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平侯回來了,可是途中遭遇狼襲,五殿下身負重傷的事情又被傳開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五皇子府邸,玉府。
燕貴妃含淚坐在兒子牀邊,看著慕容玉蒼白的臉,憂心忡忡。
太醫說,這條胳膊勉強算是保住了,可是傷口入骨,就算是痊癒了以後陰天下雨也會疼痛的。
“值得麼?”她從燕允玨那裡知道,兒子是跑去軍營找上官愛的,爲了“鳳格”一事。
“母妃。”慕容玉虛弱的看她,目光卻清晰異常,“這輩子我都認定她了。”
“可是……”如今誰也開不了口了,她成了燙手的山芋,誰也不敢碰了。
“放心。”慕容玉淺淺一笑,“現在不行也沒關係,我相信,總有一天她會心甘情願站在我身邊的。”
燕貴妃蹙眉看他,一時五味雜陳。她這個兒子從小心高氣傲,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心上。如今他可以爲了另一個人如此認真,如此執著。她竟然不知,這是好是壞……
武平侯府,梅園。
“這真是太嚇人了,老爺跟我說的時候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好在有驚無險,你們都平安的回來了。”譚氏拉著上官愛的手,說的動人情腸。
“三姐姐,你真的沒事麼,那個什麼狼毒……”上官琪怯怯的說,淚眼汪汪的模樣叫人憐愛。
“沒事的。”上官愛笑的溫柔極了,“皇上不是已經派御醫來瞧過了麼,各色的藥天天喝,都苦死了還有事的話,我豈不是冤死了。”
上官琪聞言“噗嗤”一笑,嗔道:“三姐你真是的,人家擔心你呢……”
“怎麼你噁心人的本事是越來越厲害了。”
聞言,上官愛擡眼就看上官琳大步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的柳明月都不知道什麼表情纔好了。
上官琪的臉色一僵,轉而可憐道:“四姐,你爲什麼這麼討厭我呢,我就不能關心三姐麼?”
“因爲你噁心。”上官琳白了她一眼。
聽見譚氏冷冷道:“畢竟是在外面養大的丫頭,就是不知禮數。”
上官琳抿脣不語。
“你這樣的姐姐帶著曉兒,就不怕教壞曉兒麼。”
“那是我的事。”
“放肆!”譚氏一拍桌角,“跪下。”
上官琳揚了揚頭,挑釁道:“母親,這房裡最大的可不是你,別拿著雞毛當令箭。”
“你……簡直是豈有此理!”譚氏從未被人當面這樣頂撞過,揚手就要打下去。
“母親。”上官愛柔聲開口,“責打庶女,爹爹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
譚氏聞言,生生的收了動作,起身道:“小愛說的是,不過我不是要打琳兒,只是覺得這丫頭的脾氣還是改一改的好。要像小愛這樣乖巧懂事纔是,不然以後會吃虧的。”
“女兒知道了,會教導琳兒的。”
“那你好好休息,改天我再來看你。”譚氏說著,便帶著上官琪離開了。
“哼,什麼玩意兒。”上官琳走過來看她,“還是你厲害,這樣都能忍住不吐。”
上官愛掩脣輕笑:“你啊,這樣當面頂撞母親,她可不是個心胸大度的人。”
“就是,每次我瞧見都膽戰心驚的。”柳明月坐在一旁嗔道。
“我纔不怕她。”上官琳自己搬了凳子坐在一旁,“倒是你,怎麼會遇見狼呢,靈都周圍的山裡已經很少有狼出沒了吧。”
柳明月也看過來,一臉的擔憂。
“這件事蹊蹺,可是我們幾番查證都無跡可尋。”
“聽說那個慕容玉爲了救你,廢了一條胳膊,還真是有情有義啊。”上官琳嘖嘖道。
上官愛無力一笑:“這債我算是欠下了。”說著看她轉而道,“不說這些了,最近還好麼。”
聞言,上官琳狡黠一笑,忽然俯身在她耳畔說道:“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娘能說話了,也能下牀了,雖然還只能走幾步而已。”
“真的?”
上官琳點頭:“是池賢妃,她派人送了個老嬤嬤進來,說是伺候我孃的,其實是個神醫。”
神醫?池賢妃?
上官愛認真思索:“池賢妃?”如今,好多記憶都越來越模糊了。
“是我孃的堂妹,她爹……也就是我大外公,是禁軍統領池鎮。”上官琳見她一臉不解,解釋道。
上官愛自然知道池鎮,池家長子,掌管十萬禁軍,深得慕容淵的信任,跟她爹上官遠峰也有來往。
恍然想起這個池賢妃,前世裡自己跟池氏幾乎沒什麼交集,倒是在婚後跟這個池賢妃有過幾次照面。她依稀記得這個賢妃娘娘是個很溫柔嫺靜的女人。
“那母親……”上官愛略顯擔憂。
“你放心,我提防著她呢。”上官琳一手支著膝蓋撐著小腦袋,“這個老姑婆,要是讓她知道我娘漸漸恢復了,還不翻天了。”說著咯咯的笑起來,“不過想想她看見我娘好了的時候,那張老臉,真是解氣。”
柳明月是聽的目瞪口呆,真怕上官琳哪天跟大夫人鬧出什麼不可收拾的大事。
上官愛卻是寵溺一笑,上官琳回來有半年了,她還記得那一日她被阿璃吊在樹上的樣子。現在雖然還是稚氣未脫,但是已經可靠許多了。
“對了,你不在的時候,上官瑢回來過。”上官琳忽然一句,拉回了上官愛的思緒,“她見你還沒回來,便說等四月二十六去一趟城隍廟之後便也不方便再出門了,有點可惜的樣子。”
四月二十六……上官愛微微沉思。
今天天氣甚好,上官愛終於擺脫了厚重的棉衣,換上的春裝,雖然別人早就換上了。
“主子,咱們這樣堂而皇之的去,合適麼。”阿璃看著一旁拎著各色補品的阿緋,小聲問道。
不是說聯盟要低調麼。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五殿下爲了救我傷了胳膊,這樣去纔是最合適的。”上官愛擡手攏了攏耳畔的碎髮,想著只是去看看而已,“倒是你,傷還沒好,小心些。”
阿璃聞言,靦腆一笑:“是,謝主子。”
“三小姐。”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上官愛的思緒。
女子微微側身,便看了陽光下一身華服的慕容霄,男子含笑走來,她卻能明顯的感覺到一股壓迫感。
毫無疑問,他在生氣,很生氣。
“慶王殿下,真巧。”上官愛依舊淺淺的笑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見底。
“是啊,好巧。”慕容霄看著她身後的緋璃,笑意更深,“這是要去五弟那裡。”
“是啊。”
男子微微上前,高大的聲影投下一片陰影,滿是無形的壓迫:“我還真不知道,你跟五弟什麼時候感情這般好了,能讓他捨命相救。”
“哪裡,五殿下不過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罷了。”笑意不減。
“是麼?”男子微微挑脣,“現在想起來,當初在南山的時候,你有幾日都是住在他屋裡的,難道早就暗度陳倉了?”
阿緋垂著頭,暗暗不滿。
“怎麼會呢,要是那樣現在謠言滿天飛,我不是連他都一起推開了麼。”上官愛清澈的眸子看著他,嘴角依舊含笑,眸子裡卻是冷意。
慕容霄見狀,終於怒了,棲身上前僅僅的攥著她的胳膊,沉聲道:“果然,你是故意的。”故意散播那些話,故意讓他開不了口!
“王爺,我說過我不喜歡別人勉強我。可是王爺和皇后娘娘似乎並不瞭解我的意思,所以我只能婉轉的表達一下了。”
“上官愛……你把本王的心意當成什麼?”
什麼也不是。
女子沒有回答,脣角微揚起:“我要是王爺就不會生氣,一是還有琪兒,二是這大庭廣衆之下,王爺這樣攥著我,不怕叫人非議麼?”
“你……”慕容霄看不透這個女人,自始至終都看不透她,“爲什麼?”
“什麼……”
“爲什麼我不行,爲什麼你寧可站在那個野孩子的身邊,也不願到我身邊來。”
微微蹙眉,女子上前一步,微微仰頭對上他幽深的眸子,那雙她前世裡貪戀之極的眸子。淡淡道:“因爲,他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慕容霄深深地看她,最終丟下一句“你會後悔的”,便轉身揚長而去。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她憑什麼,憑什麼能那些不屑一顧的對他。
“主子?”阿璃面露擔憂,這算是撕破臉了麼。
“讓他去吧。”如今,她已經不需要去虛僞的維持跟他之間表面的平靜了,這張臉,早晚都是要撕破的。
他若不恨,她又怎麼能抓住他的痛處,狠狠的碾壓。
“走吧,時候不早了。”
“是。”
玉府。
慕容玉坐在牀上,那支胳膊還吊著,右手翻著一本書,對於坐在一旁的女子並沒有多看。
“表哥,你這樣多累啊,還是我幫你翻吧。”燕凝芷怯怯道。
“不用了。”慕容玉沒有擡頭,“你也做了許久了,還是早點回去吧,不然凝霜要擔心了。”
“沒事的,姐姐知道我來看你。”燕凝芷看見他受傷的胳膊,想到那些嚇人的傳言,不禁難過起來,“表哥,那個女人不值得你……”
“凝芷,我不喜歡聽這樣的話。”
“表哥。”略帶不滿的嬌嗔。
慕容玉終於擡頭看她:“上次在金織紡的事情,你已經很失禮了,以後不要再那樣了。”
燕凝芷對上他清冷的目光,一下子就服軟了:“我知道,可是我看見她一副故作清高的樣子,就控制不住……表哥,她就是個掃把星,一出生就剋死了公主,我們一家人都不喜歡她。”
慕容玉漸漸蹙眉。
“表哥,她都把你害成這個樣子,難道你還不死心麼,難道你看不出來……”
“哎呀,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忽然一聲,慕容玉擡眸看去,只覺得心頭一震。看見女子一席緋衣站在門口,瞬間點亮了他清冷的雙眸。
燕凝芷立馬起身,回頭看她,一臉的羞憤:“上官愛,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