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說著,一邊哭聲大了起來,紫初見月洞門處巡視的嬤嬤朝這邊望了過來,顯見著她的哭聲開始驚動了她人,恨不得伸了手去,掩住了她的嘴,紫初正左右爲難,便聽見瓜爾佳啓月推了門走了出來,臉上全是著急,急走到了衛玨的身邊,扶起了她,“玨姐姐,怎麼還在外面站著,奴婢們不懂事,讓您在外久站了。”
紫初便道:“主子,您不是有些頭痛,歇著了嗎?怎麼起來了?”
瓜爾佳啓月道:“怎麼歇得著,佳怡姐姐出了這麼大的事。”
說著,拿著帕子按了按眼角。
衛玨伸了手去,握住了她的手腕,“啓月妹妹,你也替佳怡姐姐悲痛?我心底裡痛得不得了,又沒地方述說,只得來了你這裡。”
紫初和瓜爾佳啓月同時對望了眼,兩人臉上皆露出些無可奈何來,瓜爾佳啓月更是提高了警惕,心道她莫不是發現了什麼,想來探聽口風的吧?
兩人將衛玨扶進了屋子裡,瓜爾佳啓月吩咐人,“去擰個熱點的毛巾來,替玨主子擦擦臉……”又轉頭對衛玨道,“玨姐姐,且來榻上坐下再說。”
兩人攜著手在榻上坐下了,瓜爾佳啓月見衛玨臉上淚流不止,也跟著流淚,道:“前兒個見佳怡姐姐還好好兒的,想不到今兒個就這麼去了,竟是在那處地方找到,真不知老天爺作了什麼孽。”
衛玨道:“沒錯兒,怡姐姐臨走之前,還特意做了一疊千層饅頭來給我,想不到這竟成了永別。”她不停地拭著眼淚。
瓜爾佳啓月道:“是啊,佳怡姐姐有一手極好的廚藝,日後再也嘗不到她這般的手藝了。”
衛玨道:“想想佳怡妹妹拿著千層饅頭來我那來,我竟是沒有放在心上,連試都沒試過,想起來真對不住佳怡姐姐。”
她一邊說著,一邊竟從袖袋裡摸出了一個小小的包裹出來,一層層地打開了,便是壓得扁扁的
饅頭,瓜兒佳啓月看在眼底,眼皮子直跳,勉強道:“玨姐姐對怡姐姐真好,連這個都隨身帶著?”
衛玨道:“當時她來了我那裡,倒說了不少的話,現在想來,她彷彿有話對我說,可我當時卻沒有放在心底。”
瓜爾佳啓月眼皮又是一跳,“是麼,佳怡姐姐一向和你們談得來。”
她一邊說著,一邊去拿案幾上的茶,飲了一口。
衛玨拿著那千層饅頭,遞到瓜爾佳啓月的面前,道:“你還沒吃過這個吧,不如你來試試?”
瓜爾佳啓月見那饅頭壓得不成樣子,偏過頭勉強笑道:“玨姐姐,這等東西,放在心底便罷了。”
衛玨便縮回了手去,道:“一直沒有佳怡姐姐的消息,我與麗兒妹妹便一直地等著,睡不著覺,直到天亮才睡了一小會兒,卻是夢見了佳怡姐姐,她渾身上下都冒著鮮血,竟彷彿是篩子一般地涌出,把她手裡端著的千層饅頭都染得紅了,嚇得我一下子醒了,卻不敢告訴麗兒妹妹,便來了你這裡,你不會嫌我煩吧?”她說著,便又把那千層饅頭遞到了瓜爾佳啓月跟前,道:“便是這饅頭。”
瓜爾佳啓月手一顫,杯子裡的水便濺了出來,濺在了衛玨的手背之上,讓她一聲輕呼,衛玨的手裡的饅頭便一失手,丟到了瓜爾佳啓月的裙襬之上,瓜爾佳啓月竟是輕呼出聲,手忙腳亂地抖著裙襬,把那饅頭抖了落地。
似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瓜爾佳啓月定了定神,關切地道:“玨姐姐,你的手傷著沒有?”
衛玨垂了眼眸,眼底意味未明,只道:“沒有什麼,我說的這些,嚇著啓月妹妹了吧?實對不住。”
瓜爾佳啓月道:“玨姐姐也別想那麼多,慎刑司的人查著,總會查出個了端倪來的。”
衛玨點了點頭,“沒錯兒,老天爺看著呢,定不會讓佳怡姐姐蒙怨莫白,如若不然,老天爺怎麼會無端端地託了夢來,告訴我她死得那般的慘?”
瓜爾佳啓月將手攏在了袖子裡,道:“沒錯,玨姐姐。”
衛玨伸出手去,將她攏在袖子裡的手拉了出來,撫了撫,“啓月妹妹,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瓜爾佳啓月手一縮,卻沒能把手縮回,咳了兩聲道:“怕是夜裡沒有睡好,著了涼。”
衛玨便吃驚地道:“啓月妹妹,你也夢到了佳怡姐姐麼?是不是也是那般滿身鮮血?”
她的眼眸定定地望定了她,瓜爾佳啓月只覺她的眼眸能照得見她的影子,面容俏麗,神情卻冰涼透骨,似能望得到她的心底裡去。
瓜爾佳啓月不由自主避開了她的眼神,垂了眼眸,“不,我倒沒有夢見,想來佳怡姐姐與我到底不熟,並沒有來我的夢中。”
衛玨道:“是啊,佳怡姐姐也認得路的,入了我的夢中,向我報信兒,想必對那些禍害過她的,定也會記在心底裡,遲早會拜訪。”
瓜爾佳啓月嘴脣咬出了些牙印子,道:“沒錯兒。”
衛玨便站起身來,吁了一口氣,“和啓月妹妹談了這麼久的話,心裡邊舒暢了許多,多謝妹妹陪我。”
瓜爾佳啓月點了點頭,跟著站起身來送她,滿臉關切,“玨姐姐,你別太過憂心,總之,事情已經如此了,咱們總得替在生的人想著,麗兒妹妹定非常悲痛,你且多勸勸她,別讓她把身子弄壞了。”
衛玨臉上全是感激,“啓月妹妹,您可真有心。”
瓜爾佳啓月道:“咱們都是姐妹,當然得相互照應著。”
衛玨又和她說了幾句,這才告辭了出來,一直走到門外,在紫初的目送之下,漸行漸遠。
紫初走回到屋子裡,向瓜爾佳啓月點了點頭,瓜爾佳啓月臉上表情冰涼,道:“走了?”
紫初道:“總算是走了。”
瓜爾佳啓月哼了一聲,手在袖子裡微微顫抖,“她莫名的來說些夢不夢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