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化被金剛玉鐲早已打死了,黃飛虎哀號痛哭,姜子牙鬱鬱不樂。這時有一道童求見,卻是清虛道德真君的的道童,他將黃天化的屍體揹回青峰山紫陽洞。
清虛道德真君看天化面黃不語,閉目無言。良久,乃取神丹,打開黃天化的嘴,神丹入口即化,延至黃天化的肺腑五臟。
不用一個時辰,黃天化已是回生,二目睜開,見師父在傍,黃天化問道:“弟子如何在此相見老師?”
清虛道德真君喝道:“好畜生!雖然道家並無戒律不許吃葷,但是你方一下山便葷酒無忌,更兼變服忘本!焉記得爲(wèi)師下山叮囑之言?!若不看子牙面上,決不放你!”
黃天化拜倒在地上:“弟子知罪!”
原來清虛道德真君早算到黃天化會有此劫,故而曾讓黃天化服下一枚丹藥,讓黃天化的魂魄不離肉身,不然黃天化的魂魄早就被封神榜引入封神臺了!故而清虛道德真君才能用仙丹救活黃天化。
清虛道德真君又取出一物,乃是“攢心釘”,又叫“鑽心釘”。這件寶貝是清虛道德真君的鎮(zhèn)洞之寶。清虛道德真君將此寶遞給黃天化,說道:“你速往西岐,再會魔家四將,可成大功。我不久也要下山。”
黃天化回到西岐,和衆(zhòng)將見過,無不歡喜。次日黃天化依舊坐上玉麒麟,不過這回他可不敢再穿戰(zhàn)甲,身披道袍,出城搦戰(zhàn),單叫魔家四將。
魔家四將聽報,連忙出營,見黃天化精神糾糾,大叫道:“今日定見雌雄!”魔禮青搖戟來刺,黃天化揮鐗來迎,步騎相交,一場大戰(zhàn)。未及三五回合,黃天化便走,魔禮青隨後趕來。
黃天化回頭一看,見魔禮青趕來,掛下雙鐗,取出攢心釘,只見長有七寸五分,放出華光,火焰奪目。黃天化掌在手中,回手一發(fā),此釘乃希世奇珍,一道金光出掌,須臾便至。
魔禮青閃躲不及,正中魔禮青前心,不覺穿心而過。只見魔禮青大叫一聲,跌倒在地。魔禮紅見兄長打倒在地,心中大怒;急忙跑出陣來,把方天戟一擺,緊緊趕來。黃天化收回釘,乃復(fù)打來;魔禮紅躲不及,又中前心。此釘見心過,響一聲跌在塵埃。魔禮海大呼道:“小畜生!將何物傷吾二兄!”急出時,早被黃天化連發(fā)此釘,又將魔禮海打中。魔禮壽見三兄死於非命,心中甚是大怒,用手往豹皮囊裡拿花狐貂出來,欲傷黃天化。
不知此花狐貂乃是楊戩變化的,隱在豹皮囊裡;魔禮壽把手來拿此物,不知楊戩把口張著,等魔禮壽的手往花狐貂嘴裡來,被花狐貂一口,把魔禮壽的手咬將下來,只得一個骨頭,怎熬得這般疼痛?又被黃天化一釘打來,正中胸前。(怪不得楊戩喜歡狗,原來他也是喜歡咬人啊!)
姜子牙將魔家四將的首級號令城門。姜子牙也不是善人,姜子牙不論對方是誰,都是梟首示衆(zhòng)。而看成湯這邊殺人取將,從未梟首示衆(zhòng)過。更兼姜子牙老是梟截教中人的首級,明顯是刺激截教之人,也怪不得截教之人忍受不住。按理說都是道家,甚至截教之人,也跟玉虛宮有點情分。都說“紅花白藕青蓮葉,三教原來是一家”。即便是對敵,怎麼能夠梟首呢?也怪不得別人認(rèn)爲(wèi)是玉虛宮是故意算計截教,刺激截教之人下山,好讓截教之人代替他們上榜。
卻說聞太師知道魔家四將盡皆誅戮,號令城頭,聞太師拍案大怒叫道:“誰知四將英雄,都也喪於西岐!”聞太師當(dāng)中一目睜開,白光有二尺遠近;只氣得三尸神暴燥,七竅內(nèi)生煙。自思自忖道:“也罷!如今東南二處漸已平定,明日面君,必須親征,方可克敵。”
原來遊魂關(guān)竇榮,屢勝東伯侯;三山關(guān)鄧九公之女,鄧嬋玉,連勝南伯侯。兩路犯兵都退將回去了。
次日朝賀,將出師表章,來見紂王。紂王說道:“太師要伐西岐,爲(wèi)孤代理。”命左右速發(fā)黃鉞白旄,得專征伐。太師擇吉日,祭寶纛旗;紂王親自餞別,滿斟一杯,遞與聞太師。
聞太師走青龍關(guān)過,在黃花山收了四人。這弟兄四人,結(jié)拜多年。老大姓鄧名忠,次名辛環(huán),三名張節(jié),四名陶榮。
過了黃花山,又到了一個山嶺,山道旁邊有一石碑,上書三字,名曰:“絕龍嶺。”
太師在黑麒麟上,默默無言,半響不語。
鄧忠見聞太師勒騎不行,面上有驚恐之色,鄧忠問道:“太師爲(wèi)何停騎不語?”
聞太師曰:“吾當(dāng)時悟道在碧遊宮,拜金靈聖母爲(wèi)師之時,學(xué)藝五十年,吾念故恩下山佐成湯。臨行問師道:‘弟子歸著如何?’吾師道:‘你一生不得逢絕字’今日行兵,恰恰見此石碣上書‘絕’字,心上遲疑,故此不快。”
鄧忠等四將不識道法精妙,大笑道:“太師此言差矣!大丈夫豈可以一字定終身禍福?況且吉人天相,只以太師之才德豈有不克西岐之理?從古云:‘不疑何卜。’”
聞太師亦不笑不語,衆(zhòng)將催人馬速行,刀似水,甲士如雲(yún),一路無詞。聞太師乃是截教之人,知道道法奧妙,嘴上雖笑,卻是安慰衆(zhòng)將。他想起了老師金靈聖母說的“商滅周興”,金靈聖母曾以此勸諫自己不要下山。又想起出師之時,聞太師方欲騎上,被黑麒麟叫一聲,跳將起來。這是不祥之兆,當(dāng)時不以爲(wèi)意,如今又見“絕”字,心中已然明白。
不過雖是如此,聞太師心中說道:“即便身亡,亦要報國恩。大丈夫豈能聞難而退!”便依舊領(lǐng)兵西行。
非止一日,聞太師領(lǐng)兵到了西岐。次日兩軍對圓,聞太師出列,問道:“姜子牙,聞你乃崑崙名士,爲(wèi)何不諳事體何也?與姬發(fā)造反不請自立!”
姜丞相笑道:“太師此言差矣!自立武王,固是吾國未行奏請,然子襲父蔭,何爲(wèi)不可?況天下諸侯盡反成湯,也是欺君不成?只是人君先自滅綱紀(jì),不足爲(wèi)萬姓之主,因此皆背叛不臣,此其過豈盡在臣也?”
聞太師更是笑道:“既然你說姬發(fā)子承父業(yè),並無不可!那麼我紂王天子子承父業(yè),自是更無不可!先前紂王是有不妥,不過昔日伊尹放太甲,如今紂王改正,你們還不稱臣?你說天下諸侯皆反,更是謬矣!汝不聞東路諸侯和南路諸侯具皆退去?”
姜子牙有些詞窮,因爲(wèi)聞太師坐鎮(zhèn)朝歌,紂王不曾亂政,與民秋毫無犯,姜文煥和鄂順也都退兵,亦不是虛言。姜子牙勉強說道:“若論殺朝廷命宮士卒,是自到此,取死討辱;尚等並不曾領(lǐng)一軍一卒,或助諸侯,或伐關(guān)隘。”
聞太師喝道:“姜尚,多次來兵,你若無反義,自可跟他們回朝歌向紂王稱臣,若如此他們豈會再攻打西岐城?”
姜子牙臉色難看,勉強笑道:“若隨他們進朝歌,紂王焉能留我們西岐之衆(zhòng)?”
聞太師笑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就算前幾次不算,如今我來,只要你和姬發(fā)隨我進朝歌,我定可保你們平安!昔日姬昌都得到朝歌朝聖陛下,難不成自言不反,怎麼不敢覲見朝歌!天下諸侯豈有不朝成湯之意!今吾自至此,猶恃己能,不就降服,竟自與兵拒敵,巧言是非,還言沒有反意?”
姜子牙無言以對。(原著中是聞仲被說得啞口無言,不過我看姜子牙第一句便是漏洞百出,便改成姜子牙啞口無言。)
聞太師看見黃飛虎,喝道:“黃飛虎!你黃家七代忠烈,滿朝富貴,盡在黃門;一旦負(fù)君,造反助惡,殺害命官,逆惡貫盈。”便問道:“那一員將官先把反臣拿了。”
聞太師左邊上鄧忠大叫曰:“末將願往。”挺馬揮大斧,來取黃飛虎,黃飛虎縱五色神牛,手中長槍劈面交還。張節(jié)來助鄧忠,姜子牙這邊南宮適殺出,擋住張節(jié)。陶榮揮鐗飛馬前去助陣,另一邊姜子牙的大徒弟武吉縱馬搖槍,迎住陶榮。
好一場廝殺,兩陣上六員戰(zhàn)將,三對交鋒;來來往往,沖沖撞撞,翻騰上下交加。只殺得天愁地暗,日月無光。將兩邊的將士眼睛都看花了。
辛環(huán)見三將不能取勝,把脅下肉翅一夾,飛起半空,手持鑽錘,望姜子牙打來。周營衆(zhòng)將見成湯營裡飛起一人來,頭戴虎頭冠,面如紅棗,尖嘴獠牙,猙獰惡狀。黃天化催開玉麒麟,兩柄金鐗,敵住辛環(huán)。
聞太師見黃天化坐玉麒麟身穿道袍,知道是道德之士;急催開黑麒麟,使兩條金鞭,衝殺過來,直取姜子牙。姜子牙忙催動四不象,急架劍相迎;二獸並加,足生雲(yún)霧。
姜子牙雖是學(xué)道之士,奈何不識兵刃,加上年老力衰。而聞太師不僅修爲(wèi)比姜子牙高,更兼大戰(zhàn)無數(shù),手上雌雄雙鞭,甚是利害,祭起空中,有風(fēng)雷之聲。姜子牙如何敵得住,甚難招架。被聞太師祭起雄鞭,飛在空中,此鞭原是兩條蛟龍,化成雙鞭,按陰陽分二氣,那鞭在空中打?qū)⑾聛恚薪友兰绫郏友婪奥湎滤牟幌瘛?
聞太師方欲來取姜子牙首級。不知姜子牙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注:很多人誤認(rèn)爲(wèi)雷震子是雷公,其實雷公應(yīng)該是以辛環(huán)爲(wèi)原型。前面已經(jīng)說過了,《封神演義》中封神,俱是陣亡之人。雷震子沒有陣亡,不曾封神。而鄧忠、辛環(huán)、張節(jié)、陶榮四人跟聞太師一齊被封爲(wèi)雷部正神,所以雷公應(yīng)該是同樣肋生兩翅的辛環(h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