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9 死掉的人

在一個無人靜寂的巷子中，就這麼忽然冒出一個蒙面人，這場面實在是匪夷所思。阿飛看著對方不說話，對方也看著他不說話，氣氛一時間有些古怪。良久阿飛忽然道：“閣下是誰，爲什麼要跟蹤我山中虎？”

對方一愣，一雙眼睛明顯帶著些許疑惑。阿飛冷笑一聲，伸手摸了摸帶著***的下巴，道：“竟然不知道‘華山四聖’的大名？嘖嘖！原來也是個夯貨。”

那蒙面人憋住了一口氣，手中的長劍揚了揚卻沒有說出話來。阿飛卻搖搖頭，堂而皇之道：“當今江湖第一大門派華山派，曾有‘梅蘭竹菊’華山四君子的稱號。嘿，豈不知在四君子之上還有華山四聖，那纔是華山派最強的玩家！四聖之一的雲中龍，便是當今華山派大師兄，不過他是四聖之中武功最低的。另外三人分別是鏡中人，水中月，還有我山中虎！”，說到這裡他伸手朝自己做一指，示意“山中虎”就是他。然後又道：“我們四人的武功在華山派中排名前四，故爾稱華山四聖！由於另外三人不想在江湖上露面，便是讓武功最差的雲中龍做個大師兄，替我們掌管看守華山門庭。豈知我山中虎今天行走江湖看看風景，竟然被你這樣的江湖肖小給碰上了，你說可笑不可笑？”

對方眼珠子微微一翻，不知道什麼表情，總之被面巾遮住了半張臉阿飛看不清楚。不過他看得出這個蒙面人明顯不信，便是冷笑一聲，道：“你要是不相信就和我走兩招，我看得出你也是用劍的，若是有緣，我說不定就免費指點你兩下！”

那人終於是忍不住了，嘶啞著嗓子道：“幾日不見，你這忽悠人的本事倒是見長。華山四聖，山中虎？嘿，我在華山這麼久了，就從來沒有聽過什麼華山四聖。苦盟主，別來無恙啊！”

阿飛大吃一驚，道：“你在胡說些什麼，哪隻眼睛看出我是苦命的阿飛了？”

那人一笑，道：“我說‘苦盟主’，可沒說你是苦命的阿飛，你這不是不打自招嗎？”說著他輕輕搖搖頭，伸手摘下了面巾。

阿飛原本還想繼續裝傻，大吹法螺，但此刻見了這人的面容卻驚駭莫名，竟是不由自主的退了兩步。在這個時候，他即便是見到了東方不敗在眼前也不會如此驚訝，但眼前這人的身份實在是難以置信。良久他才驚呼道：“你……怎麼是你？你竟然還活著！”

那人卻是點點頭，道：“我自然還活著。苦盟主是不是很失望？”阿飛卻是呆呆的站在那裡，臉上的驚色越來越甚，半響他纔回過神來，道：“嶽，嶽掌門，你這是復活了還是根本就沒死？”

“苦盟主不用如此吃驚。你和葉孤城不也是沒有死？那嶽某人運氣不錯，當然也逃過了那日的劫難”，對方呵呵一笑。

原來出現在眼前的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華山派的原掌門，被江湖認爲早就掛了的嶽不羣！前兩日在平定鎮的那場大戰，楊蓮亭機關算盡，設計了一個大災變事件將全江湖的高手一網打盡。那一次不僅除掉了朝廷和蒙古的高手主力，更是將自家的一些隱患盡數也滅掉了，其中就包括這個嶽不羣。在楊蓮亭的眼中，嶽不羣投靠東方不敗，這本身就是一個難以預料的風險。以嶽不羣的性格，真說不準他日後會不會行僞君子之事反噬東方不敗，所以不如儘早除去。

那日，阿飛和葉孤城因爲諸葛正我等人拼死相互才僥倖逃過一劫。在大夥兒看來，其他人應該都是掛了，連屍體都沒有留下，卻不知嶽不羣是怎麼活下來了的。

阿飛驚駭之餘，也瞥見了嶽不羣的容貌，他敏銳的看到，嶽不羣脖子處貌似有被強酸毀容的一片區域，阿飛心裡一動，強自鎮定道：“嶽掌門，你當時是怎麼逃出來的？”

嶽不羣猶豫了一下才道：“我當時藏在地下。”阿飛一愣，旋即明白了過來。良久他感慨一聲，道：“不曾想嶽掌門還精通打洞之術，只是當時事起突然，嶽掌門怎麼會有時間打個洞？”

嶽不羣卻笑道：“當時諸人斗的激烈，地上早就被打了無數的坑洞，找個地方躲避卻也不難。嶽某比較幸運，還被某人的身體抵擋了一下。饒是如此，我的半邊身子也被毒性沾染，差點兒沒活下來。今日想來也是後怕不已。”

阿飛卻不知嶽不羣這番話的真假，不過他更在意嶽不羣找他的目的。他便是沉吟了一會，拱拱手道：“嶽掌門，你來找我定然是有事，還請直說吧！我現在也有急事……”

嶽不羣卻是笑道：“好，那我也不說廢話了。聽說你和葉孤城聯手，將那東方不敗都擊敗了，嘖嘖，真是了不起啊！武林自古至今，怕是也難有你這般輝煌戰績。”阿飛受不了了，打斷他道：“嶽掌門，收起你的職業習慣。說重點吧！”嶽不羣一愣，旋即笑道：“好。東方不敗現在重傷逃遁，我想和你聯手。”

這句話說的倒是乾脆，阿飛訝然的看著他，道：“你和我聯手？是想趁機殺了東方不敗嗎？”嶽不羣卻是搖搖頭，道：“我另有打算，卻不是對付她。對東方教主我其實心裡敬佩的很，在日月神教期間我受她指點良多，武功也是大有進益。”

阿飛更加疑惑了，想了想道：“莫非是任我行？”旋即搖搖頭道：“不會，任我行還在梅莊裡面呢！林平之，他還在南少林關著……難道是令狐沖？你不會想對付令狐沖吧？”

嶽不羣只是一笑，道：“苦盟主不用猜了。我想和你聯手只是爲了自保，防備任我行、林平之，甚至還有童百熊。他們都想除掉我，想必理由你都是清楚的。不過我並不想對付東方教主。說起來，你我之間原是沒有沒有什麼衝突。我知道你此行是爲了去保護東方教主，讓她安穩的渡過這段時期。”

“胡說八道，我可沒有義務去保護她！”，阿飛搖搖頭，兀自不應。嶽不羣卻笑道：“至少你也不是去害她。而且你我聯手，一明一暗，至少可以讓任我行之流栽個大跟頭。”阿飛心裡一動，不過他還是臉現猶豫，慢慢在心裡盤算著。那嶽不羣見狀又道：“或許苦盟主還不知道，就在不久前，任我行和林平之已經脫困了！恩，這是剛發生不久的事情……”

這個消息終於讓阿飛站不住了，他驚呼道：“他們倆都出來了，臥槽，這情報靠不靠譜？”

“十分靠譜！”，嶽不羣肯定道，“甚至是我親眼所見。任我行是被無相魔和勞德諾救出來的，然後他們又找了向問天，幾人聯手又去了南少林將那林平之弄了出來。方纔你也聽到南少林的動靜了，我當時就在遠處看著。”

阿飛都驚呆了，半響才道：“臥槽，任我行被關在地牢中，這麼容易就弄出來了！令狐沖死哪裡去了？”

“他出去找東方不敗了，當時不在西湖”，嶽不羣搖頭。

“那任盈盈呢，其他高手呢？”阿飛又道。嶽不羣一笑沒說什麼，阿飛自己也意會過來，任盈盈無論如何是無法對自己的老爹下手的。任我行若要真的出來，除了令狐沖親自坐鎮，否則那一堆人絕對擋不住他。想到這裡阿飛就是泄了一口氣，好一會才道：“想必南少林也是如此了。”

嶽不羣卻道：“東方不敗去了少林寺之後，少林的高手盡皆隱居。南少林的幾大高手也都和少林派一樣……只有渡元禪師也就是林遠圖，被紅葉禪師重新打發出門派，再度做了俗家弟子。他日後一段時間內要主持南少林。當在林平之被救走的時候，林遠圖並不在南少林中，所以任我行他們並沒有耗費多少工夫。他們救出了林平之後，這一羣人便是直接往南方來了，我也是一路跟來，在這裡恰好見到了你。”

阿飛聽著連連皺眉，忽然道：“可你是怎麼認出我的？我明明是易了容。”

嶽不羣一笑道：“這些小事就可以在路上談了。怎麼樣，苦盟主，你我要不要聯手一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只想除掉任我行，這和苦盟主你的目的也是一致的。”

阿飛想不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局面，他明知道江湖無常，總是會有很多意想不到的變化，但局勢糜爛之勢也來得太快了。若是任我行等人重新擰成一股繩，東方不敗所面臨的危險可是一下子增大的了許多。

不過想到要與嶽不羣聯手，阿飛心裡卻生出了一種古怪的感覺。他發現自己真是有很多惡人緣，前有楊蓮亭，後有嶽不羣，均是在武俠史上人人喊打的角色。尤其是那嶽不羣，千百年來更是“僞君子”的代名詞，聲明之狼藉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要說陰險狡詐，楊蓮亭也遠不如他。自己與這樣的人聯手，算不算是與虎謀皮？

見阿飛沉吟不決，嶽不羣當然知道他的想法。他卻不說話，只是默默的站在那裡，似乎是很有耐心。好一會阿飛長出一口氣，道：“嶽掌門，我實在是信不過你，聯手之事就罷了。不過你我也有合作的地方，你都知道些什麼消息，咱們互通有無卻是可以的。”

嶽不羣一愣，似乎很意外阿飛的決定。

等阿飛走後，嶽不羣在原地靜靜的站了一會。也不知何時，一個玩家默默的出現在了他的身後，他小心翼翼道：“嶽先生？他答應了嗎？”

嶽不羣搖搖頭。

那玩家吃了一驚，好半天才道：“這廝的腦子似乎變得聰明瞭。”嶽不羣卻是一笑，道：“這個人看似糊塗，不過他心裡卻是明鏡似的。你什麼時候見他翻過大錯了？你在他手中吃虧多次，這一點還是要看清楚了。”

那玩家聞言不語，嶽不羣又道：“鳳雛騎驢，你準備一艘船，我們馬上出海。”那玩家一愣，旋即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