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一屋子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在賈寶玉身上，這個問這個哪個又問那個，讓賈寶玉想和黛玉她們親近也是沒法，如此可見賈寶玉一會子要邀請衆人去自己那裡的決定是多麼的正確了，得了兩句空就和身邊的人說上一下，如此一通話說下來也是把該邀請的都邀請到了。

吃著月餅說著話，因爲今日賈母操心賈寶玉的事情過於的勞神了，這會子精神卻是不怎麼好，知道賈寶玉邀請黛玉她們到自己那裡聚一聚說道：“你們一起去玩吧！今日寶玉剛考完試也該放鬆一下，只要記得不要太晚了就好了。”

衆人聽著都是歡喜，賈政他們也無心再在這裡，聽了賈母的話也知道賈母是大概有些乏了都向賈母告辭，王夫人倒是罕見的沒吩咐賈寶玉早早的散了，賈寶玉看鴛鴦在一旁無事，上前問道：“鴛鴦姐姐也一起過來吧！大家一起也歡樂許多。”方纔因爲怕鴛鴦心存芥蒂賈寶玉不曾邀請。

鴛鴦聽了有些意動，但又有些不願，爲什麼也說不上來，因是說道：“還是算了吧！我還要在這裡伺候老太太那，這裡也忙。”

賈寶玉尚未回話賈母卻是說道：“我這裡有什麼好伺候的，你便和他們一起玩就是了，若是早早的回來了我可不答應。”因此鴛鴦才同意去的，賈母又讓鴛鴦把賈珍送過來的月餅帶了一些，各式各樣的，比之外面的是要好上一些的。

李紈被惜春強行的拉著過去了，鳳姐有事情處理倒是沒人強求，不過卻是把平兒留了下來，湘雲最是喜歡這些東西，歡喜得緊，一行人可以稱得上是浩浩蕩蕩。

路上賈寶玉極爲有耐心的回答著惜春、湘雲的一個又一個問題，並詳細的說了考場的情況，不過兩處的距離是近了一些，賈寶玉只是說到一半就到了自己那裡，而聽著的衆人卻還有些意猶未盡，那都是她們所不曾接觸過的事物。

襲人她們早就把桌子擺在了院子裡，整個院子也是燈火通明的，一如白晝，湘雲又纏著賈寶玉讓賈寶玉繼續說下去，衆人依次做了下去，這次倒是沒什麼規矩，隨性而爲。

賈寶玉說到那六七十歲還在考的人的時候惜春感嘆道：“哪裡就是需要那般拼命地東西，便是考上了還能有幾年的時間那，倒不如享受餘生。”這算得上是看破紅塵的趨勢了，雖不嚴重但有個苗頭也是不好的，賈寶玉因此皺了皺眉頭。

探春卻是有些傷感的說道：“四妹妹這說的就不對了，別人是在追求自己的夢想，似我們這班便是想也是不能的。”

聽探春如此說李紈嬉笑道：“三丫頭是也想考一番吧！”

探春是直言不諱道：“我倒是真的想考，只是不能有機會罷了，況且有哪裡是我，寶姐姐，林姐姐若是男兒身哪一個不是狀元之才，只可惜了是女兒身不能入那考場。”

寶釵輕笑，黛玉卻是反駁，“三丫頭是太過於高看我們了，我們也只不過是能取巧一些罷了，比不了外面的那些人的，況且哪個又會爲了哪個一味的去學那些八股。”賈寶玉思量若不是照顧著自己的面子黛玉說不定還會對考生鄙視一番的。

探春聽了卻是又反駁了起來，如此來回幾次竟是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討論的行列，到了最後一個聚會竟是變成了討論八股、科舉的地方了，看著這番爭論不休的衆人賈寶玉拍了拍桌子，“都莫要再爭了，事實如何你們試一下也就好了，我們在這院子裡面來一個小鄉試。”

賈寶玉的這個提議得到了衆人的支持，都認爲大爲有趣，這院子裡的可大都是才思敏捷的人，況且也是不曾作過的事情，賈寶玉不介意更是沒有人會介意了。

“事情是定下來了，可是要怎麼比，難道我們還要和寶兄弟你那般考上一日不成。”隨後寶釵卻是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賈寶玉想了一下卻是有了主意，道：“考上一日自然是不行的，不過出題辯論也就好了，一人出題其他的人提出自己的破題、然後論述，最多人認可的算是勝利，如此可好。”

探春又提出了問題，“別的倒好，但這八股我們並不會，如此寶哥哥你不是穩勝不輸的嗎？”

這倒是一個實話，賈寶玉只是思及寶釵，黛玉都是會的，便是直接認爲衆女都會了，這個的確是不可行，“那就這般吧！不限題材，詩、詞甚至於白話的都可，這樣大家就都可以參加了。”

這個方法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衆人又是七嘴八舌的商量了一下規矩，這個賈寶玉卻是沒什麼參與的餘地了，只是讓衆女商量著，鴛鴦自告奮勇的當起了考官，李紈要退出的卻是被阻止了，迎春也是這般，他們兩個算是才思差的，平兒她們幾個丫鬟自然不會參加的，莫說破題她們怕是連其中的意思都不能理解。

不過她們也不能閒著，每個人抽籤決定是哪一方的，抽中了誰的兩個人就是一派，賞罰都在一起。

平兒不幸抽中了李紈，迎春和香菱在一組，這樣的組合也有些意思，晴雯和賈寶玉一組，襲人和寶釵一組、麝月和黛玉、探春和秋紋、惜春和紫鵑，鶯兒和湘雲，其他的人只管在旁看著，當然她們不會不參與，她們也有他們要做的事情。

鴛鴦出題，也並不是讓所有人都回答，那樣就沒了意思，題目隨意出，抽籤決定誰第一個回答，被第一個抽到的要飲一杯在破題，若是破不好便要罰上三杯，然後抽第二個人，第二個人不需要飲酒，第二個人破的題和第一個人比較，大家評斷，敗者飲上三杯，依次下去，三局決定出最終的優勝者，除了最終的優勝者其他人都要喝上三杯，這樣下去最倒黴的一個人要喝上二十一杯，當然那是基本不會出現的狀況。

既然規矩變了那麼自然不在盡顯四書五經裡面的題目了，在鴛鴦的面前是好大一摞子的書，除了賈寶玉的那些雜書其他的基本上都被蒐羅出來了。

鴛鴦先抽籤，第一個被抽到的是李紈，鴛鴦輕輕一笑，李紈和平兒笑著一人飲了一大杯，第一杯罷了都沒什麼。

鴛鴦倒也不怕識得字不夠，不知道的問下面的人就是了，她只是負責抽，第一題是中規中矩的《論語》，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李紈一聽笑道：“這個簡單。”隨後說出了自己的破題。

第二個是探春、二人一比較，探春輸了，畢竟李紈是李守中的女兒對這些東西比探春是要熟悉一些的，探春、秋紋一人喝了三杯，和黛玉比李紈輸了、惜春和黛玉比惜春輸了，相遇和黛玉比湘雲輸了，賈寶玉和黛玉比這次卻是評判爲賈寶玉贏了，事實上兩人寫的沒什麼差距，不過賈寶玉卻多了一票，怕是被黛玉比下去的要讓黛玉喝上一次纔是。

黛玉有些不情不願的喝上了三杯，和寶釵比寶釵輸了，第一句的勝者是賈寶玉，衆人一人三杯，黛玉趁著衆人不注意把一杯到了出去，賈寶玉看得真切倒也沒說黛玉，她本來就不能多喝。

第二局還是李紈第一個，二人又一人一杯，平兒卻是有些埋怨鴛鴦，“你不會是特意抽的我們吧！”

鴛鴦聽了笑道：“這你可就冤枉我了，都是放在箱子裡哪個又和別的不一樣了。”

第二題出的是一句唐詩，這卻是把李紈難住了，她不擅長這個，過了時間也沒有打出來，和平兒一人喝了三杯，第二個是黛玉，這是她的強項自然不會有問題，一路勢如破竹，無一人能阻擋，奪得了第二局的魁首。

第三局依舊是李紈開始，這次是寶釵勝利的，這一通喝下來平兒倒還好，她的酒量是不小得，李紈卻是有些醉了。

這時已經三更天了，衆人喝的都不少，本來要爭奪最終冠軍的事情也放了下來，李紈卻是醉倒了下來，這般更是不能進行下去了，況且一翻下來衆人也都進行了，再熬下去別人不說對黛玉卻是不好的，如此就自然而然的散了。

李紈不能留在賈寶玉這裡的，讓一些婆子把李紈送回去賈寶玉也不願，叫了幾次不醒之後賈寶玉索性也不管了抱起李紈便向他那院子過去，路上的時候賈寶玉好似聽到李紈在叫大爺兩個字。

看著懷中在月光的照耀下隱約能看到眼角淚光的女子賈寶玉有著一種難受的感覺，如果李紈不是生在那樣的人家，不是嫁到自己這樣的人家，不是嫁給了賈珠那樣早亡的人，那麼一切應該都會不同吧！

賈寶玉更爲清楚了，自己到這個世界不僅需要拯救這樣的一個家，拯救這樣一羣人，自己需要拯救的不只是他們的身體，還要拯救他們的心靈，只有這樣自己纔算沒有白來，感覺有這個想法的時候賈寶玉在心裡自嘲了一下，自己好像過於高看自己了。

ps：過渡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