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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悟:殺之道

天空之中,黑雲早已消散;青石平臺上,原本的綠『色』光幕也消弭了。

這個石臺之上,什麼都沒有了,那上千的屍體,那高大威猛的屍妖皇……一切,都沒有了。只剩下葉鴻一人孤寂的站著。

沒有風,更是靜謐無聲。

“到底怎麼回事……”葉鴻低低自語。四周是難捱的壓抑,葉鴻忽然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他哼哧哼哧喘了幾口大氣,猛地發(fā)瘋一般『射』了出去。

狂飆的速度,龐大雄厚的元力瘋涌而出,恢弘無比的靈覺在青石平臺上面橫掃,甚至,延伸到方纔他們走過的森林,以及那即將踏入的另一邊。

然而……什麼都沒有,彷彿這是一個亙古不變的空間,這個空間之中,唯有他這個活物一般。

人生來就是孤獨的,因而也懼怕孤獨。很少有人能夠真正坦然的面對孤獨……大多數的人是在孤獨與合羣之間徘徊。但這種徘徊,也是有限度的。

當再也無法抵禦心中那深處的孤寂時,這人或許就崩潰了。或許沒有人是喜歡孤寂的,儘管不排除那些高人雅士,如閒雲野鶴,高山流水,他們或許能夠品味孤寂,可惜……葉鴻顯然無法做到,他淪爲了前者,此時的他,幾欲崩潰……

當他御劍而起,身化流光在青石平臺上轉了七八個來回之後,他終於停下了。

他的臉上,身上,赫然全部都是汗水。他胸口起伏不定,眼睛直直的瞪著,神『色』之中盡是絕望和恐懼!

人,最脆弱的時候,不是親友去逝,生離死別,而是突然之間,發(fā)現自己是一個人!無論遭到什麼打擊抑或悲痛,在人前,總是會有幾分冷靜,有著幾分的沉著,所以看上去倒是顯得正常。然而,一旦當他們離開人們的視線,獨自一人的時候,他們才發(fā)現,沒有了人的安慰,他們什麼都沒有了!

於是,痛哭,買醉,恐懼,絕望!

“啪”的一聲,葉鴻手中的隕墨劍摔在地上,與青石板相觸,在這寂靜的空間之中,那聲音尤爲刺耳。可是,原本臉『色』蒼白,神『色』絕望的葉鴻,卻恍如突然之間被驚醒了,他那雙呆滯的眼睛忽的發(fā)出奪目的光亮,然而,這光亮僅僅是片刻,就被鮮豔的血紅所替代!

這一瞬間,森然的殺意沖天而起,彷彿和著無盡血腥味的兇戾之氣旋轉瀰漫。豫然間,赫然有一股滔天威勢將葉鴻環(huán)繞,葉鴻微微擡頭,霎時間整個青石平臺都是輕輕一震。

葉鴻的臉『色』早已沒了恐懼和絕望,亦不是什麼蒼白,現在剩下的,只有平靜,含著殺意的平靜——這平靜的下面,又有著怎麼樣的波濤洶涌呢?

“哼!”他冷哼一聲,拔身而起,隕墨劍滴溜溜一轉,化作流光承在他的腳下。微微在青石平臺上旋轉一番,依舊毫無所獲,與之相對應的,是葉鴻周身那森寒的殺意,更加兇戾!

遠方,是藍蛟曾經所待過的地方,也是他本來要去的目的地。目光朝著前方一頓,整個人化作一道電芒『射』了出去……

就在他身影投入密林的那一刻,整個青石平臺轟隆一震,揚起三丈青煙。這赫然是,整個青石平臺都被震碎,成爲了飛灰……

葉鴻穿行在林中,四周依然靜謐無聲,亦沒有劉若萍幾人的蹤影。不過,葉鴻倒是慢慢的冷靜了一些。畢竟,那藍蛟還是和劉若萍他們在一起的,有他在,想來是不會有什麼麻煩的。

只是,令葉鴻想不通的是,到底這幾人是如何消失不見的,而他竟然沒有一點的查覺……

一路前行,偶爾有不長眼的兇獸之魂湊上來,葉鴻皆是毫不猶豫的一劍揮去。

當葉鴻再次一劍斬殺掉一隻靈寂期的兇獸之魂,他那血紅『色』雙目之中,泛起了一點精芒。“果然……這『摸』索到了一絲道境,威力確實不一樣了。以前一劍只能損傷它,現在卻可以直接斬得它消弭掉!”葉鴻一邊飛行,一邊喃喃自語,忽的,他驀地停下,血『色』眸子中泛起耀眼的精芒——前方,赫然傳來一聲呼喝!

“有人便好……”葉鴻冷冷一笑,一步踏出,整個身子居然消失不見,眨眼之後,出現在百米之外!

如果此時被人看見,他一定會驚呼:“瞬移!這絕對是瞬移!破滅期大能才能擁有的瞬移能力!”

是的,這確實是瞬移,只不過並非是破滅期修士擁有的那種能力,而是在領悟了道境之後,合身於道境之中,方圓百米皆是道境覆蓋之地,心神一動,便可瞬間到達。譬如周霸東,就曾經利用了這一點,他先是在道境之中瞬移,而後在依靠破滅期的威能瞬移,雖然最終沒能留下貪狼,卻斬去了他的一隻臂膀!

行不多久,那呼喝之聲越來越大,間或還有法術轟擊之音。葉鴻臉『色』冷冷,幾步之下便衝出了密林,到了一處空曠之地——不過,並非是單純的空曠,換句話形容此地,便是山壁之下的山腳平地。

一座上不見其頂的巍峨高山聳立著,而在峭壁之下,便是這幾乎有著數公里長寬的一帶平地。在這奇特的神墓之中,這種地形如何產生的,葉鴻絲毫不會去關心,他關心的是平地上空交手的那一撥人。

約莫一百多人,正在圍攻著一頭奇異妖獸,這妖獸渾身紫芒閃爍,簡直就是紫『色』晶體塑造出來的一般。此時,葉鴻突兀出現,那些修士之中便分出了三四人過來,似乎是想要攔下葉鴻。

這三四人也沒見到葉鴻瞬移過來的,否則給他們百十個膽子,恐怕也不敢上前來。當先一人是個二十三四歲的胖子,看樣子是個小頭目,大大咧咧往葉鴻面前一站,便開口道:“小子哎,這裡我們荒神教在辦事,你……呃……那個,你……”他前邊說的順溜,可是到了最後,卻是“你”不出來個頭緒了。

葉鴻微微一笑,問道:“我^H小說?都市小說什麼呢?”

見到他笑,那胖子渾身肥肉直抖,臉上的橫肉都變得有些撐展了。聽了葉鴻的問話,他哆哆嗦嗦了半天也沒有答出個所以然來——這一切都是因爲,他才發(fā)現,葉鴻身上那滔天的兇戾之氣。擁有這等殺氣的人物,他用胳膊想都是知道,這個人他惹不起……

“見過兩個女子和一個年輕人麼?他們身邊還有一條藍蛟。”葉鴻話語一轉,靜靜的問道。

“呃……沒有見過……”胖子訥訥的回答道。

“呵呵……”葉鴻又是微微一笑,如薰風拂面,陽光燦爛,可惜在胖子的眼中,卻是比那九幽惡魔還要可怕——這也是他最後的想法,在一道黑『色』劍光之中,他便失去了最後的意識。

白光捲起四個元神,葉鴻看都沒看,手指微微一挑,便沒入了他的手指中——曾經,這裡的儲物戒指,藉著天雷之火,和他的手指完全的熔鍊在一起了。

此時,那邊的戰(zhàn)鬥已經趨向白熱化,紫『色』晶體獸似乎招架不住了,欲要逃走,奈何那荒神教一百多號人,可不是吃素的。團團圍住,遠遠攻擊,他們這一百多人,居然把這個差不多靈寂中期級別的紫『色』晶體獸困在了這裡。

葉鴻眼中紅芒閃爍,這些人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個個元神而已。劉若萍幾人的失蹤,這神墓中那無法抵禦的神秘莫測,讓他幾欲瘋狂和絕望,可是最後關頭,他卻是明白了。如果劉若萍他們真的遇到什麼事情,也只有他才能去解救,所以他不能消沉。

當他將絕望和恐懼消除之後,換來的是滿心的殺戳,這殺戳,比之對於周家那種,更加的刻骨銘心。彷彿在那一剎那,葉鴻心中忽有所悟——原來,道之所以難以觸『摸』,無非是在人心間放了一層隔閡,當你將這隔閡捅破的時候,才發(fā)現一切都不一樣了。

以前糾結的事情,現在看去通達了;以前在意的事情,現在也放的下了。殺,只是殺,和殺戳之道,毫不相干。

萬念無存,唯餘一殺。葉鴻微微嘆了口氣,這殺之道,亦可以叫做孤寂之道吧!現在的他,心中還有著蘇雨墨,有著劉若萍,有著李晶、白冰他們,可是,彷彿又變味了,他再也無法像之前那麼平易的去親近他們,猶如……這道境,讓他的心捅破了一層隔閡,卻又進入了另一個更深的隔閡!

只是,殺還是殺!

殺道不會改變,殺意不會消弭,兇戾不會軟弱!

只有殺,才能讓殺道更加完善,才能讓殺道更加兇悍!

葉鴻忽的又是微微一笑,一步踏出,有如斗轉星移,縮地成寸,身影晃動間,已然是百米之外。紫『色』晶體獸的嘶吼聲也近了,那荒神教一百多人的呼喝之聲也近了,葉鴻在虛空輕踏,黑『色』的隕墨劍赫然煥發(fā)血紅『色』的耀眼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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