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鋼鐵進入大明後,可能的待遇,朱碧華集團非常清楚,它一定會成爲各方勢力搶奪的焦點物資。
事實上,除了山西晉商的大規模採購外,包括京師的鉅商、江南的鉅商,都在不遺餘力地採購,一次幾萬斤幾十萬斤採購是常事。
這些鋼鐵去了哪裡,幾乎不用說都知道。其絕大部分數量,一定進入了李自成、張獻忠以及各路軍頭的手中,真正到普通老百姓,成爲他們手上的農具或工具的數量,就要少得多了。
但這個問題朱碧華集團也商量過,雖然鋼鐵進入了各個不同的勢力,此後極可能會給大明的革新帶來更大的阻力,但想來也就那樣了,十萬手持鋼刀的軍隊與十萬手持扁擔鋤頭的軍隊,其戰力在現代熱兵器部隊面前,其實也沒什麼差距。
而大明皇家商行此時收回的,卻是10倍100倍的利潤。
也因爲如此,大明皇家商行確實每天要賺5萬兩銀子左右,如果願意,朱碧華還會賺得更多。
這5萬兩銀子,在現代時空購買的本錢大約需要7000兩,在大明皇家商行運作,大約需要3000兩,也即成本只佔銷售額的20%左右。
每天有4萬兩銀子的淨利潤,其中朱碧華會分給崇禎皇帝朱由檢1萬兩。每天收入1萬兩入內帑,這對於窮慣了的朱由檢,哪怕天下人都反對他經商,他也會不在乎。
所以,其他方面先不要說,僅僅從商業上講,朱碧華集團每天支付給朱由檢1萬兩銀子,等於就取得了在整個大明的行商權。
北京的五月,已經是小暑天了。雖說不上熱,但絕對非常暖和。
這天,周皇后與黃菁菁在御花園裡散步。
黃菁菁在得知朱碧華又到大明去了後,堅決要求一起穿梭到大明時空來。朱碧華無奈之下只得同意。但一個女孩子到大明時空,真心沒有太好的去處,於是朱碧華靈機一動之下,找到崇禎帝想辦法。
朱由檢一聽這未過門的弟媳要從天上人間國來,而且還是太學畢業生,那心情真的要多爽有多爽,因爲朱由檢在去過天上人間國後,對於後宮的管理,也有了新的想法。
譬如那麼多嬪妃宮女,不要說男人,你就是一頭種豬也不太可能管得過來。在過去,作爲皇上多養一些後宮貌似也是常理,但只要有了現代見識,直覺這樣的制度充滿著腐朽的氣息。
或者皇帝遠比別人不同,又或者在大明也不太可能推行一夫一妻制,但一個人的妻子總得有限度吧?
當然有限度也好怎麼整改也好,都是此後的事情,現在麼,最好是讓這些女人見見外面的世界,可她們想要見外面的世界,又不能像皇帝自己一樣出宮亂跑,如果那樣,這世界一定會亂套。
於是,朱碧華提出黃菁菁的事情,對於朱由檢來講,無異於瞌睡遇到枕頭。當即就表態,聘請黃菁菁擔任後宮“見聞官”,可隨時在宮內與宮外行走。
這個“見聞官”是個臨時官名,大體上是負責給宮女們講述宮外的見識。
這裡要注意的是,雖然皇宮警衛隊的人可以在宮內活動,但卻有極爲嚴格的紀律,並不能隨意接觸皇宮內的女人,對於衛士而言,最嚴格的規定就是不能單獨一人在宮內行動,必須以巡邏小組或結伴而言,如因私而行,必須得向上官請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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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黃菁菁面對一羣螢螢燕燕的美女,貌似也有極大興趣。而且黃菁菁本人,對於古代的啥女德,也頗想研究一番。
所以這個“見聞官”沒過多久,就得到了周皇后的喜愛。
當然黃菁菁能得到周皇后的喜愛,卻也是動了一番心思的。她從現代時空,帶來了一臺70寸的平板電視,這相當於一個小電影屏幕了。
然後找來現代時空一些相對不涉黃不涉政只是好看的電視片、動畫片等,開始對這些美女們進行現代文化與藝術的啓蒙。
“菁菁,你能說說你男朋友他們整天在幹啥呢?”周皇后貌似無意間詢問。
“皇后,您有啥話就直接問吧?他們啊,每天都在忙,主要是可用的人手太少。”黃菁菁自覺地把自己作爲朱碧華的女人,所以哪怕對方的皇后,黃菁菁也能坦然相對。
“呃,菁菁,你也別怪本宮,昨天與皇上在一起時,我見皇上臉有寂色,忍不住便問了一句,皇上說屯兵萬縣的張獻忠又有了大動作,一鼓作氣連克梁山、忠州和涪州,擊敗總兵曹英,破佛圖關,四川總兵秦良玉率兵擊獻,亦被賊匪擊敗。
我可是聽說過你男朋友的安天軍非常厲害,要是你男朋友能夠出手把張逆之流給剿滅了多好啊!”
周皇后這話,有些交淺言深,顯得重了,而且有干政之嫌。
黃菁菁卻是知道朱碧華等人的打算的,所以她並不爲周皇后所說而動,“皇后,這李逆張逆,自崇禎二年始,就鬧事了,也不急在這一時之間。
我剛纔說了,朱碧華他們現在的麻煩是人手太少。新招的安天軍士兵,訓練還沒有完成。而這個時間,至少還需要兩個月。”
“兩個月啊,應該還等得起。”周皇后得到準確信息,也就不再擔心。
兩個月,加此前一個月,就是三個月時間。
而這三個月,朱碧華的任務就是將大明皇家近衛軍訓練成熟,並要將大明近衛軍的組織機構建立健全起來。
而同時,朱碧華還將爲大明即將到來的大治準備人才。
“一年內鞏固崇禎政權”,這是系統的任務。而朱碧華要做的,就是用三個月來做準備工作,包括大明皇家商行、大明皇家近衛軍,都不過是這種準備工作之一罷了。
現代時空,香港。某半山別墅內。
當一名身穿大明服飾的中年男子,從一堆資料中擡起頭來時,滿臉的驚訝與疑惑!
驚訝的是,自己竟然是一個於大明有大用的人物,歷史給予了崇高的評價!疑惑的是,雖然大明有這樣那樣的毛病,可怎麼旬月之間,就被滿清給斷了衣冠文脈了呢?
這個人,名叫方以智。熟悉明史的人,一定知道這個被後世定義爲“晚明著名的思想家、哲學家、科學家”,是俺種華家第一個認真研究物理現象並寫出《物理小識》的物理學家。
方以智出生於萬曆三十九年(1611年),今年已經33歲。但貌似方以智的歷史從北京淪陷於李自成手纔開始富有價值與意義。
所以哪怕此時方以智已經33歲了,但他的人生也不過剛剛開始。
只是歷史在這裡拐了一個彎。作爲翰林院檢討、皇子定王和永王的講官的方以智,某天實然被崇禎招到宮中,方以智原以爲皇上有聖旨下達給自己,沒想到指著一個人說道,“方以智,這個人叫朱碧華,是朕的結拜兄弟,現在,你跟他走,他有事找你。”
“啊……”方以智頓時懵了。懵了的原因,不是崇禎說讓他跟誰走,而是崇禎的介紹,這個人是皇帝的結拜兄弟,這個,這個,結拜兄弟豈不是相當於親王的地位?
“方教授,別站著了。跟我走吧!你要相信皇上,他不會害你的!”朱碧華見方以智不像歷史介紹的那樣這樣家那樣家,而是有點呆傻,頓時有點懷疑自己不會是遇到假的方以智了吧?
“哦……”方以智醒了過來,點了點頭,冒出一個詞。
就這樣,方以智被飛天龍舟一次性地送到了現代時空的香港。
現在,在這幢別墅內,除了方以智外,還有張煌言、鄭成功、閻應元、張名振、李定國、瞿式耜、高一功、李巖、沐天波等9人。
很神奇,當這些人在一個房子裡見面時,大家就是這種很神奇的感覺。有的人此時還默默無聞,譬如閻應元、鄭成功;有的人是巨匪首領,譬如李定國、高一功、李巖,有的人是朝廷命官,譬如方以智、瞿式耜,而沐天波則是黔國公,更是顯貴異常。
這些人是朱碧華動用時空商人載具,將之一個一個“請”到現代時空的,方以智以朝廷官員,要麼是皇帝耳提面命,要麼是皇上下旨,讓他們跟朱碧華走。
至於張獻忠手下的李定國,以及李自成手下的高一功、李巖等人,則是通過安天軍特種兵空降幾人的營帳,直接將其抓上了時空商人載具。
當然這些傢伙受點驚嚇也是必然的。
這十人見面,就要互掐,但立即被朱碧華及其手下給武力制止住了。
“你們有冤有仇,也要等把我給你們的資料看完之後,再決定是否動手!現在各位,都給我老實點,如果有誰不服氣,可以來找我!”朱碧華說完,就將手上的一根鋼棒給掰繞成了一個圓圈,然後咣噹一聲,丟在了地上。
自認爲武勇有餘的高一功,伸手撿起了鋼圈,用手掰了掰,發現竟然真的是鋼鐵,心裡喝了一口冷氣,尼瑪,不要說自己一個人,就是五個高一功,也不是這個叫朱碧華的人的對手啊。
好吧,總之朱碧華把這些人招來的手段,相對比較生硬和霸氣。
朱碧華在找這些人之前,自然與朱由檢商量著辦。而朱由檢最近看得最多的,就是他在煤山吊死後,各位臣工的表現。
包括李定國等人,現在是反賊,但此後歸順永曆政權,獨力抗清達20餘年,完全稱得上大明忠臣。
至於此時包括李自成、張獻忠等“反賊”,朱由檢也慢慢地不那麼仇恨了。譬如李自成,在朱由檢看來,如果自己的工作被突然裁減,走投無路之下或許也可能走上造反的絕路。
官逼民反,真的是官逼民反,而不是皇逼民反!
從來,皇帝都是,哪怕最昏庸的皇帝也不會把自己的百姓逼到自己的反面吧。唐太宗李世民那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話,並不是李世民才說得出來,其實很多皇帝都能說出。只是在具體事務上,李世民的運氣好,遇到了強有力的魏徵;
而其他皇帝,或許也因爲自己的性格弱點等,被大臣們給鑽了空子,又或者不太擅長於搞平衡,所以斷送了自己的江山。
所以種花家幾千年的政治史,核心就是“吏治”二字。哪怕到了現代時空,這“吏治”二字依然是一道嚴峻的考題。
也因爲朱由檢的信任,朱碧華才能找到這些在歷史上留下名聲的人物,並用神蹟一般的手段,將他們弄到一起來,給他們組建一個學習班。
這個學習班的名字叫“明史學習班”,首批學生只有以上10人。
但名字是這個,學習的內容可不止這個。
大體上除了“明史”及每個人的“個人史”以外,還有“世界近代史”,也即從1640年西方開始資本主義革命起,整個未來400年的人類歷史,又分爲戰爭史、政治史、經濟史、科技史等。
這些人的學習總時間,是60天,其中40天爲課堂理論學習,與朱由檢交流過的司馬日月擔任這個班的班主任,並主講《明史》;而朱碧華本人,則主講《近代軍事史》。
餘下的20天,爲討論、參觀的時間,寫出個人心得的時間。
對於這10個人的情況,朱碧華在開班之時就指出:“你們可以對皇上朱由檢有意見,你們可以對大明政治啥的有意見,你們可以對貪官污吏有意見,但你們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因爲你們可能的忠誠,讓你們有機會坐在一起。
你們在這裡學習之後,最終將會走向世界的舞臺,成爲一代人傑,而你們人生的任務,就是比曾經的你、歷史的你做得更好!或許,你們現在有很多疑問,這些問題,你們先存著,等到學習完畢時,我再與你們討論!”
如果說穿梭大明之前,朱碧華對於李自成、張獻忠,以及東林黨主要黨羽,沒有一點好感,覺得直接消滅了事,那麼在他進入大明之後才發現,他的那些想法其實是非常幼稚不成熟的。
在封建時代,什麼人當殺什麼人不當殺,現代時空的人很難弄清楚其是非。因爲古代在對一個人做出評判時,往往是從道德的角度進行評價。
譬如李自成,因爲造反,就被大明官方定義爲逆賊。現代時空一段時間,又把李自成當成農民起義領袖、造反英雄;
但這話不說之後,又興起了一股理論,那就是說李自成等人不事生產,只知劫掠與破壞,是不勞而獲的思想的表現,李自成等人的身上,體現了人性之中的惡。
只不過當朱碧華等人看慣了明末的情形之後,才明白不管你站在哪個角度定義李自成,都是有失偏頗的。
李自成,就是一個時代的悲情人物,或梟雄人物。
李自成的時代,不是現代時空。在現代,如果你失去了工作,只要你願意勞動,總能找到一個機會,哪怕打天工零工,也能勉強養家餬口。
但在李自成那個時代,如果你突然失去了工作,想去重新找一個工作,那就會麻煩得多。因爲封建時代,有一個人生依附關係在內。譬如李自成活得好好的,突然間沒了工作,想去地主家打工,這不是不可以,李自成有一把力氣,估計所有的地主都很喜歡,說不定可以讓他當家丁,吃好穿好也不在話下。
可是,需要知道的是,這個家丁(含長工)要與地主簽訂“賣身契”才行,也即家丁就是奴僕,不可以隨意變更。只要你被賣了,永世都將爲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