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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慶王歸來,太子弒君

八月十五,重華殿。

秋高氣爽的日子,舉行這樣的儀典再合適不過了。上官愛站在武官一列最前面,可以清晰的看見慕容淵蒼白的臉色。

慕容玉一襲太子冠服此刻正跪在那裡,接受高豐遞過來的太子印璽和寶冊。一旁的禮部尚書柳徵正在宣讀冊立太子的禮文,百官垂首聽著。

上官愛前幾日聽說柳淑妃病了,似乎是賞荷那晚之後中了暑熱,七月天裡發(fā)熱最是難受,反覆了這些天還不見好。

女子嘴角的笑意淺淺,還真是不知道這病究竟是因爲(wèi)暑熱呢,還是因爲(wèi)慕容玉這太子之位呢。

今日的冊封的章程分爲(wèi)兩部分,眼下是授予太子印璽,聆聽皇上教導(dǎo)。然後原本是要去供奉祖宗靈位的宗廟上香,告知列爲(wèi)祖宗。

這樣纔算是禮成,慕容玉纔算是大楚名正言順的儲君。

上官愛微微垂著眸子,頭上的五鳳釵頗重,但是她從前習(xí)慣了,這樣站的再久也不會失了禮儀氣度。

慕容淵一雙深邃的眸子看著慕容玉,耳邊柳徵那長長的禮文終於是念完了。這纔有些吃力道:“玉兒,以後這大楚的天下,朕就交託在你手上了。”

慕容玉高高的的捧著太子印璽,跪下道:“兒臣一定不負(fù)父皇所託。”

“好,平身吧。”

“謝父皇。”慕容玉叩謝起身,然後便聽百官行禮:“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上官愛亦是跟著衆(zhòng)人一道,垂首行禮。

慕容玉擡眸看來,一雙清冷的眸子裡笑意淺淺。

“衆(zhòng)愛卿免禮。”慕容玉轉(zhuǎn)身揚聲道,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喜悅。他的身後,慕容淵拖著病容,可是一雙深邃的眸子卻閃過一絲神采,深不見底。

“謝太子殿下。”衆(zhòng)人紛紛起身。

上官愛剛擡頭便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笑道:“本王緊趕慢趕還是未來得及恭賀五弟,就結(jié)束了麼。”

衆(zhòng)人都是一驚,擡眸看去,便見男子自秋日的陽光下大步而來,一身軟甲彷彿才從戰(zhàn)場上歸來,腰間的佩劍上寶石在跨進大殿的那一刻反射出凜冽的寒光,直刺人心。

燕允玨站在燕瓊身後,看清來人,手心驀然一緊——慕容霄!他怎麼回來了。

下一刻,燕允玨回首看向上官愛,卻見女子看著來人,嘴角的笑意淺淺,彷彿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一樣。

心中一動,她一早就知道了。

“三哥?”慕容玉的神色變了變,將手中的東西交給了一旁的太監(jiān),負(fù)手而立:“三哥不再慶州待著,怎麼跑回靈都了。”說著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還是這樣的裝束,佩劍進宮,可是大罪。”

慕容霄頃刻間已經(jīng)走到了他的面前,那雙深邃的眸子像極了慕容淵。

“五弟這話說的,今天是你冊立太子的大喜日子,我怎麼能不來。”慕容霄說著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繞過他跪在了慕容淵的面前,揚聲道:“父皇,涼王慕容玉狼子野心,處心積慮攢謀皇位,還請父皇三思,不能交託太子之位。”

一語驚了衆(zhòng)人。

慕容玉回首看他,清冷的眸子裡寒意四起,手心漸漸握緊:“三哥,你就這麼不甘心麼。”

“霄兒,你這樣闖進來,空口無憑的說這些,可知道……是死罪。”慕容淵看著他曾經(jīng)最中意的孩子,沉聲道。

“父皇息怒。”慕容霄不卑不亢道,“兒臣聽說父皇重傷一直心繫父皇,本就打算中秋佳宴之際回京探望,可是卻得到了一封密函,說五弟收買宮中御醫(yī)謀害父皇。”

聽見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慕容淵的眸子一沉:“你說什麼。”

“皇兄事到如今還不死心麼,非要在這裡血口噴人,污衊本宮?”慕容玉寒聲道,“難道皇兄隨意編造一封密函,便能說是本宮要謀害了父皇了?”

“五弟,密函在此並非是我隨意編造。”慕容霄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交給了一旁的高豐。

慕容玉的眸子從那封信上掠過,聽見慕容霄說道:“而寫這封密函也並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而是你的未婚妻。”

伏悅!

上官愛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慕容霄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淺淺:果然是她。

底下已經(jīng)有人開始竊竊私語了,慕容玉則寒著一張臉看著慕容霄。終於聽見慕容淵怒道:“伏悅何在!”說完止不住的咳嗽了起來,一旁的高豐見狀,趕緊給他順背:“皇上息怒,太醫(yī)說了,您不能動怒呀。”

慕容淵一拂手,沉聲道:“把太醫(yī)院都給朕架過來,朕倒要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說著竟然咳出了血來。

這下衆(zhòng)人都是大驚失色,連忙跪下道:“請皇上息怒,保重龍體。”

“父皇息怒。”慕容玉也連忙說道,“兒臣對父皇之心可昭日月,父皇千萬不要因爲(wèi)慶王的一面之詞而傷了龍體。”

慕容霄一雙深邃的眸子沉了沉,冷聲道:“父皇今日就算是傷了龍體,也是因爲(wèi)你乾的好事。”

“你……”

“都別說了。”上官愛上前一步,冷聲道,“一切等人來了不就清楚了麼。”

衆(zhòng)人聞言,紛紛擡眸看去。只見女子緩步走到了慕容淵的跟前,然後掏出一方帕子跪下道:“皇上息怒,兩位殿下今日當(dāng)庭對峙,是非還是在皇上手中,不是麼。”

上官愛說著擡手爲(wèi)慕容淵拭去嘴角的血漬,男子垂眸看著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不知爲(wèi)何,這一刻,他隱隱不安,總覺得上官愛是知道了什麼。

衆(zhòng)人悄悄擡眸看去,少女跪在龍椅前,仰首侍奉著君王,可是那樣的姿態(tài)卻一點也不謙卑,彷彿此刻她纔是凌駕於所有人之上的君主。

慕容霄和慕容玉都擡眸看著上官愛的背影,各有所思。

一場冊立大典就這樣被打斷了。

伏悅被帶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站在慕容淵身側(cè)的上官愛,一雙鳳眸裡毫不掩飾的浮現(xiàn)出冷冷的笑意。

太醫(yī)院的人早已帶到,約莫十幾人都跪在大殿中央,低眉垂首,瑟瑟縮縮。

“民女伏悅,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慕容淵一手支這龍椅,目光冰冷,“這是你寫的麼。”說著便將那封信丟在了伏悅的跟前。

女子跪在那裡,擡眸看了一眼那字跡,點頭道:“是臣女寫的。”

“上面說太子串通太醫(yī)院謀害朕,可是當(dāng)真。”慕容淵的聲音又沉了三分。

慕容玉一雙清冷的眸子落在伏悅的身上,他終究是沒有想到自己被她擺了一道。這個女人此女剛一開始就只是想利用自己,讓慕容霄登上皇位。

“皇上聖明,臣女所言句句屬實。慕容玉確實串通太醫(yī)院賈太醫(yī)和朱太醫(yī)意圖謀害皇上。”伏悅垂眸道,“太醫(yī)院張?zhí)t(yī),胡太醫(yī)還有馬太醫(yī),均可以作證。”

聞言,三人連連磕頭。聽見張?zhí)t(yī)說道:“皇上恕罪,微臣確實看見太子殿下身邊的樸公公頻繁出入太醫(yī)院同賈太醫(yī)和朱太醫(yī)說話,至於具體爲(wèi)何,臣並不知知曉。”

“皇上明鑑。”胡太醫(yī)垂首道,“樸公公確實帶了新的方子要求兩位同僚用上,那方子臣看見過,有兩味藥確實不太適合皇上身體,久用於傷勢無益啊。”

“臣也瞧見過那方子,確實……確實不太妥帖。”

慕容淵聽著,臉色越發(fā)的慘白,擡眸看著慕容玉:“玉兒,究竟怎麼回事。”

慕容玉一雙清冷的眸子沉了沉,還是恭敬道:“回父皇,兒臣因爲(wèi)關(guān)心父皇的身體,確實命樸風(fēng)頻繁往來太醫(yī)院,但只是詢問關(guān)心。至於什麼藥方也確實更換過。只是兒臣不明白,這幾人空口白牙的說那方子有問題,那方子呢,拿出來一看便知。”

“皇上,那方子自然是被賈太醫(yī)和朱太醫(yī)收著,皇上一搜便知道了。”張?zhí)t(yī)連忙說道。

慕容淵沉吟片刻,道:“搜。”

“是。”高豐應(yīng)了一聲,命人去搜查太醫(yī)院。

一時間大殿上有人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要是真的搜出來,那太子可就懸了啊。

慕容霄深邃的眸子裡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微微擡眸看向慕容淵身邊的女子,心道:如何,我說過我一定會贏。

卻見女子也正看著他,嘴角的笑意淺淺。

慕容霄的眸子不由得一緊,心中生出一絲不詳?shù)念A(yù)感。上官愛這樣的笑容他簡直是再熟悉不過了,每每如此,她都是勝券在握。

爲(wèi)什麼……

沒過多久前去搜查的禁衛(wèi)軍便有了結(jié)果,從這些日子以來慕容淵所用的藥方中,果真找到了幾份筆跡不同的。

“皇上請看。”高豐將那幾份藥方遞給慕容淵,看見對方沉了臉色:“這是怎麼回事。”

賈太醫(yī)和朱太醫(yī)跪在那裡瑟瑟發(fā)抖:“回皇上,這……這是黃太醫(yī)托樸公公帶進宮的,我們商討著,這藥方確實比微臣的好,才用的。”

慕容淵的眸子微微一斂,聽見一旁的上官愛沉吟道:“黃太醫(yī)?”說著側(cè)眸看了一眼那方子,連忙的跪下道:“臣女該死,不曾想鬧出這樣大的誤會。”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上官遠(yuǎn)峻一直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站在那裡,此刻纔不禁擡眸看向了上官愛,嘴角的笑意漸深:這個丫頭……

慕容淵蹙眉看她:“跟你有什麼關(guān)係。”

“回皇上,臣女之前進宮探望皇上,見皇上傷勢一直沒有什麼起色,回去便吩咐了黃仁傑擬了幾個藥方,臣女一直忙著追捕罪臣慕容衝,黃仁傑又照顧單嵐,不能總是時時脫身。太子殿下一直心繫皇上,臣女便請他幫忙了。”上官愛說著看了一眼那藥方,“這些確實是黃仁傑的筆跡。”

那一刻,慕容霄就算是再遲鈍也知道究竟是發(fā)生了什麼,一瞬間不可置信的看著上官愛,一雙漆黑的眸子恨不得沁出血來。

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他明明背叛了你,你還要幫他,爲(wèi)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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