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孫之中,康熙對弘壽最是寵愛,弘壽對康熙也頗多孺慕之情,最是見不得別人說康熙一句不好。策妄豈能和葛爾丹相提並論?準(zhǔn)格爾部在葛爾丹的領(lǐng)導(dǎo)下,可比現(xiàn)在在策妄的領(lǐng)導(dǎo)下,勢力大得多。況且十四叔所謂的“一徵”前後可也花費了三四年的時間了,好意思說他比皇瑪法厲害麼?
而且就他所知,皇瑪法當(dāng)初親征的時候,京裡可不怎麼太平,索額圖拖了不少後腿。十四叔在前頭打仗,後面卻是有阿瑪給他把後勤糧草全部都打理好,自然是可以心無旁騖的打他的仗,哪裡是他一個人的功勞了?
因著這兩點,弘壽自打聽了胤禎話裡的意思,心裡就膩歪得很。
胤禛眼中閃過一絲嘲諷,“老十四這幾年順風(fēng)順?biāo)?,說話做事是越來越不謹(jǐn)慎了,你們兄弟幾個可不能學(xué)他這般目無尊長。”
弘昊、弘昭、弘壽三人肅容稱諾。
說完了胤禎等人之事,胤禛又將白日裡帶著弘昊所做的事情撿了些關(guān)鍵的給兩個兒子講解了一番。
胤禛雖是打定了主意要培養(yǎng)弘昊作爲(wèi)自己的繼承人,不過對弘昭和弘壽兩個也是期許較大的,特別是他們幾個乃是一母同胞,將來可以給弘昊做個左臂右膀。所以,平日裡有時間他也會提溜了兩個孩子過來親自教導(dǎo)。
弘昭和弘壽也很乖覺,雖然他們志不在此,卻也是做不出讓弘昊一人面對詭譎朝堂的事情的,至少是在弘昊羽翼未豐之時,他們是一定要多輔佐幫襯著他的。當(dāng)然,等弘昊將來繼位,樹立起了他的權(quán)威之後,也就是他們撂挑子的時候了。
兄弟兩個心裡倒是盤算得好,不過卻是一輩子也沒能如了願,弘昊豈能眼看著兄弟們逍遙自在?自是給他們下了不少絆子,讓他們不得不在“有生之年”爲(wèi)大清鞠躬盡瘁……
教導(dǎo)了一番兒子們,胤禛就打發(fā)他們回去了,又將蘇培盛喚了來,“今天老十四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培盛小心翼翼的道:“是十四爺安排了奴才留心著林側(cè)福晉的行動,今兒林側(cè)福晉剛帶著兩位阿哥出去行宮,十四爺就得了信兒趕了出去,只是在行宮門口碰上了九爺十爺,被阻了一阻,後來纔打發(fā)了人去把八爺請了過來?!?
感覺上頭自家王爺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冷氣,蘇培盛心裡暗罵:十四爺還真是不省心,林側(cè)福晉都已經(jīng)是他的小嫂子了,竟然還沒能去了他的覬覦之心,莫非還想學(xué)著先帝爺麼?還有那九爺,雖然也幫林側(cè)福晉擋了一災(zāi),不過這出發(fā)點怕也不是那麼清白。嗨,這都是些什麼事兒??!
蘇培盛繼續(xù)小心的道:“不過後來十四爺他們倒是並不知道側(cè)福晉和兩位阿哥也在盧記。”
胤禛一張臉都?xì)夂诹?,沒想到老十四到了現(xiàn)在還沒放棄,讓奴才留意著玉兒的行蹤,這是想做什麼?莫不是想對玉兒行什麼不軌之事?
胤禛倒是從來沒有懷疑過黛玉,實在是他和黛玉結(jié)識的時候黛玉還是個小丫頭,而黛玉和胤禎之間也真真就只有那次元宵花燈會上的一面之緣,就那次他也是在場的,實在是沒有什麼可以說道的,至於後來胤禎做出來的那些事,也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
而黛玉嫁給胤禛之後,馨園就沒缺少過胤禛的心腹奴才,可以說在胤禛眼中,黛玉是整個人都很透明的擺在了他面前,無論做什麼事都不曾避過他的人的。也因此,胤禛對黛玉從無半點懷疑,胤禎鬧出的這事兒他自然是不會遷怒到黛玉身上,只是心裡對胤禎的不滿越發(fā)的積累了幾分。
打發(fā)了蘇培盛,胤禛又溜達(dá)去黛玉屋裡了,老十四既然對玉兒還抱有非分之想,這熱河行宮人多口雜,來來往往的人又都不是知根知底兒的,總要讓玉兒有所防備纔是。
到了黛玉屋裡的時候,她已經(jīng)換了一身舒爽的衣裳,把頭上的釵環(huán)都卸了,正歪在牀頭繡著花兒。
“多早晚了,還在這裡熬著眼睛,夜裡燭火不明,小心傷著了眼。”胤禛走過去,輕巧的將她手中的繡棚拿走。
黛玉揉了揉眼,“爺忙完了?我這不是等著爺回來,左右無聊,所以才動兩針嗎。我看爺身上戴的荷包有些不鮮活了,給爺做個新鮮的。”
黛玉現(xiàn)在要想繡個什麼東西,就是閉著眼睛也是可以的,用神識來繡,繡出來的繡品還更加的精緻鮮活呢。當(dāng)然,這個秘密黛玉是不打算跟胤禛說的,總要讓他多憐惜她幾分才行。
胤禛心裡暖和,嘴上說道:“也不急著這一時半會兒的?!?
黛玉柔柔一笑,沒有接話,只從牀上起身,從胤禛手中拿過繡棚,放到了桌上,“天色也不早了,明兒還要伴駕呢,爺也早些歇息吧。”說著話,走上前給胤禛解衣裳。
胤禛微微揚起脖子,好讓黛玉方便給他解釦子。換好衣裳躺到牀上,胤禛將黛玉摟進(jìn)懷裡,輕聲道:“行宮這邊伺候的奴才到底不是那麼周全,比不得家裡,你平日裡出門身邊還是儘量帶著家裡帶來的奴才就好,這邊的奴才能不用就不用,只讓他們做些灑掃的粗活就是了?!?
黛玉眼神閃了閃,“爺放心吧,我會小心的。”
那之後,胤禎仍然不死心,每天派人盯著黛玉這邊,總是想要和她來個偶遇。不過黛玉金丹修士的神識之強(qiáng),將整個熱河行宮覆蓋也是小事一樁,胤禎想到堵她,卻是每每被黛玉帶著滿行宮的亂轉(zhuǎn),總是碰不上人。而黛玉做這一切都是倚仗著神識,這卻是誰也發(fā)現(xiàn)不了的,就是胤禎也只當(dāng)是巧合罷了。
這行宮裡的事情想要瞞住康熙可是不容易,等康熙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一方面是對胤禎怒其不爭,他幼年的時候受過董鄂妃的苦,胤禎肖想嫂子這事兒算是碰到了康熙的逆鱗,也讓他越發(fā)的拿定了主意,不能將這江山社稷交給這樣一個罔顧倫常、不知孝悌之人手上。
一方面也不由得感慨老十四和林佳氏還真是無緣,在這小小的一個熱河行宮,有心算無心之下,居然也從來沒有得逞過一次,可見老十四這行爲(wèi)是連天也不佑的。
黛玉逗著胤禎跑了幾圈兒,心裡也解了氣,便也不再日日出去溜達(dá)了,倒是叫跟在後面看戲的弘昭和弘壽頗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
黛玉笑著瞪了他們一眼,“夠了啊,再鬧騰下去,沒見你們阿瑪這幾天火氣都大了很多嗎?”
弘壽嘻嘻一笑,“阿瑪火氣大,正好讓他喝點醋降降火?!?
黛玉頓時哭笑不得,“誰說喝醋可以降火的?胡鬧!這話有本事到你們阿瑪面前說去?!?
弘壽吐吐舌頭,“兒子可不敢?!?
過了這幾日,一些緊要的人康熙該見的也見過了,一些緊要的事兒康熙該處理的也處理了,便有了心思外出遊玩了。
春末夏初的時候,正是百獸繁衍生息之時,康熙也不是那種涸澤而漁之人,一般都是在秋天狩獵,所以這次的遊玩還真就是類似於踏青那樣的。
這回,隨駕的阿哥們自然是都要跟著的。
這是胤禎在到熱河行宮之後第二次見到黛玉,黛玉穿著一身精緻的騎裝,竟是遮掩了幾分她漢家女兒的嬌柔,多了幾分滿族女兒的英姿颯爽來,別有一番風(fēng)情。
事實上,隨著衣著打扮的變化而改變自己的神情,這對於黛玉這位金丹修士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這要是放到後世的娛樂圈,那絕對是世界知名的影后級人物。
就是康熙看見了,也忍不住點頭說了聲“好”。
對於黛玉這個兒媳婦,康熙還真是沒什麼好挑的。一品大員家的嫡女,出身自不用說了,模樣出挑得把後宮嬪妃都比了下去,性格還溫和敦厚,既不拈酸吃醋,也不四處伸手算計旁人,最要緊的是還能生兒子!
尤其是這最後一點,讓康熙非常的滿意。弘昭和弘壽這兩個皇孫可是讓康熙疼到了心坎兒裡。順治爺和孝莊皇后,一個是康熙心中最不能觸碰的缺失和遺憾,一個是教養(yǎng)康熙長大、幫他坐穩(wěn)皇位、讓他孺慕不已的存在,弘昭和弘壽像極了他們兩個,在康熙心中,也真是將他們當(dāng)做那兩位的轉(zhuǎn)世的。
也因此,他覺得弘昭和弘壽的出生,是給了他一個機(jī)會彌補(bǔ)以前的遺憾,讓他的這一生變得圓滿,於是對弘昭和弘壽兩人是極盡疼愛。
更讓他歡喜的是,在他這樣的寵愛下,弘昭和弘壽竟然也沒有絲毫的佐了性子,他覺得這都是黛玉生得好,胤禛教得好。他最後決定選擇胤禛繼位,雖然最最重要的還是因爲(wèi)胤禛是他心目中最合適的繼位人選,但也不能否認(rèn)的,其中也有爲(wèi)弘昭和弘壽著想的意思,算是兩不耽誤吧。
當(dāng)然,如果胤禛不合他的心意,他也是不會爲(wèi)了兩個孫子就把老祖宗打下來的江山社稷拿給胤禛揮霍的,最多就是給兩個孫子做些安排的後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