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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喜相見,父女情深

在黛玉遙遠的兒時記憶裡,父親的形象是一個身穿儒衫,手拿摺扇的俊秀男子,他在面對自己與母親時,面容卻總是異常柔和。記得母親總說說父親這個樣子不像是執掌一方的朝廷命官,倒是象隱居山林的隱士,那時父親總是笑著說,等到過幾年便辭了官,真就做個無拘無束的人。說那句話時父親眼裡有著她看不懂的光彩。只是直到父親去世也沒能卸下自己的一身擔子,沒能帶著她和母親去過那寄情山水的神仙日子。隨著時間的流逝,記憶裡幼時父親的音容笑貌隨著時間的流逝開始變得模糊,現在,黛玉能夠清楚記得的便是前世父親離世之時枯瘦如柴得身體還有那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面容。

她本以爲此生再也無法見到父親,卻不想上天垂憐讓她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可以再次看到自己的父親。現在父親就坐在自己的面前,雖然面目憔悴,身體也有些瘦弱,可比起記憶裡父親的樣子卻要精神許多。

黛玉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父親,眼裡早已注滿淚水,她慢慢向前走著,在距離林如海還有幾步遠的距離時方止住腳步,曲膝跪在地上。“父親,不孝女黛玉拜見父親。”頭磕在地上,眼中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可嘴角卻綻出笑意。

林如海只是笑著看著自己女兒,這個自己在世上唯一的牽掛,想著她離開時還是個六歲童子,如今卻是已經長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看她的面色隨有些疲憊,精神卻還不錯,感覺身體似乎也康健了不少,心中的擔憂終是放下了不少。想來岳母將女兒照顧的很好。林如海很想象黛玉小時候一樣將她抱進懷裡,只是如今自己的女兒已經是大姑娘了,自己也老了,連起身抱抱她都困難,其實之前林如海已經臥牀多日了,今日聽聞黛玉回來,方纔打起精神,林如海等到林黛玉行了禮,方纔向黛玉擡手示意說道。

“玉兒,快起來,到爹爹近前來,讓爹爹好好看看,幾年不見我的玉兒都長成大姑娘了”

黛玉哭著應聲連忙跪行幾步到了林如海的膝前,林如海眼眶微紅,卻還是笑著,擡手一臉愛憐的摸著黛玉的發頂,聲音溫潤說道。

“我的玉兒長大了,可想父親,這幾年一切可好”

黛玉看著文親慈祥的雙眼,前種今生種種在腦中飛快的閃過,想起前世臨死之前的淒涼悔恨,只覺萬種委屈一起涌入心頭,趴在林如海的膝上便嗚嗚哭了起來,而林如海只是用手輕輕拍著黛玉的肩頭,像黛玉兒時哭了時一樣的哄著“莫哭,莫哭,父親在那呢,不怕”卻不想黛玉哭的越發歷害了。

他們 父女相逢心情激動,旁人也不好勸,直到一旁守著的老管家看不下去了,纔出面勸道。

“小姐切莫再傷心了,您今天回來是喜事一樁,應該高興的,老爺身體不好,姑娘如此豈不是讓老爺擔心”

一旁的賈璉紫鵑等人也上前勸著,黛玉放才止住眼淚,神色有些羞意“我只是見到父親太高興了。”

林如海見黛玉不再哭了,方纔笑笑看向賈璉問道。

“可是大舅兄家的璉兒”

賈璉立刻上前行禮,林如海又問了賈母,賈政等人是否安好,又問一路過來是否順利,又問賈璉如今可有功名,平日都做些什麼事物。賈璉都一一做答。林如海如今已病了許久,此時聽聞**歸來方強打精神起來相迎,如今說了這許多話,神色便有些倦怠,老管家財叔見此,忙勸林如海休息,黛玉見父親臉色似乎又蒼白了幾分,也是自責,便也在旁勸著。林如海只是笑笑,說“不妨事,我這病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欲要再說卻見黛玉眼中又有淚水流出,忙改口道“好好,我這就去休息,林財你安排一下讓玉兒他們去休息,他們這一路上又是車又是船的定是疲憊”

黛玉剛見到父親,此時只想守著父親,所以不願離開。前世因爲自己身子不爭氣,與父親相處的世間太短了,她知道父親這次的病是好不了,如今他只想多陪陪他,林如海見她如此,便假意板起臉道。

“守著我做什麼,我也要休息了”又想起自己這個女兒自幼便被自己和老妻幹嬌百寵的養大,從不捨得讓她受什麼委屈,結果髮妻驟然離世,自己一個男人自知無力教養女兒便將她送到岳母身邊,本想著幾個舅兄家中也是有女兒的,多些姐妹黛玉也不孤單。又是親外祖家看在她母親的面上,黛玉也是不會受什麼委屈的,只是想著剛剛黛玉在他膝前痛哭的情景,林如海有些拿不準是不是自家女兒在賈府受到了冷遇,心中暗暗決定等晚些時候一定要把王嬤嬤叫到身邊好好問一下黛玉在賈府中的情形。心中有了這層疑慮,面對黛玉便也扮不起嚴父的樣子,到底是覺得虧欠了女兒。遂又將聲音放軟道。“癡兒,父親知道你的心,只是此時你剛回來,一路舟車勞頓,你的身子素來就弱,若是因爲父親折騰病了,只怕你母親要怪爲父,以後日子還長著呢。等睌些時候父親再與你說話”

黛玉知道父親決定的事是再難更改的,且若是自己留在此處只怕父親也不能休息,那自己豈不是不孝。便也不再堅持。林如海見黛玉答應方又笑道。

“你的屋子父親一直留著,每日都有人打掃,你且去看看,需要填置些什麼只管找林財家的便是。”

林如海話音一落,旁邊一個打扮乾淨得體的婦人便連聲應是。

黛玉關於家中的記憶並不多,不過管家林財和她媳婦,黛玉卻是知道的,林財是林家的家生奴才,他年輕時便是林如海的貼身伴讀,據說當年讀書也是極好的,林如海本打算除去他的奴籍讓其參加科舉,只是他們家自他祖父時起便在林家,受了林家的恩惠所以發誓世代爲僕,不願離開。至於他的媳婦閨名綾紗是黛玉的母親賈敏的陪嫁丫鬟,賈敏在時便對其很是倚仗,賈敏死後,林如海不願續娶於是便命她管了內宅之事。

他們父妻二人的相貌,黛玉早已記不清了,只是依稀記得他們夫妻也是很疼愛她的,如今想來,前世父親去後,她傷心過度,大病一場。一應事情都是賈璉處理,這些父母身邊的老人忠僕的去向她竟半點也不知。如今想來,她還真是不中用,也不知這些人是否被妥善安排了,若是他們過的不好,只怕父母要怪她了,好在重來一世她絕對不能再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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