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桂芬的婆家姓付,男人叫付守昌。
胡桂芬進(jìn)城幹活,付家人本來是不樂意的,家裡上有老小有老,洗衣做飯帶娃,這些都得靠胡桂芬操持,她進(jìn)了城,這些活就全落到了公婆身上。
直到胡桂芬把第一個月的工錢帶回去。
見到了錢,付家人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變,對胡桂芬進(jìn)城打工這事十分支持。
之後,胡桂芬每個月都按時往家交錢,可把付家人高興得嘴都合不攏。
轉(zhuǎn)眼到了年關(guān)。
付家人天天盼著胡桂芬?guī)уX回家,好讓家裡過個肥年。
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到食品廠放假,其他一起打工的人都腰包鼓鼓,大包小包的回了家,卻唯獨(dú)不見胡桂芬。
付家人一打聽,不得了了,胡桂芬竟然被公安抓了!
……
看著氣勢洶洶來者不善的付家人,裴子珩第一時間擋在自家媽媽面前。
“你們是誰?”
付家根本沒把裴子珩一個小蘿蔔頭放在眼裡,付守昌伸手就要將他推開——
“別動他!”
沈明珠一陣?yán)溥?,付守昌動作停下?
沈明珠趁機(jī)將裴子珩拉到身邊,牢牢護(hù)住,一雙杏眸冷冷的看著付家人。
“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付守昌張口就罵,“姓沈的,你少TM在這裝蒜,我告訴你,今天不把我家桂芬交出來,我要你好看!”
“是你非要帶我兒媳婦進(jìn)城打工,現(xiàn)在倒好,錢沒掙錢,人卻被公安抓去了,你今天不給我們個說法,我們就跟你拼了!”
說罷,擼起袖子就要幹架的架勢。
沈明珠第一時間護(hù)住腹部,腦中快速思索著應(yīng)對之策。
裴子珩脆生生開口,“你們是胡嬸嬸的家人嗎?胡嬸嬸被公安抓走,是因爲(wèi)她做了壞事……”
“放你孃的狗屁,我媳婦十里八村出了名的老實(shí)勤快人,就算幹了啥壞事,那也是被你們教的!”
付守昌纔不管三七二十一,張口就罵。
這時,護(hù)士聽到動靜趕來了病房,“吵什麼?要吵出去吵,別在這影響病人休息。”
這年頭,醫(yī)生護(hù)士在民衆(zhòng)心裡面的威望都是極高的。
付守昌再橫也不敢在護(hù)士面前撒潑,“護(hù)士,我是來找我媳婦的,就是她,她把我媳婦帶進(jìn)了城,現(xiàn)在人回不去了,家裡三個娃天天哭著要娘,我們是沒辦法纔來這兒討公道的?!?
“你們之間有什麼事,出去外面說去!”
沈明珠低頭向護(hù)士賠了不是,之後就領(lǐng)著付家人去了外面說話。
“胡桂芬的確是我?guī)нM(jìn)城的,我?guī)M(jìn)城是爲(wèi)了讓她打工掙錢,不是讓她爲(wèi)非做歹……”
“你少扯廢話,我家桂芬是你帶進(jìn)的城,我只問你要人。”付守昌一臉兇橫,“今天不把我家桂芬交出來,誰都別想好過!”
面對胡攪蠻纏的付家人,沈明珠正覺頭疼之際,忽然,裴子珩仰著小臉問她,“媽媽,你每個月給胡嬸嬸那麼高的工錢,她還跑去幫著壞人做壞事,肯定是壞人用了更多的錢收買她,對不對?”
沈明珠腦中一閃,有了計(jì)策。
“這兩個月的工錢加上獎金,胡桂芬至少能領(lǐng)到一百塊,可她放著堂堂正正的錢不拿,反而幫著別人來害我,害食品廠差點(diǎn)倒閉,你們覺得她是圖什麼?”付家人面面相覷。
圖什麼?
裴子珩“好心”替付家人解惑,“壞人肯定用了比這一百塊更多的錢來收買胡嬸嬸,胡嬸嬸被抓是壞人害的,壞人應(yīng)該賠你們錢纔對?!?
“換作是我,要是壞人不肯賠我錢,我就去他家和廠子裡鬧,去找他親戚朋友鬧,讓大家都知道他背底裡乾的壞事!”
看著被兒子三言兩語忽悠走的付家人,沈明珠如釋重負(fù),忍不住將兒子拉到懷裡抱住。
“兒砸,今天幸好有你?!?
裴子珩白嫩的小爪子在她背上輕拍,“媽媽,別怕,我會保護(hù)你和妹妹,不讓壞人欺負(fù)你們?!?
“嗯嗯,我兒子世界第一好,不接受反駁?!?
裴子珩心裡就像喝了蜜糖一樣的甜。
等沈明珠回病房收拾東西后,裴子珩邁著小短腿跑下樓,追上付家人。
“付叔叔,我有話單獨(dú)跟你說。”
……
胡桂芬只是一個普通農(nóng)村婦女,愚昧無知,膽子更小,審訊人員還沒動用手段,她就竹筒倒豆子般將事情交待得乾乾淨(jìng)淨(jìng)。
石廣生第二天就被請到了派出所裡“喝茶”。
石廣生跟胡桂芬不同,他精明且狡猾,跟胡桂芬的數(shù)次見面都避人耳目。
雖然嘴上許諾了胡桂芬諸多好處,實(shí)際上一分錢都沒給過。
沒有物證,僅靠胡桂芬的證詞,根本不足以給他定罪。
派出所審了他兩天,審不出個所以然,又找不到切實(shí)的證據(jù),只能將他放了。
毫髮無傷的走出派出所大門,石廣生得意的叼著煙,騎上摩托車悠哉悠哉的回家。
到了家門口,看著幾個面生的人坐在樓梯上,石廣生也沒太在意,掏出鑰匙準(zhǔn)備開門。
“你就是石廣生?”
聽到有人喊自己,石廣生回過頭,迎面就是一個砂鍋大的拳頭砸下來。
“別打別打!有話好好說,你們幹什麼的?”
石廣生的卑鄙陰險,在付守昌這樣的鄉(xiāng)野莽夫面前,沒有絲毫用處,只能求饒。
付守昌一手攥著他衣領(lǐng),一手緊握成拳,面色兇悍,“我是胡桂芬她男人!是你教唆我媳婦幹壞事,害她吃了牢飯!”
石廣生自然矢口否認(rèn),甚至想要禍水東引,讓付守昌去找沈明珠,但裴子珩早預(yù)判了他的預(yù)判——
“姓石的,你少跟老子裝象,你幹這種事不是一回兩回了,你有個堂哥叫石義正吧,你當(dāng)初是怎麼害他的,你心裡最清楚,你今天要是敢不拿錢出來,我就去找石義正說道說道!”
石廣生瞳孔震顫,臉上明顯流露出忌憚。
石義正是個十打十的暴脾氣,要是知道當(dāng)初是他在背後搞的鬼,只怕要拿刀將他剁了。
石廣生只能拿錢消災(zāi)。
雙方一番討價還價,石廣生給了付家人五百塊錢了結(jié)此事。
付家人倒是歡天喜地的走了,卻沒注意到身後石廣生的臉色有多陰鷙恐怖。
同樣身爲(wèi)壞種,石廣生太清楚付守昌這種人有多貪婪,被這樣的人纏上,這輩子都難以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