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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衆裡尋她千百度

“喂,是李醫師嗎?”在寶玉離開之後,青黛就撥通了李醫師的電話。寶玉昨夜也不知怎麼回事,居然留宿在她家。許是想要給她一些安慰也說不定。但是,這又有什麼用呢?他既然這麼猶疑不決,那麼,她便斷了這猶疑的理由。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她與他不再有關係。

坐在擁擠的公交車上,看著那灰濛濛的天,看著大街上那隨著大風不停飛舞的黃樹葉,青黛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悲。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猶如那落下枝頭的樹葉,失去了前進的方向,便只能隨著風飛舞了。

青黛聽著耳機裡張靚穎的歌聲,忽然想起那日在寶玉的車裡的情景。他的心情,是怎樣的呢?心中存在著奢望,希望寶玉是喜歡她的。但是,就算他喜歡她,他也不會爲了她而做出出格的事啊。離婚?那是她的幻想,不可能實現的。

來到醫院,面對的依舊是那股令人覺得壓抑的藥水味。白色的牆,白色的服裝。青黛苦澀地一笑,自己的一切,將會在這看似純潔無比的白色之中有一個了斷吧。

與李醫師談好了細節,簽好了字,一切,只待自己走進那間冰冷的房間。

坐在醫院的長凳上,她暗自一人神傷。對面,有一對小情侶。女的眼中猶有淚痕,依偎在男生的懷中低泣。那男生則是緊緊地擁抱住自己的愛人,試圖給她勇氣。

“乖,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一直陪著……這樣的話,在此刻聽來竟也是極其暖心的。青黛的鼻頭一酸,一行清淚瞬間就滑落了下來。此時此刻,她的身邊竟是沒有一人做伴的。沒有人可以給她勇氣,自己似乎也不敢從他人那兒尋求勇氣……

拿出手機,翻著那熟悉的電話簿。看著那些名字一個個地過去,竟沒有一個是可以做伴的。翻到左欣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 ,然後撥了出去。

“喂,青黛啊,怎麼了?”左欣帶著些許鼻音的聲音傳來。昨夜應該又是很晚才睡的現在估計也還沒醒。

“欣欣……”青黛重重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才說道,“我決定自己尋求方法了。我決定做人流。”

“什麼?!”左欣的聲音瞬間就增大了,很是激動,“寶玉知道嗎?”

“他不知道。”青黛有些傷神地一笑,“這是我自己的決定。”

“你聽我說,”左欣連忙想要阻止,“不要衝動。這種事你得先找寶玉商量一下啊。”

“不用了。”青黛看了一眼手術室的門,淡淡地說道,“我已經在醫院了,不多久就會輪到我了。”

左欣自是不依,勸了許多還是沒用。最後,青黛含著淚掛斷了電話。知道還有左欣這個好友擔心著自己,就足夠了,就足以讓自己有勇氣來決定自己的未來了。

進手術室之前,小珠子的聲音從口袋裡傳來,“姐姐,你真的決定了嗎?”

青黛微微點了點頭,邁著略微不穩的步子走了進去……

“Sloven,今天我們去哪兒?”雪歌挽著Sloven的胳膊,甜甜地問道。

“小歌,你不覺得我們這樣太張揚了嗎?”Sloven看著雪歌,不知如何是好。當初只怪自己一時衝動,在被青黛拒絕之後,竟就賭氣似的接受了雪歌的好意。現在倒好,雪歌最近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這要是讓家裡人知道可如何是好啊?!不管怎麼說,雪歌現在的身份是他的嫂子。

“不會啊。”雪歌已然完全不是那個愛耍心機的女人了,現在的她,就猶如一名剛剛戀愛的青春小女生,帶著天真與活潑。這讓Sloven多少有些想起了以前的那個她,一時之間竟也不忍心拒絕。

忽然,手機響起,竟是左欣。

“喂,左欣,有事嗎?”

“Sloven,快把你哥的電話給我,快!!!”那邊左欣的聲音似乎很著急,像是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

“怎麼了?”

“不要廢話啊!給我就是了!”左欣根本就沒有時間與他磨蹭,已經在電話那邊大吼了起來。

Sloven估計她是遇到什麼嚴重的事了,便也就沒與她計較,立馬就給了她電話。

掛斷了電話,Sloven又開始好奇起來,究竟是什麼事會讓左欣如此十萬火急地找寶玉呢?

忽然,腦海中閃過青黛那抹嬌小的身影,心中頓時警鈴大作。莫非是青黛出事了?!二話不說,他連忙打電話給青黛。可是,手機裡傳來的一直是那個聯通阿姨甜美的聲音說著“您撥叫的用戶已關機。”到底出了什麼事?!

Sloven立馬就著急了起來,馬上就奔向青黛的家……

“怎麼樣了?”待寶玉趕到醫院時,只見一臉著急的左欣。

“李醫師說青黛今天有來過……”左欣懊惱地跺著腳,“現在估計青黛正躺在裡面動手術……”

什麼?!寶玉癱坐在醫院的長椅上,一陣涼意滲入心扉……自己,終究是太遲了嗎……青黛,怎會如此衝動呢……是自己的錯,是自己一直都沒有給青黛一個明確的答案,纔會促使這樣的事發生……是自己的錯……都是他的錯……

“寶玉,你還好吧?”左欣見寶玉的臉色慘白的模樣,嘴裡那些責罵的話竟也說不出口了,只是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還是關心在意青黛的。

寶玉搖了搖頭,雙眼緊緊地盯著手術室的門,恨不得能立刻進去握著青黛的手向她述說自己的後悔……

時間一點一滴地逝去,走廊裡靜得可以聽到石英錶的指針在走的聲音……這是一段比想象中還要難熬的時間……根本不是一句“度日如年”可以形容的!

再次站起來看了一眼那緊閉的大門,寶玉覺得自己的心正在一點一點地破裂。青黛此刻一定很痛苦吧!她一定是受了很多的心裡折磨才走出這一步的吧……她的痛苦一定是他的一萬倍還不止……畢竟那是他們的寶寶,還沒來得及睜眼看一看這個世界……

終於,當寶玉覺得自己快要崩潰的時候,門打開了。

寶玉連忙迎了上去。卻只見剛剛一直在他們一邊靜靜地呆著的快要被他們忽略的一名男生馬上就迎了上去。

“醫生,我女朋友的情況怎麼樣?”

“放心,很好。過一會兒,你就可以去看她了。”

寶玉詫異地看了一眼那少年,問道:“你說……這裡面的是你的女朋友……”

“是啊,”少年有些羞赧地答道。

這時,裡面的人出來了。

不是青黛……

猶如被一陣悶雷打中,寶玉只能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小情侶。

不是青黛……那麼……他的青兒呢……青兒去了哪裡……

青黛家門口

“青黛,你真的準備離開嗎?”Sloven一把拉住青黛,不願意放她離開。

“Sloven,我不是已經把事情都告訴你了嗎?難道你不能理解嗎?”青黛有些氣喘吁吁地提著一個旅行箱,有些氣惱地看著他。

“可是,我真的不會在意的啊。”Sloven也是一臉的固執,就是不願意放手,“難道你就不能留下來嗎?我們還是可以在一起的啊。”

“Sloven,”青黛無奈地看著天,說道,“你就當我只是出去散散心,只不過是時間久了一點,可以麼?”

Sloven看著一臉固執的青黛,心中滿是心疼。這個女孩太過於逞強了,什麼事都自己一人面對。他不忍心,也不捨得。他要保護她,不能讓她再受到傷害。

猶疑了一會兒,他堅定地看著青黛,說道:“那讓我陪你一起,如何?畢竟,一個女孩出門在外太危險了。”

青黛不語。的確會有些危險。自己這一回,是怎麼也不能再留在這兒了的,也不能回家。所以,她決定向學校請一個長假甚至是休學,然後出去走一走。散散心,整理一下思緒,然後再決定要不要留著肚中的孩子。給左欣打了電話之後,她才意識到左欣定會與寶玉說的,這樣一來,事情就鬧大了。然而,走進手術室躺倒手術檯上的那一刻,她竟然畏懼退縮了。她彷彿可以看到寶玉暴怒的臉以及一個小小的生命就這樣葬送在自己的手中。那樣的話,又該如何是好……母性的愛,在那一刻膨脹,她彷彿能感受到那個小生命的恐懼與絕望……所以,她還是退縮了。回來了,準備了行李準備離開。不料,Sloven竟就在門前。

有Sloven的陪伴,誠然是好的。但是,她還是怕Sloven會與寶玉告密……

“如果你不把這事告訴你哥的話,那你可以與我一起。”猶疑了好久,青黛終究是答應了。

Sloven欣喜地一笑,狠狠地擁抱了一下青黛。幫她提著旅行箱,拉著她的手,一同趕往未知的目的地……

待寶玉與左欣趕到青黛的家的時候,留給他們的就只有一個空蕩蕩的家了。

“會到哪裡了呢?”寶玉煩躁地在房子裡踱著腳步,又要出門去尋青黛。

“等一下!”左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但見她的手中還拿著一張淡藍色的信紙。

寶玉連忙接過信紙。

“寶玉:

很抱歉我擅自做了這個決定。孩子已經不在了,對不起。也許,我們之間真的是有緣無分。我捨不得讓你爲難,也捨不得讓孩子變成無辜的犧牲品。所以,就讓這一切的罪責讓我來承擔吧。

不要怪我,就讓我們的緣分盡於此吧。這樣,也許對我們來講都是好的。我要離開了,也許是一個你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不用找我,但是,我想,你也懶得來找我吧。

請原諒我的自私,永別了,寶玉。

青兒”

顫抖著雙手看完這封信,寶玉只覺得眼前一黑,只覺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終究,是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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