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塵淵是一塊兒寶地,同時也是一塊兒險地。斷塵淵的兇險一直讓人無法輕易靠近,要不然就不會有各國逃犯逃進斷塵淵,建立了惡人谷而四國無人敢出兵。
龍翼軒本來就猶豫著是否要耗費時間,在斷塵淵外等著那些個江湖門派的人,先進斷塵淵裡打頭陣。
這個時候,他在西瀚的探子也傳消息回來了。
龍翼軒沒有想到,他在西瀚的部署會被霍錚逐步打亂,給啓元帝下的毒居然是阮明心解的,而在西瀚的探子被霍錚在離開前挖出來不少,折損了八成以上,這讓他如何不憤怒。
“你說阮明心中了毒,陷入沉睡之中?”龍翼軒聽著屬下的彙報,灰白的眉頭都皺到了一起,整張臉看起來就像一個乾癟的橘子。
“主子,是的,聽說給西瀚皇上解完毒以後,毒素殘留在阮明心的身體裡,阮明心陷入昏睡中一直未醒,屬下也打探到謝含蘊跟霍錚已經離開盛京城,前往尋找解毒的藥物。”送情報的下屬彙報道。
龍翼軒讓人先退下,自己在屋裡卻沒有想明白是怎麼回事。
他當初想的是霍錚會出手救啓元帝,然後那身引以爲傲的功力就會廢掉,他到時候會理所當然的報了這一臂之仇,而事情如此發展足以見得阮明心果然對霍錚情深!
想到這裡,龍翼軒僅剩的那一隻手,拳頭握得嘎吱響。
可是神醫谷給他的毒藥明明是木穀子,並不存在讓人昏睡一說,爲什麼阮明心會昏迷不醒?
想不明白,龍翼軒便直接找神醫谷的人問。
但神醫谷給的答案,讓龍翼軒也不滿。
“沉睡是神醫谷的藥不錯,但阮明心身上的毒,絕對不是我們下的手。”神醫谷派來的人回答道。
笑話,他們不會無緣無故的出手,如果要出手,就不會用沉睡這種藥。
能讓他們出手下毒的,絕對和他們有仇,對付仇人,怎麼可能讓仇人在睡夢中沒有痛苦的死去。
神醫谷的人臉色嚴肅認真,龍翼軒打消了心中的懷疑。
不過霍錚現在不在盛京城,阮明心的處境也不如他們想象的那麼安全。
或許這是一個機會,他如果能夠把人帶走的話……
在對阮明心,龍翼軒的執著絕對超過了霍錚,永遠不記打,在收集到西瀚盛京城的情況後,他把攻陷天機閣的事情放到一邊,轉頭帶人往西瀚盛京城而去。
對於龍翼軒在這一點上的做法,李一很不滿意,大軍已然到達斷塵淵外,只等龍翼軒一聲令下,但他說服不了龍翼軒。
攻打天機閣,是爲了主子日後奪取天下的資本,這一條道不能棄,早晚都要做,而如今阮明心已經嫁給霍錚了,現在還是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就算得到了也只是一具屍體,主子斷不應該拋下自己的大業。
被察覺到他心有不滿以後,龍翼軒也來氣了。
他覺得李一這個下屬管得有點寬了。
大道理誰都能懂,但道理遠遠沒有阮明心駐紮在他的內心深。
因爲阮明心,他丟了他唾手可得的皇位,如同喪家之犬流落在外,因爲阮明心,他死而復生變得不人不鬼,因爲阮明心,他被逼到荒地,成了殘廢,與一羣藥人爲伍……
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因爲阮明心,得不到阮明心,他放不下心中的執念,放不下禁錮心裡的魔。
李一還想勸說什麼,龍翼軒並不聽,既然李一認爲斷塵淵這塊兒地方,不得不攻,那正好,他要去西瀚,斷塵淵的事就交給李一了。
龍翼軒走得沒有半點猶豫,他的人馬一分爲二,留下一半的人協助李一,伺機進入斷塵淵內,與江湖中人一塊兒拿下天機閣。
剩下的人,都讓他帶往西瀚去。
只不過,在龍翼軒一直以爲,遠在北狄的迦葉,帶著神醫谷的人還在北狄研究的時候,迦葉已經和在北狄神醫谷的人的分別回神醫谷,實則轉身也往西瀚而去。
衆人的目標都衝著天機閣還有阮明心而去,而盛京城內的人,卻都還未察覺到這事情的一切。
百靈和素蘭在猶豫著該不該給南慶去信,把阮明心的情況還有處境告訴鳳家的人知曉,免得西瀚皇室以爲阮明心沒有人撐腰便可以爲所欲爲。
慕言書知道後便提醒,讓她們把消息送給鳳家的幾位少爺,瞞住幾位夫人跟鳳老爺子。
鳳追自從身子受損以後,人的精神也大不如前,這是在阮明心與霍錚成親時,慕言書在婚宴上看到的。
以鳳追對阮明心這個外孫女的珍視,如果收到消息,慕言書還真怕他的身子受不住,那不是阮明心想要看到的。
皇上照例隔幾日就派人來詢問阮明心的情況,慕言書爲了防備皇上的人會不管不顧,乾脆直接住到阮明心隔壁的殿內。
半個多月過去了,他的傷勢也逐漸康復,傷口癒合了,肩膀的傷除了不要用力,也不需要依靠一張輪椅行動。
整日除了給阮明心施針,熬藥,他的日常就是翻醫書。
已然半個多月,不管是霍錚,謝含蘊還有傅長風,這三人都沒有一點消息回來,慕言書總得另想辦法,看看有沒有其他法子能救阮明心。
是夜,外頭風如猛獸似的呼號,沒有合緊的窗戶,北風怒卷將窗牖吹開,白色的雪粒灌進屋子裡。
燭臺上的火星搖曳幾下,好似下一刻就要滅了。
慕言書放下手上的醫書起身,去把被風吹開的窗子合上,下一刻,一陣奇異濃烈的香味傳進了他的鼻腔。
他迅速轉身,原先落座的地方此時站了兩個人。
一男一女,兩人皆是一身黑紅相間的服飾,腰間各自別了一串銀鈴鐺,慕言書聞到的異香,正是來自這兩人身上的。
“翩若?驚鴻?”慕言書喚道,看著兩人的眼神充滿不善。
“言書真是不長記性,二長老要的信物跟心法秘籍呢?”驚鴻是名男子,坐在慕言書原先坐著的位置,手裡拿著慕言書方纔在看的醫書,隨意的翻開。
屋子裡的氛圍愈發的鬼魅離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