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嚷嚷的,怎麼回事?”舒妃大約是在正殿聽到了消息,領(lǐng)著一羣人浩浩蕩蕩地來了。
見到眼前一身暗紅衣裳的女子,舒妃繞著她仔細(xì)打量:“你就是新進(jìn)宮的夫人?”
身量與傾落還真是像,不過一個替身,如何能與傾落相比?
“夫人成天地戴著面紗,莫非是奇醜無比,無顏見人?咱們皇上見慣了美人,這樣的貨色也往宮裡帶。”
舒妃的輕視壓根兒不屑於隱藏,女子面紗下的那雙眼睛是極美的,舒妃不禁想看看她面紗之下的“醜顏”,上手就摘。
傾落欲往後退,舒妃的手已扯了上來,她的嘴角帶著看笑話的笑容,她今日就是要這個女人出醜。
面紗略下,舒妃的笑也僵在了嘴角,她不覺往後退了幾步,臉色極其難看。
舒傾落,這怎麼可能?
傾落緩緩戴上面紗,對她方纔的舉動大度地不計較,還細(xì)細(xì)與她解釋。
“妹妹不慎從懸崖上跌下傷了臉,大夫說不宜見風(fēng),這才戴了面紗,怎麼姐姐臉色這樣難看,我還活著,姐姐不高興嗎?”
傾落緩緩朝她走來,雪穎不自覺地往後退去,只是片刻,她就覺察到,她爲(wèi)什麼要躲這個女人?扶住紫鵑的手站穩(wěn)了。
“妹妹還真是陰魂不散啊,這樣都摔不死你。”
傾落笑意更深:“我進(jìn)宮之前找人算過一卦,人家說我命硬,沒那麼容易死!”
“那本宮便看著妹妹的命有多硬。”
她本是想來給這新人一個下馬威,讓她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敢在自己面前放肆,誰想見著了最不該見到的人。
“這雪夫人是神魔附身了不成,這樣了都還不死,奴婢還以爲(wèi)她毀了容才戴著面紗出來,她臉明明沒有問題還故意戴著面紗,分明是魅惑皇上!”紫鵑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不妨舒妃一巴掌就扇了過去,紫鵑捂著嘴十足的委屈,她替舒妃做事,舒妃說過不會虧待她,她還以爲(wèi)自己的好日子不遠(yuǎn)了,也能與琉璃一樣做個主子,誰想還是個奴婢,如今舒妃還這樣對她。
“神魔附身?這種話也是你說得的嗎?”
那舒傾落不是神魔附身,有什麼人能夠在幾次生死間活下來?她次次都能化險爲(wèi)夷,她簡直就是個魔啊!
紫鵑捱了她這一巴掌就不再吭聲了,她是不知怎麼就惹了這位祖宗。
這廂,舒妃的人離開後,傾落也帶著人出了建章宮,琉璃經(jīng)她這麼一嚇,這一陣子估計是不敢出來了。
傾落一面讓兩個丫頭去養(yǎng)傷,一面派人去查那日鞦韆的事。
傾落閒閒坐在鞦韆上,她不相信,錦娘會這麼狠心。
這麼久的朝夕相處,她們的感情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裝出來的,錦娘處處護(hù)著她,她事事替錦娘著想,她們比親姐妹還要要好,怎麼會彼此相殺呢?
頭疼得厲害,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她也有偏頭痛的毛病了。只有煩憂的事多了,纔會得這種病的。
鞦韆緩緩地?fù)u了起來,傾落也不去想是誰。
“這宮裡本宮還有信得過的人嗎?哪個對本宮是真的,哪個是假的,誰的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本宮已分不清了。”
那人身上淡淡的香氣,傾落對他很是放心,因此繼續(xù)說著:“本宮曾以爲(wèi)誰都可能會變,我與姐姐的感情不會變,現(xiàn)在看來,本宮實在是太天真了。”
錦娘給了她第二次重生,曾爲(wèi)她的婚事操心,誰能想到到頭來她們會爲(wèi)了一個男人爭得你死我活呢?
“李詒。”心中對他的話太多,卻又無話可說,因此只說了這一個名字。
那個人終於開了口:“雪穎,還在想錦孃的事呢,朕不是已經(jīng)帶你去看過她了嗎?”
傾落驚得從座上站起,皇上竟然就在她身後,她連忙掩去自己的不安,幸虧剛纔沒說什麼出格的話,否則就是對皇上的大不敬了。
傾落剛纔直呼他的名諱,皇上神色肅穆,不知是不是生氣了。
就在她揣測間,皇上已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摩擦著:“雪穎啊,是朕虧待了你們姐妹,今後朕會補償你的。”
傾落垂首:“皇上,婢妾……”
皇上扶著她坐上鞦韆,甘願做個小卒爲(wèi)她搖鞦韆,“朕說什麼都是虛的,只有用事實來證明,朕這一生都會愛護(hù)你。”
有那麼一個人把這麼動情的話說給你聽,這個人還是九五之尊的皇上,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傾落受寵若驚地道:“謝皇上,擡愛!”
在微風(fēng)裡,傾落享受著皇上的服務(wù),有這麼一個君王願意這麼寵著她,她怎麼能不好好享受,等他的這份寵愛不在了,她也就享受不了了。
“重華宮的碧桃花原是爲(wèi)錦娘留的,你若是不喜歡,朕命他們移了去。”
碧桃花可是他賜給錦孃的,當(dāng)初有多深情,如今便有多絕情。
傾落閉上了眼睛:“婢妾瞧著還可以,就留著吧!”
皇上都依了她。
遠(yuǎn)處,他們的恩愛都被一人看在眼裡。
這次離開,宮裡發(fā)生了一些變故,比如舒妃的瘋病完全好了,皇上曾召過琉璃侍寢,在傾落不在的日子,還常往她那裡去喝茶,這張姓,便是琉璃趁皇上還高興的時候求的,還有一件事,便是這輩子已無可能受寵的沈常在,也被皇上召幸了。
菱兒翠萍傷好後,便把沈常在的所作所爲(wèi)說了出來,沈常在身爲(wèi)重華宮的人,在傾落“死”後,不爲(wèi)重華宮著想,卻由著外頭的人欺辱重華宮的人,不但如此,她還常往建章宮跑,如此明顯的背叛,簡直天理不容。
傾落不是從前的那個傾落,不會再容許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身在曹營心在漢,傾落闖到沈常在殿裡時,沈常在甚至還與她套近乎。
人爲(wèi)財死,鳥爲(wèi)食亡,沈常在爲(wèi)了自保這樣做她不怪,但這重華宮,是容不得沈常在了。
傾落決然道:“趕出去,從今往後不準(zhǔn)再踏進(jìn)重華宮半步!”
連沈常在的一些體己衣裳都沒讓帶走,只除了她的貼身侍婢流雲(yún)。
沈常在沒處落腳,賴在重華宮外不走,不少人來看她的笑話,沒過多久,人果然被建章宮的人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