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後面!”
柳明月驚呼一聲,看見上官璟及時回身擋住了那危險的一刀,才鬆了一口氣。
可是下一刻,便有一個黑衣人身法及其凌厲的鑽了空子直奔著柳明月和池氏而來,池氏本就會些功夫,此刻將柳明月推到了一旁,便抱著孩子一陣閃躲。
“跟我走!”有黑人沉聲道。
池氏一怔,回首看了那黑衣人一眼,覺得眼熟,可是下一刻阿璃已經(jīng)抽身出來,擋在了那黑衣人面前:“縮頭縮腦的,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少女說著便揮舞著長鞭攻了過去。
那黑衣人無法,只能後退。
怎麼回事!池氏抱著不知爲(wèi)何已經(jīng)不再哭鬧的上官曉,腦中一片混亂。剛纔那個黑衣人分明有些熟悉,究竟是誰,爲(wèi)何要帶她走!
雨一直在下,陰雲(yún)密佈的天空下,混亂了一切。
聽見外面一片混亂,樓上的兩人忍不住趴著窗戶看了出去。
蓮子一見那混亂的局面,不由的一陣擔(dān)心:“怎麼辦,真的有人襲擊咱們。”
蓮心蹙眉站在一旁:“真是不安生。”
“你說單嵐他們是對手麼。”
蓮心看了一眼道:“好在大公子也在,估摸這不會得手的。”說著便不由得看向了淨(jìng)蓮殿的方向。卻在下一刻,驀然看見一襲青衣獨自撐著傘往這邊來了,心中不由得一緊。
“他怎麼來了!”說著便匆匆轉(zhuǎn)身出去了,還不忘叮囑道,“姐姐千萬不要出去。”
蓮子一愣,順著方纔的方向看去,不禁喃喃道:“人傑地靈?”
黃仁傑今早請過脈之後就不太想離開,因爲(wèi)他死皮賴臉的跟來許多天了,活生生的沒能跟蓮心說上一句話。眼看著今日就是祭祀大典,沒幾日就要回去了。回去之後的日子會如何他清楚的很,他不想就這樣跟蓮心散了。
雖然自己的父親也同他說了,如今這樣,蓮心主動避開倒是好事。畢竟他們得罪不起素安公主。
男子手心一緊,走在雨中的腳步越來越急。現(xiàn)在還不到診脈的時辰,但是他想來找蓮心談?wù)劊氚炎约旱男囊庹f給他聽。
可是黃仁傑剛走到天狩閣外便是一愣,單嵐不在?再靠近幾步,又是一愣。裡面是不是打鬥聲?
男子一襲青衣?lián)沃陚悖乱豢瘫憧匆娫鹤友e打的那叫一個如火如荼,竟然生生的愣在了那裡。
怎麼回事!
蓮心……蓮心在哪兒?黃仁傑一時之間也管不了許多了,竟然壯著膽子跑了進去,想乘著還沒人注意他跑去二樓看看蓮心在不在,安不安全。
雨水狠狠地砸在他的雨傘上,和著那刀劍相擊的聲音,彷彿就是這天地間的一切了。
那些黑衣人見一時討不到便宜,下手也是越來越狠。原本只是糾纏居多,現(xiàn)在卻都是殺手!
蓮心心慌意亂的跑下來,一眼瞧見已經(jīng)衝進來的黃仁傑,一時間都快被他嚇哭了。連忙的提著裙子就跑進了雨中。
黃仁傑一眼就看見了向著自己跑來的女子,心中一鬆一喜,急忙迎了過去:“蓮心。”
就這一聲,引來了黑衣人的注意。
蓮心踏著雨水匆匆而來,她的身後,急了眼的黑衣人也飛身而來。單嵐第一個反應(yīng)了過來,一手擋住了眼前的攻擊,急忙喊道:“小心!”
蓮心聞言,一回眸便看見雨幕的另一端,一把明晃晃的大刀衝著自己來了。那一刻,她腦海中劃過的是上官愛的叮囑——無論發(fā)生什麼,不要出來。
女子心中無奈一笑:可是小姐,我怎麼又會知道,他會忽然過來……
眼瞧著那刀就要刺進蓮心的身體,黃仁傑幾乎是想都沒想,便扔了手中的雨傘,一手拉過了女子的身子,將她護在了懷中,轉(zhuǎn)身擋在了她的面前……
時間,一下子便安靜了。連雨聲也聽不見了,蓮心被護在那溫暖的懷中,她的世界裡只有男子緩緩滴落的鮮血,染紅了一切。
“……仁杰!”
淨(jìng)蓮殿外。
雨一直在下,殿內(nèi)不太安全。所有人都已經(jīng)撤出來了。沒什麼事兒的,已經(jīng)冒著雨離開了。慕容淵弄清了所謂“四月主殺”只是陷害,便下令扣押了那慧鏡和尚和禮部尚書柳徵。
至於淨(jìng)蓮殿坍塌一事,既然不關(guān)乎神佛,那便是下面的人失職了,於是下令徹查。
那一刻,慕容霄站在廊下,看著慕容淵拂袖而去的樣子,還未想到自己兩年前曾經(jīng)奉旨督辦修葺淨(jìng)蓮殿一事,那個時候也是因爲(wèi)雷雨,正好劈中了殿角,屋頂損壞嚴(yán)重,花了大力氣修葺的。
皇上一走,其他人便也紛紛散去了。池巍親自護駕離去,留下一干人等將淨(jìng)蓮殿戒嚴(yán)了。
慕容玉受了重傷,燕允玨陪著他回了天雪閣。燕凝霜便也拉著慕容沖走了。
一時之間,那偌大的殿門口只剩下上官氏,還有柳氏幾人。
“這件事情我大哥一定是不知情的。”柳楓見柳徵被押走,連忙的向上官遠峰求情,“侯爺,您一定要相信啊。”
“老夫自然是願意相信親家的,你也彆著急,皇上既然下令嚴(yán)查了,也必然不會冤枉了親家。”上官遠峰話雖然這麼說,但是柳徵畢竟治下不嚴(yán),讓上官愛涉於險境,看著女兒此刻站在一旁,青絲散亂,胳膊上還有傷,便覺得生氣。
“父親,先回去吧。”上官愛輕聲道,“我跟琪兒都受傷了……”說道這裡似乎想起了什麼,擡眸看向慕容霄:“多謝王爺今日救了舍妹。”
一句話,武平侯府的幾位都是神色不悅。上官琪站在一旁,手中的帕子捂著臉上的傷口,垂眸不語。
男子聞言,心中一動,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什麼,卻發(fā)現(xiàn)無法解釋。
“我送你回去吧,這雨這樣大。”赫連巍還沒走,一直站在上官愛身側(cè),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外面偶爾飛進來的雨花。
上官愛剛要開口要,便有人匆匆跑來,被雨水淋的一身狼狽:“陛下,皇妃要生了!”
“現(xiàn)在!”赫連巍一怔,方纔還氣定神閒的,此刻卻方寸大亂了起來,“快快快……御醫(yī)和穩(wěn)婆呢。”
“都已經(jīng)去了,皇妃不大好生,惠妃娘娘叫小的趕緊來請陛下。”
“你去吧。”上官愛輕輕的握了握他的手腕,“四公主一定會母子平安的,放心。”
赫連巍一雙鷹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道:“生了我便派人第一個告訴你。”
“好。”女子淺淺一笑,看著他急匆匆的跑進來了雨中,根本顧不得身後要撐傘的下人。
“我們也走吧。”上官遠峻不知從哪裡順來的傘,撐開說道。
上官愛剛點了點頭,便見有人匆匆來報:“公主,有一羣黑衣人襲擊了天狩閣,大公子已經(jīng)受傷了。”
“什麼!”上官愛一驚,扯的胳膊一痛,不由得蹙眉,急忙吩咐道:“阿緋,快去。”
“是。”阿緋領(lǐng)命,一下便消失了身影,
“幾個孩子都在……”女子喃喃一聲,聽見上官遠峻說道:“我也過去。”說著將傘塞進了上官愛的手中,匆匆喊道:“三哥,還愣著幹什麼。”
上官遠崇愣了一下,趕緊跟了過去。
上官愛握著那雨傘站在雨中,回首看著臉色不好的上官琪,說道:“你受了傷,天狩閣不安生,先隨王爺回去吧,晚點我派人去接你。”
上官琪一愣,暮然看了上官愛一眼,似乎很是驚訝,又急忙垂下了眼簾,一言不發(fā)。聽見上官愛匆匆道:“琪兒就拜託王爺了。”說完便跟辛姑姑還有上官遠峰匆匆離開了。
慕容霄想要跟過去,卻被上官琪拉住了衣袖:“王爺,天狩閣此刻都是人,三姐姐不會有事的。”
“可是……”慕容霄還想說什麼,卻感覺到上官琪有些瑟瑟發(fā)抖,微微疑惑的看著她。下一刻,女子便身子一軟倒在了他的懷中。
甘棠一臉的擔(dān)憂:“小姐。”
雨勢漸弱,可是眼下卻越來越混亂了。慕容霄無奈的抱起上官琪往自己住的天英閣去,心中卻是在想,究竟是何人要陷害上官愛,又是何人在此刻去攻擊天狩閣。
要知道上官愛此刻一定是在淨(jìng)蓮殿參加祭祀大典的,那裡留下的只有幾個孩子。一時之間,慕容霄毫無頭緒。
柳楓的身後,柳文泛看著這一幕,心頭一股火焰燃著,怎麼也壓不下去。
“今日看來,慶王殿下對這五小姐頗爲(wèi)上心。”柳楓也是說道。
柳文泛不語。
柳楓回頭看著兒子:“跟你說話呢,有空去天英閣看看五小姐,慶王如今是素安公主的未婚夫,想來也不好意思娶了侯府兩個女兒,這媳婦你可不能讓她跑了。”
“淫娃蕩婦……”
“你給我閉嘴!”柳楓薄怒,“你也不想想自己是怎麼到這個地步的,上官琪你就是求也要給我求進家門,知道麼。”
柳文泛抿了抿脣,不甘心道:“知道了。”我怎麼可能忘了自己是怎麼纔到了今天這地步的。
伴著遠處的一聲悶雷,上官愛和上官遠峰迴到天狩閣的時候,雨水已經(jīng)將地上的鮮血沖刷了大半了,地上沒有任何人的屍首,可是暫且站在廊下避雨的衆(zhòng)人卻都是傷痕累累。
“侯爺,公主。”單嵐負(fù)傷,提著刀匆匆跪下,“來人身手極好,有大約十幾人,似乎是衝著小少爺去的。”
上官愛微微蹙眉,聽見上官遠峰一邊往裡走,一邊焦急的問道:“小少爺他們呢。”
“都安好,在屋裡。”單嵐說完,便看見上官遠峰已經(jīng)進屋了。
“抓到活口了麼。”上官愛問道。
單嵐搖搖頭:“沒有。”想了想,“但是領(lǐng)頭的那人要搶小公子的時候被阿璃的鞭子傷了胳膊。”
聞言,上官愛默了默,轉(zhuǎn)身往樓上去:“阿璃他們?nèi)四亍!?
“都在樓上。”單嵐猶豫的一下還是說道:“公主,打到一半的時候黃大人忽然闖進來了,爲(wèi)了救蓮心,後背中了一刀。”
上官愛提著裙裾上樓的腳步一頓,下一刻便加快了步子……隱隱的,已經(jīng)能聽見蓮心的哭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