會有點冷了。”
這就是說他在她睡之前就來了?
卿琬琰很是詫異,問道:“你來得多久了?”
“也不是多久,我來得時候你屋裡燈還亮著,我等了一會兒,燈才熄滅,你今日睡得比往日要晚上許多,是出了什麼事嗎?”
卿琬琰想了想,今日確實睡得比以往要晚了將近一個時辰,哂笑了一下,道:“也沒什麼,只是陸姨娘有孕了。”
言穆清聽了倒不是不驚訝,只是卿琬琰說這個話的時候的語氣讓他有些好奇,她的語氣沒有悶悶不樂或者鬱悶的情緒,反而只是有困惑。
“你似乎,很驚訝?”
之前不和卿雋說除了擔(dān)心他分心之外,關(guān)鍵是他年紀(jì)太小,這些事不適合和他細(xì)說,言穆清不一樣,到底是自小在皇宮裡長大,又已經(jīng)二十一歲了,見識自然更多一些,況且,卿琬琰也不覺得有必要隱瞞他,便直接道:“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當(dāng)年我隨著三舅舅去揚州的時候,陸姨娘已經(jīng)懷有身孕,我擔(dān)心她的孩子會威脅到雋兒,就請求三舅舅幫忙,到了揚州沒多久,三舅舅便說陸姨娘小產(chǎn),而且讓我不用再擔(dān)心,我細(xì)問是怎麼回事,可三舅舅卻不願意多說,後來我自己無事翻翻醫(yī)書,知道有些藥物吃了可以讓女子無法有孕,我便想著可能三舅舅便是用了這個法子,所以才讓我不用擔(dān)心,而這幾年陸姨娘也確實沒
有再懷有身孕,故而我就更是這麼認(rèn)爲(wèi)了,可如今陸姨娘她倒是有了身孕,我就疑惑了,好在三舅舅他們快回洛安了,到時候只能再問問三舅舅具體是怎麼回事了。”
言穆清點點頭,他雖然沒有怎麼和沈翼打過交道,但是也聽聞過此人的一些事蹟,以沈翼的身份,選擇從商,而且做得還很成功,可見是個不簡單的人物,既然沈翼當(dāng)初和卿琬琰說以後不用擔(dān)心,那應(yīng)該是有了一定把握,可如今陸姨娘又有了身孕,確實是應(yīng)該弄清楚。
卿琬琰想了想,又道:“你覺得,當(dāng)時我三舅舅做了什麼?”
言穆清好笑道:“這我哪知道,或許當(dāng)真如你所說的,確實用了什麼藥讓陸姨娘不能再有孕,如今有孕說不定是她找到了解藥,或者那個藥的效果並不是太好,都是有可能的,具體怎麼樣,還是要問你三舅舅。”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狀似無意的問起來,“對了,以你三舅舅的能力,當(dāng)年應(yīng)該也有著手查你母親的事吧,可查出什麼了?”
“有查,可是和順天府尹查的結(jié)果一樣,那個趙明是家中獨子,父親早逝,只和母親相依爲(wèi)命,趙明平日是一個不善言談的,身邊也沒有其他相熟之人,所以趙明自盡之後,他這邊的線索便斷了。”說到這裡,卿琬琰想起母親的音容相貌,情緒低落了下來。
言穆清察覺到了,心中自責(zé),握住她的手,道:“這種事情急不來,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總有一日你能找到線索的。”
卿琬琰扯了下嘴角,道:“希望吧。”說到這裡,突然覺得不對,擡眼看了看他,“說起來,你怎麼突然問起我這個,可是有什麼事嗎?”
言穆清眸光閃爍了一下,揉了一下她的發(fā)頂,雖然看不清,但是也知道自己一定把她的頭髮給揉亂了,看著卿琬琰掙扎了一下,輕笑出聲。
“哪有那麼多事,只是你提到你三舅舅,我便順道一問。”
卿琬琰邊整理著自己的頭髮邊道:“真的?”
“不然還能有什麼?”說著就扶著卿琬琰的肩膀讓其躺了下倆,併爲(wèi)其蓋好錦被,輕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尖,“都那麼晚了,睡吧。”
卿琬琰眨著圓溜溜的眼睛,帶著幾分傻氣的問道:“那你呢?”
“我等你睡著了再走,閉眼,睡覺。”
“哦。”不知是不是真的睏意襲來,讓卿琬琰腦子一時沒轉(zhuǎn)過彎來,居然就這麼聽話的閉上眼睛,少頃,又覺得不對,睜開了眼睛,“你大晚上跑來,就是說這些,沒其他事?”
瞧著她似乎還挺有精神的樣子,言穆清一時有點啼笑皆非,其實來找她的原因很簡單,只是方纔不知該怎麼開口,翹起脣角,言語在舌尖纏繞了一番,方從薄脣中緩緩流出。
“我想你了。”
卿琬琰眨了眨眼,只覺得這短短的幾個字,彷彿讓自己的心浸泡在了一罈美酒裡,似夢似醉,臉頰也染上了嫣紅,彷彿感受到了他看著自己熾熱的目
光,忙翻過身,緊閉上眼睛,道:“我……我睡了!你先回去吧!”
只聽到身後響起言穆清的輕笑聲,那笑聲不遮掩愉悅,就在卿琬琰羞意更甚的時候,就聽言穆清道:“沒關(guān)係,我待你睡著了,再走。”
他就這麼坐在旁邊,讓她怎麼睡呀!
卿琬琰腹誹著,但是也知道自己拿這個人沒辦法,便哼道:“你隨意。”說話的時候沒有睜開眼睛,原本以爲(wèi)自己可能會睡不著,可不知不覺的,就這麼入睡了。
言穆清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笑了一下,給她掖好被腳,將幔帳放下後,這才起身離開。
第二日卿琬琰起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了,她自己都詫異居然起來那麼晚,好在昨日好夫人說今日不用過去請安了。
看著已經(jīng)空蕩蕩的牀榻邊,耳邊彷彿還能響起昨晚的話,一時耳脣也有些發(fā)燙了,搖搖頭,甩開這些,如今,陸姨娘已經(jīng)有了身孕,她必須打起精神了!
深吸了一口氣,就在這時,佩玉的聲音響起。
“小姐,可是醒了?”
卿琬琰應(yīng)了一聲,緊接著就聽到推門聲,佩玉幾人依次進(jìn)來,佩畫掀開幔帳,看著卿琬琰臉色白裡透紅,笑道:“小姐今日氣色真好,看來是休息夠了。”
卿琬琰哪裡聽不出她話裡的調(diào)侃,白了她一眼,道:“你們幾個也不知道叫我。”
佩心笑道:“難得小姐睡得那麼香,再說今日又不用向老夫人那裡請安,便是多睡會兒也沒什麼。”
說著就遞過茶盞,卿琬琰接過漱了口,佩玉緊接著就遞來痰盂,見卿琬琰吐出來之後,便笑道:“婢子聽那些年長的人說,小姐這個年齡多睡會兒能長個子呢,所以小姐以後沒事就多睡會兒。”
卿琬琰拿起帕子擦了一下脣角,聽到佩玉的話,笑道:“這話說得好像我個子很低似的。”佩琪聞言上下打量了一下卿琬琰,煞有介事的道:“說真的,小姐個子和差不多年齡的姑娘中算是高的,不過嘛,宣王殿下個子那麼高,小姐便是再高點也沒事。”
一大早又提起他,讓卿琬琰一時有點心虛。
“好端端的提起他做什麼?”
佩畫笑著打趣道:“哎呀呀,小姐方纔可是害羞了?要說能讓咱們小姐害羞的,怕也只有宣王殿下了呢!”
“好呀!你這丫頭膽子越發(fā)大了,我今日可饒不了你!”卿琬琰說著就跳下牀追趕著佩畫。
佩畫笑著跑開了,主僕二人便在豔陽高照的早晨嬉笑追逐了起來,在外面打掃的僕人聽到屋裡的笑聲,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到最後,佩心擔(dān)心卿琬琰餓壞了肚子,便拉過卿琬琰,道:“小姐,早膳這會兒也準(zhǔn)備的差不多了,咱們還是把頭髮梳好,可不要餓著肚子了。”
佩心這麼一說,卿琬琰也覺得肚子有點餓了,便不再和佩畫玩鬧,由著佩心拉著自己到梳妝檯前,爲(wèi)自己梳理頭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