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清蓮 208、薛家母女論選秀
太子忍著笑意，裝模作樣的提點(diǎn)了幾句這兒該怎麼怎麼樣、那兒有該如何如何之類的。
一番玩笑一樣的捉弄之後，太子方纔在九阿哥萬分期待的眼神中，千呼萬喚的說出了九阿哥最想聽到的那句話。
“皇阿瑪已經(jīng)跟著內(nèi)閣的幾位大人說了，林家格格日後是要栓婚給恭郡王的。”
“當(dāng)真？！”九阿哥傻傻的笑著，搓著手在屋子裡轉(zhuǎn)圈子，又撲到太子跟前兒再三確認(rèn)，“二哥不騙我？皇阿瑪當(dāng)真是這麼說的？……”
“真的真的！！千真萬確的！！！”太子頭一次見到九阿哥笑得這麼傻，心裡差點(diǎn)兒沒笑抽過去。又想著，得虧了老九這小子有一副好皮囊了，要不然這傻兮兮的樣子，還真叫人沒法看下去了。
高興了一陣，九阿哥素日裡的聰明勁兒便全都回來了，連著冷靜自持一道。他心裡琢磨著康熙怎麼會平白無故的突然在內(nèi)閣議事的時候說起自己跟玉兒的事情。看了看一旁悠悠哉哉喝著茶的太子，九阿哥瞬間也就明白了。
“弟弟在這裡謝謝二哥了。”說著，九阿哥真心實(shí)意的給太子行了一個大禮，倒是把正在喝茶的太子給唬了一跳。
“這又是怎麼了？平白無故的，給孤行這麼個大禮。”太子忙道，又伸手去扶九阿哥起來。
“若沒有二哥幫著弟弟想著，皇阿瑪那裡未必會……”
“哎——”太子忙打斷了九阿哥的話，他拍了拍九阿哥的肩膀，笑道：“咱們兄弟哪兒跟哪兒呢？你既然叫孤一聲‘二哥’，孤總不能白擔(dān)了這名兒不是。”
“孤冷眼旁觀了這麼些年，在孤的這些兄弟裡頭，也就屬你老九。是最寬厚大度的了。無論其他兄弟怎麼拿你做筏子，你也都是一笑而過，再沒跟那起子人真真計(jì)較過。大哥被圈那幾年，你明裡暗裡的接濟(jì)著那一家子的老小，你當(dāng)孤不知道嗎？便是皇阿瑪，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太子拉著九阿哥坐下來。繼續(xù)道：“老四最是愛把那些規(guī)矩體統(tǒng)掛在嘴邊兒上的了，你從小到大都叫他給逮著訓(xùn)了多少回？難得的是，即使如此，也沒見你私下裡對著他有什麼不恭敬的地方……這些皇阿瑪和孤可都是看在眼裡的。雖然咱們什麼也沒說，心裡可是都一筆一筆給你記好了的……要不然，這一回給你晉郡王，皇阿瑪也不會給了一個‘恭’字做了你的封號……”
太子跟著九阿哥又說了一會兒話，無非就是在說九阿哥早些年有多麼多麼不容易，如今皇阿瑪有意補(bǔ)償什麼的之類的。
“如今倒是有兩樁事情且需要你去做。”太子正色道。“一樁便是，你需去取得林家的諒解。”
九阿哥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了聲“自然”。他也知道自己前一段時間，是真真跟著了魔似的。如今想來，自己的那些所行所爲(wèi)也確實(shí)是極不妥當(dāng)?shù)摹＞虐⒏缧难e把自己罵了一頓，怎麼就忘記了這世間的規(guī)矩呢？竟當(dāng)自己還在紫微宮的時候一樣了，行事處世都不羈了起來……實(shí)在是該打！
“這一回，你倒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從林家的大門進(jìn)去了。不必走偏門，更犯不著去翻牆頭了。”太子呵呵笑了兩聲。不忘調(diào)侃道，“反正皇阿瑪那裡金口玉言已經(jīng)說明了你跟林家的親事，勉強(qiáng)也算是口諭了吧。你便是上門去，也不會叫人拿出來說嘴什麼的了。”
說著，太子湊近九阿哥又道：“嗯，林家那裡也沒人會再給你甩臉子看了……”
“二哥——”九阿哥的一張俊臉被太子給臊的通紅。桃花眼裡都泛起水光了。
太子忙輕咳兩聲，收斂了臉上不厚道的笑意，只是肚子那裡仍舊是笑得抽抽的疼。
“不說了，不說了……”
九阿哥輕哼了一聲，又問：“那二哥說的第二樁事兒呢？”
“這第二樁事兒嘛。”太子這時候臉上也沒了適才的玩笑之色，極是正經(jīng)的對著九阿哥說道：“小玉兒身邊的那個金嬤嬤，是當(dāng)年宜妃娘娘派過去的。這一回出了這樣子的事情，林家人心裡定是極不滿的，只是礙著宜妃娘娘的情面，不好明著處理罷了。”
“這事兒，得你出面料理了。不拘你用什麼法子，總的叫林家人消氣兒了才行。至於那個金嬤嬤，跟在小玉兒身邊那麼久了，還鬧不清楚自己的主子是誰，可見是個腦子不清楚的。這樣子的人留在小玉兒身邊，日後……怕不爲(wèi)喜反爲(wèi)禍也說不定呢……”說著，太子看向了九阿哥。
“二哥說的極是。弟弟原想著，等著日後玉兒過了門，便把她身邊那四位教養(yǎng)嬤嬤都榮養(yǎng)起來。如今，也不必等著玉兒過門了，弟弟先去跟額娘說一聲兒，然後便把人直接送到我在京郊的一處小莊子上去養(yǎng)著就是了。”九阿哥慢慢說道，“她到底也教養(yǎng)了玉兒那麼些念，總不好將人打殺了了事。”
太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叮囑道：“仔細(xì)別叫她亂說話……”
“弟弟省得。”九阿哥笑道，微微瞇起的桃花眼裡是一片冰冷。
之後，因著安心而重新變得從容淡定的九阿哥，開始了給自己收拾爛攤子的一段辛苦日子。
不過好在，無論是宮裡的宜妃，還是林家的賈敏，總算是將九阿哥的這筆昏頭蠢事兒給揭過去了。
各位阿哥郡王貝勒貝子的府邸，該建的建該擴(kuò)的擴(kuò)，工部在內(nèi)務(wù)府的督促之下緊趕慢趕的，總算是趕在這一年的選秀開始之前完工了。
內(nèi)務(wù)府的人忙完了這一茬事情，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呢，各地來參選的秀女馬車紛紛進(jìn)京了。原本就極是繁華的京都，如今更是車水馬龍，人潮涌動。京城裡的各家客棧酒樓、胭脂鋪?zhàn)印⒊梢落佔(zhàn)印⑹罪椾佔(zhàn)印嬲媸琴嵙藗€盆滿鉢滿。
宮裡的妃嬪、諸位宗室的福晉、官宦權(quán)貴人家的當(dāng)家太太……一個個的全都張大了眼睛，把這一屆的秀女翻來覆去的研究了個透，爲(wèi)的便是給家裡適齡的哥兒娶一門好妻室。
“唉——又到了選秀的年份了，聽說這一回選秀是要給十五阿哥選嫡福晉的。”薛王氏坐在炕上，跟著薛寶釵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薛寶釵正在看家裡的賬本，聽見這話，她頭也沒擡，只是在那裡端莊的笑道：“媽媽只知道要給那位十五爺選嫡福晉，豈不知恭郡王至今還未娶嫡福晉呢。”
“我兒說的，是九阿哥？”薛王氏頓時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她湊近薛寶釵壓低了聲音說道：“早年咱們還在金陵的時候，不是聽說那位，是個斷袖？還是跟著……”說著說著，薛王氏自覺不好便噤了聲。
薛寶釵笑了，帶著幾分不屑的說道：“是不是斷袖有什麼打緊的？外頭的人不是都在傳，說那位是未來皇帝的肱骨之臣，將來跑不了一個親王爵的嗎？這樣子的人，誰家還會在乎他是不是個斷袖呢？”
提筆在賬本上寫下幾個字，薛寶釵又道：“人家嫁個女孩兒過去，圖的左不過是人恭郡王如今在萬歲爺和太子爺跟前兒得臉罷了。誰還能真看上那樣一個人呢？”
薛王氏想了想，笑道：“還是我兒有見識。”
薛寶釵矜持的笑了笑。
過了一會兒，薛王氏又道：“如此說來，那些真心疼自家女孩兒的人家，怕是會選十五爺了……”
薛寶釵勾著脣角，笑道：“瞧媽媽說的，難不成皇家還能由著秀女們挑三揀四的？一切還不是看宮裡貴人們的意思。十五爺嘛，出身低了一些，卻是可惜了。”
“說的也是啊……”薛王氏跟著惋惜的嘆道。
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兒，在那裡埋著頭仔細(xì)算賬的女兒，薛王氏嘆了又嘆，“都是媽媽拖累了你啊。要是媽媽當(dāng)年能像你們姨媽一樣嫁進(jìn)官宦人家，而不是被家裡許給了你們的父親，我兒如今也該是要準(zhǔn)備參選了的。”
薛寶釵聽了這話，心裡也是黯然了一下，連著算賬的心思也沒有了。
“依著我兒的品貌，這一回選秀，定是能拔個頭籌的……”薛王氏深深的嘆道。
“媽媽真是把女兒想的太好了。八旗貴女佳麗如雲(yún)，比著女兒好的大有人在呢。”
薛寶釵嘴裡雖然這樣說著，腦子裡到底還是因著薛王氏剛剛的一番話忍不住浮想聯(lián)翩了起來。
若是自家不是商戶，不是包衣，而是正經(jīng)的旗人，那麼這時候自己也可以擡頭挺胸去參選了。
什麼八旗貴女，什麼豪門淑女，自己比著她們又差了什麼呢？不過只差一個身份罷了。無論是品貌姿容，還是規(guī)矩禮儀，薛寶釵自認(rèn)自己絕對是這世間拔尖兒的。
初選……複選……指婚……
薛寶釵不禁想象著，自己若是參選，定是能被指給那位皇子，縱是做不了嫡福晉，做個側(cè)福晉也是儘夠的。
恍惚間，薛寶釵的腦海裡的那位皇子轉(zhuǎn)過身來，那模樣竟活脫脫是韻古齋的九爺?shù)臉幼印?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