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聞言心裡一喜,“當然,當然,公子請隨老身來。”
萬衆矚目之下陳子嵐兩人來到一處雅閣,閣內裝飾和外面大相徑庭,外面潑了冷水裡面卻燒成沸騰的開水,極端的環境讓陳子嵐啞口無言。
很快老鴇帶著三位精緻的美人來到桌前,陳子嵐看著三位各有千秋的美人點點頭,“這些就是閣中最好的?”
“是是,老身哪會騙公子。”老鴇應承的嬉笑著。
陳子嵐看著面前的三人無趣的擺擺手,老鴇臉上笑意一頓,有些裂痕的將三人帶下去,關門聲傳來,老鴇低著腰小心翼翼的看著陳子嵐,“不知公子喜歡什麼樣的姑娘,老身也好吩咐。”
坐上的人卻揚起嘴角看著她,指了指面前的凳子,“嬤嬤請坐,可否聽聽本公子的意見。”
老鴇立馬走上前看著淡定從容的人,心裡直打鼓晃悠悠的坐下,“還請公子開口。”
陳子嵐擡眼打量著房間,有些無奈的嘆氣,“如果本公子沒猜錯,這裡應該是閣中最好的房間吧。”
老鴇點點頭,滿意的看著房內的佈置,“公子眼光如炬,一點也不錯。”
這話讓陳子嵐嘴角一抽,“嬤嬤……這樣的話,本公子也無話可說。”
人與人之間的審美不一樣,這是不能左右的,“但是,若是嬤嬤聽本公子的話,本公子可保嬤嬤著閣樓比塵宵閣更紅火。”
老鴇聞言神色一亮,她的閣樓位置距離塵宵閣不遠,所以生意總會被那邊搶走,雖說店面在昔嶺也是好位置,可是有一戶大家鎮壓著,他們這些只能維持餬口。
握了握兩手有些忐忑的看著面前的人,“公子爲何幫老身?”
天上不會掉餡餅,這樣的事情她還是清楚的,陳子嵐看著她警惕的眼神,這老鴇也不笨,只是經營方式不對而已,開端沒有弄好纔會越走越遠。
“這閣樓背後應該沒有人撐腰的,不然嬤嬤也不用這麼辛苦。”
這話好像說道老鴇心裡一般,她收起平日裡的嬉笑,看著位上氣定神閒的人點點頭,“老身也是煙花之地出來的,年輕時也是一閣臺柱,如今年華已逝,從良也不可能好過,所以用了半生積蓄買下這裡,想著餬口養生不想現在的昔嶺早已不是多年前的昔嶺。”
時光總是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眼前的女人依稀間還能看出清麗的五官,只是歲月無情在美的容顏也會老去。
“瞧瞧,老身有在扯東扯西了,還請公子告知。”
陳子嵐笑了笑,清澈的大眼閃過一絲柔和,“嬤嬤也是有想法的人,世間女兒大多依附男人生活,讓嬤嬤這樣白手起家爲更多失足女子創造條件的,很少很少,本公子略感佩服。”
“今日本公子再次多言,若是嬤嬤相信我,方纔
所說的話必定一一實現。”
老鴇細細看著她的雙眸,清澈穩重淡定從容,一雙會說話的眼眸毫不避讓的看著她,“不知公子索要的是什麼?”
談條件當然不能把路堵死,循序漸進一絲絲吞噬纔是硬道理,“若是事成,每月營業額三成歸我,其他的嬤嬤自處。”
三成?若是事成那也不是一筆小數目,現在塵宵閣每日的進賬都不下幾千兩,一月下來好的話就可能是一座兩進院子的價格。
看著猶豫的人,陳子嵐站起身拍了拍褶皺的衣襬,“若是嬤嬤有所顧慮,那就當本公子今日不曾來過。”
就在青竹上前打開房門時,老鴇情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還請公子直言。”
陳子嵐暗暗勾脣,眼眸閃過一絲狡黠,“今日就到這吧,若是嬤嬤願意聽從本公子的話,明日開始還請嬤嬤不在開門接客,明日一早在門口放一束青草,若是沒有放置就當今日的話不曾言語。”
說完示意青竹開門,兩人大步下樓在衆目睽睽之下走出閣樓,出門後陳子嵐擡頭看著門頭上的牌匾,‘花絮閣’三個字讓她搖搖頭,一個沒有特色的名字怎麼吸引人呢。
此時回府時間尚早,兩人不趕不及的走著,昔嶺是煙花之地,胭脂粉水氣息瀰漫,受不了這樣濃烈氣味的陳子嵐不免加快步伐。
走過塵宵閣時看了眼門庭若市的地方,新鮮感每個人都喜歡,如花似玉的女人男人都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古以來都說關雎之上浪漫不已,可男人對女子的愛慕難免沒有意淫的意味。
歡場女子就更加談不上淑女一說,縱使身世可憐被迫賣笑,位置低下任人鄙視,贖身從良後見慣男子三心二意,最終也只會鬱鬱而終,她這個身子的母親不就是先例。
在閣中數一數二的美貌,一等一的才氣賢淑,不然也不會被陳侯爺看中,贖身回府生兒育女,想象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男人在外面對你惟命是從,娶回家後就晾曬一旁,深宅大院各個都是人精,弱肉強食自古的道理。
走出昔嶺陳子嵐深吸一口氣,耳邊嘈雜的聲音終於遠去,看著街面上來來往往的人,兩人沒多做逗留回了陳侯府。
回到房間洗漱完畢,脫下一身男袍撒下滿頭青絲,看著鏡中的自己,陳子嵐眉眼一彎,還好這幅皮囊不錯,不然豈不是虧大發了。
走到書桌前拿起一隻半成品的手槍,仔細揣摩著槍身,細條流暢比上次的要好,扣下扳機清脆的咔咔聲讓陳子嵐得意一笑,廢了那少多時日打造的,有付出纔有收穫。
青竹進門看到桌前的身影,手拿槍械冷靜自持的女人讓她有些陌生,她不知道爲什麼小姐突然會這些東西,可是一個人可以瞬間聰明,但是氣質和氣場卻不是一瞬間的事情。
“小姐,很晚了快休息吧。”
陳子嵐隨意應了一聲,依舊揣摩著手裡的槍支,鋪好牀青竹吹滅一盞燭火,看著毅毅而立的人臉上浮起一抹笑意
,現在的小姐背脊是挺直的,沒有什麼壓得倒她。
“小姐,今天那位嬤嬤,若是明天她沒有照做怎麼辦?”
桌前活動的身影一頓,暗黑的秋夜寒風漸起,風兒透過窗縫吹起鬆垮的寢衣,輕渺無息的聲音隨風傳來,“將死之局,何不反擊一試。”
“你也休息吧,明天巳時出門。”青竹服了服身帶上房門,只留下一剪昏黃的窗影。
放下手中的槍支,看著桌上大不容易打磨出來的子彈,速度還是太慢,若是什麼緊急事情發生,兩顆怎麼夠。
夜晚朦朧之時,屋外寒風吹開窗戶撞得啪啪響,迷糊間陳子嵐睜開雙眼,轉身看向窗戶的地方時,一個高大的身影端坐在牀邊。
“誰……”
話語未完一個有勁的指節點向胸前,平躺的人一瞬間定住,陳子嵐驚訝的看著來人,剛剛就是傳說中的葵花點穴手,不能移動試了試喉嚨,慶幸自己還能說話。
“這位大俠,不知深夜闖入小女房中有何要事?”
牀邊端坐之人冷哼一聲,“三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纔不過短短半月沒見就不認識在下了。”
這聲音……陳子嵐調整一番呼吸,“不知蕭公子再次夜訪陳侯府有何貴幹?”
再次一詞說的重地制聲,轉動眼珠子看著他,今天他依舊一身黑色勁裝,俊逸的面容置於黑暗中,臉上的表情一絲也看不清楚。
陳子嵐等待一會兒也不見來人說話,略微氣惱的閉上眼睛,“蕭公子已經來了,小女記得曾答應過公子三個條件,不知道是不是有事相告。”
“非也,本公子今晚來不過是爲了那封信件,幾月過去,不知道三小姐有沒有找到。”
冷卻寒徹的聲音讓陳子嵐打了個冷戰,這該死的男人又來威脅她,難道她陳子嵐在她心中就是一個軟貨不成,還是她腦門上寫著大字‘求虐’。
再次閉上眼睛轉移情緒,睜眼時已是一片清明冷靜,“蕭公子所說的信件子嵐真的不知道,若是公子不信可以隨意搜尋,反正子嵐也動不了阻止不了。”
端坐的人慢慢站起身子,高高在上藐視的看著她,縱使黑暗中看不清楚,陳子嵐也能感覺到那雙眼眸中的意味。
“三小姐言辭多狡,你以爲本公子會信你。”
這回陳子嵐乾脆放鬆神情,看著挺拔高大的身影慢慢笑出來,慢慢的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放肆,蕭允殊看著牀上的人兒,武功高強之人夜能視物,肆意大笑的小臉帶著濃濃的鄙夷,讓他俊眉微微皺起。
“不知三小姐爲何如此開懷?”
清冷冰寒的聲音讓陳子嵐慢慢收起笑意,清澈的雙眸黑暗中閃著明亮的光,因爲大笑溼潤的眼眶更加明亮,戲謔的眼神看著站立的人,黑暗中櫻桃小口微啓。
“本小姐是笑堂堂蕭家公子蕭允殊,兩次闖入閨房不說,爲人居然這麼顧忌多疑,和一個深宅婦人有何區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